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途》秦**鬼

20、第二十章

　　虽然已经是秋天了，可是太阳还是有些刺眼，李念抬手遮了遮阳光。放手下来的时候仔细的打量着这间屋子。摆设的很简单，一张双人的老式木板床，旁边放了个矮矮的衣柜，门口放了个脸盆架子。架子旁边是张书桌，书桌上齐齐整整的放了许多的书，从大到小的摞在一起，垒了很高。李念有些呆，因为他突然看到那个矮柜子上端端正正的摆着一张照片。是那种带着玻璃镜框的黑白照，就好像学生证上的那种大头照，只是大了许多。照片里露齿微笑的人，看着分分明明的就是韩夏。李念好似明白了，又好似糊涂。还是问着韩秋“你哥到哪去了？”脸上带着笑，眼神却茫然一片。
　　“我哥不在了”韩秋看着李念那样子，觉得心里一阵阵的酸涩。她虽然年纪还小，可却经历了许多，年幼的时候就没有了母亲，后来没有了父亲，现在连唯一的哥哥都没有了，成了个孤儿，她的心比她的年龄要老了许多。“不在？”李念仍是那个样子，脸上带着大大的笑意眼睛却是空洞的“他陪新娘子去买东西了？还是去布置新房了？还是去丈母娘家商量婚礼了？还是他直接怕我来就去旅游了？对他肯定是怕我来就去旅游了”李念仿佛念咒语似的不住的说着，不知道是说给韩秋听，还是说给自己听，韩秋清楚的看着李念的脸色变得苍白然后灰败，整个人一瞬间就成了没有生气的枯木。
　　韩秋终于狠了狠心“我哥死了”，李念踉跄着想要倒退，却两只脚打了个绊子，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不说话。“我哥得白血病死的，去省城之前的时候就知道了，医生说没治了。我哥当时趁着要去省城看护矿上工人的时候，带了自己一半的积蓄想去省城的大医院看看，医生说要花好多钱还不一定能治得好。我哥就算了，他说省下钱也能让我生活有着落。后来我哥碰到了你，就把钱给你做了手术了。从北京回来没几个月我哥就不在了，当时他病的不成样子还要回信给你，后来他走的时候告诉我不要让你知道，我就学着他的笔迹写信给你。你接到的那最后一封说要结婚的信是他早就写好了的，只说让我在高考以后再寄给你”韩秋絮絮叨叨的把之后的事情一下子全倒了出来。
　　李念坐在地上，只看到韩秋的嘴张张合合的在说着什么，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到。脑子里面就只有一句“我哥死了”轰隆隆的响着。那之前的心碎神伤算什么？那之前的夜夜不眠算什么？跟现在比起来都好似笑话一般。李念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被挖了个大洞，一阵阵的冷风穿过去，空空荡荡的。他宁可那信上写的都是真的，他宁可韩夏跟个女人快快乐乐的结婚举案齐眉的过一辈子，他宁可韩夏不要自己，只要韩夏活着就好。可是现在，他竟然不声不响的死了。“哦！我想起来了”韩秋突然说着，她拉开韩夏的抽屉，拿出了一封信。
　　李念看到韩秋递到面前的一封信，抬头看着韩秋“这是我哥留给你的，他说要是你找来了就给你”韩秋又把信往前递了递，李念伸出手接了过来。信封没有封住，李念打开来把那张薄薄的信纸打开来。看到韩夏整整齐齐的楷体钢笔字：
　　小念，对不起我骗了你。刚开始知道我得了这个病的时候，我怨恨过上天的不公平，我已经失去了读书的机会，现在却还要剥夺我生存的权利。我想要抓住最后一点点的希望哪怕穷途末路。可是我遇到了你，这是我这短暂的一生中最值得高兴的事情。我有时在想，是不是因为要遇到这么好的你，老天才给我这么多的磨难，那么我甘愿。
　　小念，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明知道自己是个命不久矣的薄命人，却还是执拗的要得到你的真心，却完全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之后会是多么的心碎跟难过。小念，我给不起你永远了，没有办法陪着你过完这辈子，那么小念，这个轮回请你原谅我，后的生生世世，我都会陪着你，从小时候开始一直到白发苍苍。
　　小念，我不会过奈何桥的，也不会喝孟婆汤。我在奈何桥前等着你，你来的时候我们再牵着手一起过，重新开始下一个人生。这是我的承诺，小念，你会答应吧！
　　再见小念
　　李念捧着信纸看着，一滴滴的水珠，打在信纸上，洇开蓝色的字迹。韩秋流着眼泪“想哭就哭出来吧！”，李念抬手摸了摸韩秋的头发“以后我就是你哥哥”手微微的颤抖着，声音中的涩意难以掩饰。“想哭就哭出来吧！”韩秋依旧是这一句话，李念捂住脸埋下头，压抑的痛哭声在屋中静静的回响着。
　　尾声
　　四年以后，奉先矿务局的子弟学校里来了一位年轻的语文老师。这位姓李的老师长的斯斯文文的，课也教的极好，学生们都很喜欢他。只是这位老师一直都没有结过婚，不过他个表妹住在他隔壁的房间里。不论是有人说媒还是有姑娘示好，李老师总是淡笑着拒绝，们都说这是因为李老师心爱的人跟别人跑了。一到假李老师就出去旅行，开学才会回来，每周李老师都回去后山的坟地上坐个一整天，实在是很奇怪的一个人。不过李老师很喜欢他养的那只猫，那猫的名字叫做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