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斯》辜月一提

1、1-0 风起云涌

　　冥河，夜。
　　彼岸花开满岸。
　　男人的眸漆黑如夜，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彼岸花中央。风过，旋起一片红，他抬手，轻轻向下一压，方才疯狂躁动的彼岸花一时全部安静了下来。他缓缓走到少年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年。
　　少年坐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红中，抬眸，直直撞进男人的眼。
　　“我叫如斯”少年开口。
　　男人略加思忖：“草？”
　　少年点点头。
　　男人仔细端详着少年的眉眼，少年的头发简单的束着，青绿色的衣摆随风轻曳，手腕处系着一根样式简单，看起来极其普通的手环，碧绿色的眼眸格外的勾人心魄。
　　如斯看男人一言不发的打量着自己，便冲着男人笑笑：“喂，你看什么看？”
　　男人偏过了头，几不可察的红了耳朵。
　　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沈川一边暗暗腹诽自己没出息，被一个只是稍微有点姿色，笑起来也只是会让天地黯然失色，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别的少年打动，然后感慨自己清心寡欲久了，看一株草都觉得眉清目秀，一边念了诀，稳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跳。
　　沈川看了看如斯，面无表情的说：“如斯草，千百年来还未有化成人形的记载”微微抬了抬头，下巴对着如斯：“你莫不是在骗我？”
　　如斯没有说话，站起了身。
　　沈川暗暗诧异，如斯坐着的时候看不出什么，站起来才发现这少年出奇的高。
　　竟比他还要高出半个脑袋？？？
　　如斯笑了笑，对着沈川伸出一只手。
　　沈川冷冷地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如斯没有被沈川的冷漠震慑到，只是将手探到沈川耳后，在沈川闪身之前取下他的一根头发，然后飞快的躲避沈川的攻击，将沈川的头发随手撒落在地上。
　　满岸的彼岸花在一瞬之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沈川被眼前的景观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满地的彼岸花全部变成了同沈川的相貌一般无二的人。沈川们以不同的姿态立于岸边，或面无表情的垂手拈花，或面无表情的伏案阅读，或面无表情的岸边捕鱼，或面无表情的负手而立。
　　如斯看了眼明明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景，明明就已经震撼到原本背在身后的手举到了胸前并且捏成了拳却依旧面无表情的沈川
　　然后啧啧称奇于这男人的定力。
　　如斯：“现在信了吧？”
　　沈川快速地回忆着所看的书中关于如斯草的记载。
　　如斯草，有灵，通身碧绿，绿而不实，草心浮水，水可医人，医物，起死，回生，万年生一株，灵极强，可用人贴身之物化实物，可连通生死二物的意识，性强，好动，好作弄……
　　沈川看着如斯一边将拈花的自己手中的花插在了自己的鬓角，一边不满的碎碎念到：“本草精的强岂是你等凡人可以理解的，若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还可以叫他动起来，唱个小曲，跳个舞，让笑便笑，让哭便哭，让脱衣便脱衣……”
　　沈川忙咳嗽两声，正色道：“我信”
　　如斯闻言，停止手中的动作，看向了沈川，笑了笑，微微抬手，手掌轻轻向前一倾，自远处的漫无边际开始，彼岸花一片一片的向他们蔓延，彼岸花前仆后继，一片红色随着前一片红色接踵而至，只消一瞬，红色的彼岸花便又开了满岸。
　　沈川竟有一瞬间的失神，如斯一身青衣，腰间扎着白色鎏金腰带，手里拈着一枝彼岸花，风轻轻一吹，青瀑三千，随风而扬。
　　出尘绝艳，这是沈川此刻脑子里唯一闪过的词。
　　如斯靠在身旁的树上，双臂抱胸，双腿叠加：“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沈川略略犹豫，开口：“锲兼，冥河掌灯人”
　　如斯诧异：“掌灯人？”笑“这全天下的灯都归你管吗？”
　　沈川注视着碧绿的眸，道：“没有”
　　远处冥河上已泛出点点日光，天马上就要亮了，沈川点点头：“告辞”
　　如斯向左一个跨步,利用身长优势将沈川结结实实挡在身前，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如果脸上没有带着那欲语还休的小媳妇式娇羞，沈川想，就更好了。
　　沈川憋笑：“何事？”
　　“你明日……”如斯快速的掀起眼帘看向沈川，又更快的低下了头“可还来？”
　　“不知”沈川答，语罢便转身欲离。
　　如斯望着那砖红色的身影渐行渐远，眼里晕染出一丝微不可见的失落。
　　“我等你啊”如斯的嘴角慢慢勾勒出一个弧度“锲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