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若无》凉薄清欢

11、Chapter 11

　　我想我是个很感性的人。

　　老张的戒指让我感动了很久很久，坐在火车上我一直不停地转着它，摆弄它，又把它摘下来带回去，摘下来又带回去。

　　我并不是个物质的人，但是我很喜欢他送我各种各样的东西。我想那个成语睹物思人的创始者就是这么想得吧！我手上带着他送给我的戒指，就像他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无时无刻地在说他爱我。

　　坐火车回到学校，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感冒死灰复燃了……

　　回来的第一天我一整天都在发烧，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鼻子塞得厉害，头昏，身子一冷一热的，整个人都蔫了。

　　奈何专业选的好，天天上课赛高三啊！我抱着书包晕晕乎乎地撑着上了一天的课，晚上回寝室吃了药躺在床上睡觉。

　　期间张先生给我发微信嘱咐我要吃药别严重了，我发微信告诉他吃过了已经好了。

　　第二天我并没有像我自己预想的那么生龙活虎，药物好像失去了它的作用，至少在我的身上它没有药效。我比前一天更严重了。还好我们学校每周三下午是公休日，我躺在床上睡觉发汗，却睡得一点不安稳，发烧烧的我嗓子干得要裂了，脑子里做着奇奇怪怪的梦，身上也冷嗖嗖的。

　　最后室友看我实在不行了，就几个老爷们一起，扛着我去打点滴。

　　张先生又发微信过来，给我看他们公司的一个新模型。我一只手吊着水，一只手回复他说：很棒啊看起来很高级。

　　他应该很兴奋，发了两条20秒的语音过来。我没带耳机来医院，点开小声听又听不太清，只能转文本。两条语音转文本也挺快，具体内容就是说这个模型是个初稿，是他带领的小组做的，现在领导很看好，要先生产一小批看看。

　　我知道他为了这个项目费了很多心血，刚想回微信恭喜他，他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起来。

　　“喂！宝贝在忙吗？有没有空听我说话？”

　　张先生真的很高兴，我好久没听过他这么兴奋的声音语调了。我不想扫他的兴，轻轻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讲。

　　“我们今天会议终于通过了！我们小组做了好几个企划，没想到第一个就顺利通过了！等小批量产品试用依旧顺利的话，就可以投入生产了！我真的太高兴了宝贝！等奖金下来，我给你换一部新手机。”

　　“真好！恭喜你啊！新手机就不用了，我还是喜欢我现在用的这款。”我的声音还是哑的，鼻音还是那么重，我怎么都无法做到把这种浓浓的黏腻和堵塞从我的声音里摘出去。

　　“宝贝，你怎么病这么严重了？”

　　“我没事。”说完话我就开始止不住咳嗽，妈的，真是时候。

　　“怎么没和我说呢？怎么没告诉我？”张先生的语气沉了下来。

　　“小病，没什么的。”

　　“你说我什么事都不告诉你，你生气训我，那现在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是不是也应不应该生气说你！”

　　“别，我……”我想说你别生气，别为了我不开心，去和你同事一起庆祝吧！我真的没关系的……这么一长串话最后变成了一长串咳嗽从我的喉咙中发出去，我真的对自己很无语……

　　“我明天就过去看你。”张先生说。

　　“不用，老张…我就是个感冒……你别为了我过来了啊！好不好？”我开始头昏，西药一点一点打进皮肤里，冰凉冰凉的，我有点累了。

　　“不好。”

　　“老张……”我皱了皱眉，“我好累的。”

　　“那好吧……需要什么要告诉我。”张先生的声音蔫得像一只小土狗，小小声地答应着。

　　挂了电话，我开始闭着眼睛思考。

　　有的时候觉得自己一个人真的很好。

　　我喜欢孤独，习惯孤独，不用去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不用每天都怕祸从口出……可是有时候我又渴望温暖，渴望两个人，渴望牵手接吻……我想我是个贪婪的人，或者说我是个极其矛盾且扭曲的人。

　　我总在用文字宣泄情感，无论有没有人在看，有没有人认真在看，有没有人理解……这个世界上志同道合的人太少了。我和张先生也并没有很志趣相投，他经常看不懂我的文字，读不懂我的情感，但是他愿意为了我去理解，去倾听……其实这也足够了。

　　我还记得以前看《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那本书，我整个人都很压抑，那一阵子我的情绪都低迷沉闷。那个时候真的不想和任何人交流，不想去看身边的朋友事物，不想听张先生每天给我发的语音，不想看室友在寝室疯狂地打闹。

　　我就想一个人静静的。

　　就我自己一个人。

　　到现在我还清楚记得，那本书里那么多话，我却只直勾勾地记住了那一句：一个连腿都不知道要打开的小女生，到最后竟能把你摇出来的那种成就感才是让学生带着走的知识，才叫老师的灵魂。

　　每次想起这句话我都会浑身发抖，胃里一阵恶寒。

　　其实舆论检讨唾骂指责都没有用。

　　那个老师该死。

　　就这么简单。

　　那阵子张先生不甘于我的冷漠，他不停不停地“问候”真的让我很烦，甚至于我好几次都有了分手的念头。

　　这就是我为什么爱孤独，因为只有孤独才真正懂我。

　　我太情绪化了，这对谁都不好。

　　最后在这种情况下，张先生还是顽强地活到了最后。他跟我说其实他也想过分手，谁都不愿意热脸贴冷屁股。但是他看到我发在朋友圈上的文字，知道我这个小朋友正在处于低谷期，所以他选择尊重我。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处理情绪的方式，他既然选择去爱我，就会包容我，所以他同样希望在他处于情感瓶颈的时候，我能够同样的去理解他。

　　20岁和30岁，真的是不同的。

　　张先生他不年轻了，想的也不再是小孩子心中的甜美爱情了……他所想的更加的理性，更加的实际，他想要的不是飘忽不定的爱情，而是一个固定的伴侣，一个家，一个温暖的陪伴。

　　但是他选择了我，无疑是一场矛盾的赌博。

　　这场赌博能否赢下来，在于我们一同去努力。

　　今天写的文字乱糟糟的，我也恍惚了我到底想表达什么……可能是因为生病了难受脆弱，可能是因为看到性侵新闻想到了房思琪，也可能是因为今天张先生发微信告诉我说楼下的大咪下了一窝小咪……

　　生活太琐碎了，情感也太多了，能有一个人在我身边帮我一点一点地收拾，是我毕生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