《童养西》报童卖火柴

1、一颗

　　“舟舟，起床了。这是我第二次叫你起床，如果三分钟之内你还不起的话，我就要进去掀你的被子了！”

　　陈美因朝庄御舟的房间喊了一通之后又进厨房去。她把灶上正在烧的锅掀开盖子看了一眼，锅里的包子再蒸三分钟就可以了，那把刚刚已经熬好的粥先端出去，然后再去叫那臭小子起床！

　　庄御舟平时什么都好，就只有一个臭毛病，那就是太爱赖床了。尤其是现在天气冷了一些更甚，要是不叫他，肯定得窝在被子待到下午，即使是饿到肚子咕噜咕噜叫，也不见得会掀开被子下来走一遭！

　　陈美因把装有粥的锅直接放在桌面的垫子上，斜眼一看，就知道那小子不会自己自觉起来的！

　　她拿过一条干净的布擦了一下手，然后走进庄御舟的房间里，她撑着腰站在庄御舟的床边，喊道：“舟舟，我再给你十秒钟的时间，希望你能自己自觉点起来，不然，别怪妈妈掀你被子啊，开始倒数，十，九，八，七…”

　　少年扯过被子，捂住脑袋，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啊！妈妈你好烦啊！我可以申请不去上学吗？”

　　陈美因不为所动，逮着秒与秒之间的缝隙回了俩字“不行”后，继续倒数，“四，三…”

　　庄御舟不耐烦地扔开被子，皱着眉头，想要和陈美因理论一番，却被一股突然袭击的风冷到直接牙齿发颤，把他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瞬间灭了，换了一种可怜巴巴的语气：“妈妈，冷啊！”

　　还在一旁假装生气的陈美因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笑归笑，她还不忘快步走向旁边的柜子，把昨晚放出来今天要给庄御舟穿的衣服拿过来。

　　陈美因坐在庄御舟的床边，指挥着庄御舟，“抬右手，抬左手”，把保暖衣，毛衣，棉衣，鞋子都一一穿好后，陈美因大手一挥，指使着庄御舟自己去衣柜的暗格子挑一条围巾，“去找一条你今天想戴的围巾。”

　　陈美因打开窗看了一眼，然后扭过头来对庄御舟说，“儿子，再戴一个帽子吧，外面风有点大！”

　　庄御舟随手抓了条围巾半睡半醒地正在脖子上乱系，闻言，“哦”了一句后，又往脑袋扣了顶针织帽子！等所有的东西都穿好了，庄御舟才摇摇晃晃地走去浴室洗漱！

　　“儿子，围巾和帽子可以等会儿再戴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刷牙都不方便！”

　　庄御舟头也不回，直接往洗手间走去。

　　陈美因在他身后喊道：“速度要快点啊！别在里面磨蹭了，一会儿早餐该凉了！”

　　这鬼天气，就刷个牙洗个脸能磨蹭到哪里去啊？庄御舟非常不想理陈美因！

　　庄御舟的洗漱速度不是一般的快，陈美因早餐都还没盛好，庄御舟就已经收拾好了。

　　陈美因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汤勺，见庄御舟出来，她来了一句：“这么快？牙齿刷干净了没啊？”

　　庄御舟：“………”

　　不是你说的速度要快，不能磨蹭的吗？怎么我这完成任务了，你还要问牙齿有没有刷干净？

　　陈美因像是猜到庄御舟下一步想要干什么，她提起音量喊了句：“不许翻白眼！”

　　而，这边，白眼刚翻到一半的庄御舟，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翻白眼！

　　陈美因给庄御舟拿了一个包子，叮嘱他：“秋游的午餐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记得带上。”

　　庄御舟他们学校组织秋游的地方并不远，也就是去参观人民纪念碑，听带队老师讲解历史，然后就是在公园把布往地上一铺，坐那吃从自家带来的午餐，吃完了以后再搞个活动，之后便打道回府，这就是他们学校的秋游！

　　庄御舟的班主任以前是幼儿园的园长，听说是各方面都特别的优秀才把她提上来教小学的，不过，庄御舟不太喜欢这个老师，因为他觉得这老师事儿太多了！

　　他总觉得班主任就是不想教课，老是要他们去搞课外活动！不是叫他们去后山爬山就是捡树枝，还美其名曰亲近大自然，拥抱大自然，这么冷的天，亲什么近大自然啊？不然就是叫他们去操场除草，捡垃圾，再者就是去扫街！

　　所以，即便庄御舟成绩再好，他也不想上学，因为上学老是要做一些他平时最为讨厌的事情！可是，没办法，这老师，下个学期还是她教，庄御舟只好忍着！

　　“知道了！”

　　吃完早餐后，庄御舟背上书包，手里提上陈美因准备好的饭盒袋子，哈着气回学校！路上遇到不少同班同学，不过，庄御舟都没管他们，自顾自地走着！

　　陈美因正在收拾东西，听到门口有人叫她：“阿美，我想借一下你家的杆称。”

　　陈美因放下手里的碗，应了声：“行，我给你拿！”

　　那人又问：“老庄今天又值夜班啊？”

　　“是啊！”

　　“唉，要我说，医生的这份工作也是挺辛苦的，”罗小丽念叨着。

　　“各有各的难！哪份工作都不容易。要称什么啊？”陈美因把杆称递给罗小丽，随口问了一句。

　　“我那嫁南堂的妹妹，要把小女儿放我这，叫我帮她先带着，这不是她们今天要来吗，想给她炖个鸡汤喝！刚我问了莲婶，她肯把那只母鸡卖给我！”

　　南堂的妹妹？

　　那不就是，老公出了车祸，她带着一个十岁大的儿子和刚学会坐女儿撑起来的家的那个吗？

　　“是那个啊？”

　　罗小丽叹了一口气：“就是她，现在她服装厂刚起步，正是忙得很，根本就没有时间照顾到西西，所以，就想叫我帮忙带带，等她稳住脚跟了，再接回去！”

　　“她还挺厉害的啊！这都开厂了啊？”

　　可不是嘛！以前，家里就只有罗小丽这妹妹最懒的，什么都不愿意去做，嫁过去都十二年了也只是在家带带孩子，即使刚刚嫁过去那一年也没有出去工作。

　　没想到，现在丈夫没了，她从一开始单纯剪线头的普通工人，两年的时间，却能自己开厂当老板。虽然员工不是很多，也就三十几个人，可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当老板！也正是因为自己是老板，很多事情都得自己亲力亲为，再加上她以前什么都不懂，所以，现在，事业和家庭她没法兼顾，只能舍弃一个了！

　　儿子的学校本来就是寄宿的，所以，一个星期接两趟，还能抽空去。可，小女儿，现在才三岁，这边也没有托儿所，林彦西的奶奶去年生了场大病后，身体一直都不大好，也没法照顾好林彦西，她只好叫自己的姐姐帮忙带着了。

　　“是啊，就是忙不过来，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帮她带呗。哎哟，回头说，我先去称了。”

　　“行。你去吧。我一会儿也得去上班了。”

　　把东西收拾完，陈美因便赶着去上班了。

　　杆称是陈美因吃午饭时，罗小丽才给她还回来。

　　“吃饭了吗？”陈美因接过罗小丽还回来的杆称随口问了句。

　　“吃过了！”就是吃过饭了，才想起杆称还没有还给他们家所以才过来还的。

　　陈美因看了一眼粘在罗小丽身旁的小女孩，长得挺水灵的一姑娘！顿时，她夹起一只鸡腿，问小女孩：“鸡腿要吃吗？”

　　因为小女孩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都是躲在罗小丽身后，陈美因只是问她一句，看看她怕不怕生！小女孩盯着鸡腿看了一会儿，还没等罗小丽发话，她就直接点头说：“要吃！”

　　刚刚家里的两个鸡腿都让她吃完了的罗小丽：“……”

　　罗小丽拍了一下林彦西的头，轻声呵斥：“刚在家不是吃饱了吗？不要吃，一会儿肚子又要不舒服了。”

　　林彦西不肯：“不行！要吃的！”

　　“你都不认识人家，就敢吃？”

　　林彦西往前迈了一小步，非常自觉地爬上旁边被人做了记号，有着“大王”二字的椅子坐好，乖巧地说：“谢谢姨姨。”

　　罗小丽：“……”

　　这孩子一点都不怕生啊？她还很“懂事”地爬上椅子坐好，扯过纸巾把手擦了一遍，就等陈美因发话了。

　　这行动力太可以了！

　　罗小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要是舟舟在，这鸡腿肯定没你份的！”

　　陈美因拿过一个空碗和筷子给她：“没事，吃吧。不管舟舟在不在，今天这鸡腿都是你的。”

　　罗小丽调侃林彦西：“你吃了鸡腿，就要留下来洗碗。”

　　只要能吃就行，附加条件是什么林彦西不在乎：“好。”

　　罗小丽侧头看了一眼林彦西，为了吃个鸡腿，居然肯留下洗碗，她想了一会儿，又说：“行吧！你吃了他们家的饭菜是要给舟舟当老婆的。”

　　陈美因听到这话，哭笑不得，不过，她也知道罗小丽是什么意思，于是，也附和着：“对啊，以后就是舟舟的老婆，要跟他一样叫我做妈妈的。”

　　林彦西捧着鸡腿咬着，眼珠转了转，便点了点头，非常上道地问了句：“舟舟老公在哪里？怎么不回家吃饭？”

　　罗小丽和陈美因：“…………”

　　罗小丽本来教育林彦西，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随便吃，可这孩子吃得可欢了！一点顾虑都没有，难道自己的妹妹没有教过她这些东西吗？

　　陈美因哈哈大笑了几声，问：“你知道什么是老公吗？对了，舟舟你都没有见过呢？你就答应了？”

　　林彦西说：“知道啊！老公和老婆是要一起睡觉的，老婆也会做饭给老公吃！不过，我不会做饭，那就叫老公做饭给我吃吧！”

　　而那边正在吃红烧排骨的庄御舟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不远处的班主任听到庄御舟打喷嚏的声音后，放下手里的餐盒，走过来问：“怎么了？是冷到了吗？”

　　庄御舟摇摇头，表示没有。看一眼周边的同学，也就是只有庄御舟穿的最多了，从头到脚，陈美因都给他包的严严实实的，刚刚庄御舟还觉得有点热了呢。

　　班主任见他也没有其他的事，确定他并不是冷到了，顺便嘱咐一下旁边的同学注意保暖后，便拐了个弯，回去继续吃饭。

　　庄御舟揉揉了鼻子，嘟嚷了一句：“是不是背后有人说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