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恋一生的赌注》鸿新

21、第二十一章 伤别离

　　邓父熨烫着一条墨色西裤，回头望了一眼邓美真，她躺在沙发上正看着手机。邓父叫她过来帮忙，她却一脸不情愿，懒洋洋地来到父亲身旁。
　　邓父训斥着美真，只知道问家里要钱，不知道钱来的有多辛苦。
　　邓美真责备着父亲，“你们偏心姐姐，把钱都给她结婚，还房贷。最后她净身出户……”
　　“美真，你可真是个白眼狼，当初就不应该……”邓父的鼻子直喷鲜血，心脏绞痛难忍。
　　邓思琪听见噗通一声，立即来搀扶倒地的父亲，大声的说：“拿些纸巾来，手巾，脸盆。”
　　此时的邓美真已经惊慌失措，她颤抖着手，拿来了纸巾。邓思琪用纸巾为父亲堵住鼻子流出的血，擦着脸颊边的血迹。孟母拖着虚弱的身躯，扶着门框，拿起手机拨打电话120急救，邓父被送往市医院。

　　邓父经过在急救室抢救，病情有些好转后，转入病房观察。
　　医院走廊里，这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医生简明扼要的对她们说：“病人患有心肌梗死，病情严重。”
　　邓思琪问医生：“您再帮忙想想办法吧！”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现在这种情况，做心脏支架也无济于事。你们还是要多陪陪他，别刺激他……”

　　邓思琪和母亲回到病房后，邓父渐渐地苏醒过来，右手正在输液，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邓思琪，嘴上下动着似乎想要说话。
　　邓思琪握紧了邓父的手，孟母握着邓父的手腕。
　　邓美真站在床边不断的抽泣着，“爸，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说那些气话……”
　　邓思琪看出父亲的嘴在动，似乎是想要说话。她的耳朵贴近父亲的嘴边，父亲发出乌拉乌拉地声音，“好好活着，你是家，家里的顶梁柱，保护，保护好妈妈，护好妹，妹……”

　　邓父安详的闭上了眼睛昏厥了过去。
　　孟母大声喊着，“老邓！老邓头！老邓……”
　　邓思琪按着床头的红色按钮，美真趴在父亲床前恸哭起来，邓思琪从未看到过美真如此悲伤。
　　男医生和两名女护士将邓父送入重症监护室，男医生嘱咐她们为其准备后事。

　　邓思琪、孟母、邓美真一直守护着邓父，邓父的鼻子和嘴上面扣着呼吸机，她们看着电脑上面的波峰波谷的心电图，直至变成一条直线。
　　他的眼睛半睁着，似乎是不放心两个女儿和孟母。

　　刹那间，邓思琪眸中的泪水如岩石滚落而下，她的右手颤抖着，慢慢地上前，轻微的将手放在父亲的眼皮上，缓慢的抚摸，直至父亲的眼皮彻底遮住眼睛，邓思琪才移开了冷冰冰的手掌，顿时瘫软无力地半蹲在父亲的病床前，嚎啕大哭起来。
　　孟母的眼眶通红，泪水如泉涌般喷涌而出。孟母拍了拍邓思琪的肩膀，好似在安抚着她。
　　邓美真站在她们的对面，嚎啕大哭，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父亲一动也不动，她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话又难以启齿。
　　邓父安然地离开了人世……

　　外面疾风骤雨，刮得树枝四处摇晃。雨水瞬间变成冰雹敲打着病房的窗玻璃，冷冷的凉风透过窗缝穿了进来，真可谓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她们在极度悲痛之中，为邓父办理了后事。

　　邓父的离世对于邓思琪和孟母来说，几乎是雪上加霜的致命性的打击。

　　家中正厅除了摆放着缝纫机，挂烫机，干洗机之外，在沙发的对面，电视柜的左侧放着一个四腿实木桌子，上面摆着馒头，苹果，糖果等等祭品，中间放着一个小香炉碗，墙壁上倚靠着邓父的遗像，黑白相片在木框的环绕下，显得十分庄重。
　　孟母和邓思琪坐在沙发上，木讷地看着邓父的遗像，只听见哗啦哗啦外面下着细雨的声音。

　　孟母痛哭流涕地对邓思琪说出实情，“之前你父亲就有预兆，心脏不舒服，我陪他去检查过，医生建议心脏支架，但是不能保证支架后病情不再复发。你父亲希望家里的钱能帮助你们遇到困难时度过难关……”
　　邓思琪泪眼婆娑，抱头痛哭。她对父亲充满着愧疚感，因为没能让父亲过上舒坦的日子，父母为了她已是操劳半生，却没有得到她的回报。她内疚不已，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正可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夜深人静之时，总会让人浮想联翩。邓思琪侧身躺在亮漆实木床的下铺，盖着薄薄的被子，望着皎洁的月光。
　　她的鼻头如塞进柠檬片，泛起阵阵酸楚，眼眸中流出晶莹剔透水晶一般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滑落，浸湿了她的脸颊，发髻，直至枕套上附着她泪水的印记。
　　她闭上眼睛恨不得大哭一场，把所有的不快，所有的不堪，都一一的发泄出来。

　　邓思琪直视着写字桌上的相框，她起身坐在书桌前，盯着一家四口人的合影照发呆。那张照片是她刚入江州大学时，与父母亲和美真的合影。
　　当时，裴泽涛手机拍照效果不好，他跑到隔壁宿舍同学那里借来了照相机，才留下这珍贵的合影。只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孟母轻轻地敲了一下门，便端来一丰盛的果盘，上面排满了切好的苹果，梨块，还有那滴流圆的紫色葡萄粒。
　　邓思琪连忙擦了两下脸颊，嘴上嘟囔着：“妈，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
　　“我现在这个年纪，一天睡眠时间有限，睡多了头痛，睡少了头晕。”孟母瞅着思琪脸色无光，憔悴的面容甚是心疼。她语气温和地说,“你吃点水果吧，补充点水分。”
　　邓思琪用牙签插了一块水分极好的梨块放到嘴里，如同久旱逢甘霖，湿润着微痛的喉咙。
　　“思琪，你下面有什么打算吗？”孟母有些耐不住性子，直接问思琪。
　　邓思琪的喉咙哽咽，好似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慢慢想，人生路很漫长，不急于一时。有些时候停歇也是在为自己储备能量，待时机到来时，才能真正做到厚积薄发。”孟母鼓励着邓思琪，希望她能燃起希望的火苗，不要为一时的困难所击倒。“有没有意向帮我打理这个缝纫干洗店？”
　　自从邓思琪与裴泽涛闹离婚开始，她们家的这个店铺就一直停业，做生意也分淡季旺季，处于夏季期时，孟母总会抽空休息一段时间，没成想一下子休息了两个多月。

　　“妈，我可以帮你干一段时间，等我找到工作以后……”邓思琪解释说：“现在感觉实体店的生意不好做，幸亏房子是咱们自己家的，能省去好大一笔租金。再者在咱们家不远处的外街又开了一家缝纫干洗店，这个段时间因为家里的事情停业后，客户可能会流失一些，店里也不会特别的忙。我想先融入到职场中再学点经验，之后做打算。”

　　“是啊，我和你爸经营这个店铺可是有近三十年的时间了。原来客户很多的，我和你爸都顾不上吃中午饭。现在干个体的多了，客户源都有分散，但是咱们诚信，价格优惠，那些信任咱们的客户，邻居都会来这里缝纫衣服。”孟母回忆起这些年经营店铺的不易，不想放弃这个店铺。
　　邓思琪读懂母亲的心思，答应母亲，即使找到工作也会抽时间回来帮忙。

　　孟母感慨着，时光飞逝，转眼间已有三十多个年头，自己的头发也已经变成灰白相间的发髻。“妈妈，支持你的想法。孩子，你记住，父母帮你，朋友帮你都只是一时一刻的，最终还是要靠你自己。靠山山倒，靠水水干，靠人人跑……”
　　孟母本想让她过清闲一点的生活，邓思琪的选择想让自己忙碌起来，有些时候忙碌真的可以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抛到脑后。

　　邓思琪不再纠结，迷惑与彷徨，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奋斗目标。
　　她心里默默地想着:只有自己过得好，父亲在天堂里才能安心。不想再让母亲为她操劳。自己还年轻，还有足够的精力和勇气再战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