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母世界[无限流]》小南集

22、第二十二章

　　车里的男人似乎并不急着走，以龟速开着车，与他们并排同行，同时打趣道：“匀迟，你又去哪儿把你弟给捉回来了？”
　　夏匀迟瞥了眼夏雪阳。
　　夏雪阳摸了摸鼻子。

　　也不怪许忘川这么问，好几次他下班回小区，都碰上了他们，每次都看见夏匀迟拎着夏雪阳，而夏雪阳一脸丧气，神色灰败。
　　一来二去，许忘川就明白了。

　　“下班了？”夏匀迟问。

　　许忘川的目光不经意间从他怀里脏兮兮的小奶狗身上掠过，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他忽然问：“你抱的是流浪狗？”

　　夏匀迟顺手摸了摸小奶狗的额头：“嗯，去找我弟的时候遇上的，一直赖着我。”
　　在Y世界三天。
　　现实世界不过也就几分钟。

　　许忘川看着他，微笑：“这小奶狗挺可爱的，不过好像对我有敌意，能抱给我看看吗？”
　　夏匀迟淡淡的：“它怕生。”

　　楚小狗凶狠：“嗷呜，汪汪……”

　　许忘川：“……”

　　他嘴角微扬，便没有再说什么，收回了视线，升起车窗，车子加速，徐徐地开进小区的车库。

　　在等电梯的时候，夏雪阳不解：“哥，刚才忘川哥要看这狗，你怎么不让啊？”
　　夏匀迟面无表情，没说话。

　　夏雪阳撇撇嘴，双手抱胸靠在电梯外的墙壁上：“也就忘川哥能受得了你，不过，对别人你都挺有耐心，怎么对他你就这么冷淡，而且，回回都拒绝得干脆利落。”

　　“其实我觉得他人不错啊。”

　　夏匀迟摸摸狗头，垂眸不语。

　　小奶狗黑漆漆的眼睛转了转，轻轻地含住了青年白晢的食指，湿润的触感让青年稍微怔了下，但他并没有生气，只是轻拍了下狗头。

　　进了电梯，夏雪阳一个人在角落嘀嘀咕咕：“忘川哥也是从孤儿院出来的，这些年，他一直跟着我们，也没做什么伤害我们的事，反而处处帮忙，也不求回报。”

　　“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

　　“孤儿院那么多孩子，他为什么只跟着我们俩，一开始，我以为他是看上哥你了，但哥你当时才七八岁，他也才十岁左右，那么小的小孩就懂得什么是喜欢了？”夏雪阳以前很少思考这些，这次从字母世界出来，他开始对自己周围的环境敏锐起来。

　　许忘川对他哥告白过。

　　所以喜欢他哥的事。
　　毋庸置疑。

　　电梯门“叮铃”一声开了。

　　夏匀迟抱着怀里的小奶狗，踱步来到门前，回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身后的夏雪阳。
　　夏雪阳接到无形指令。
　　立马上前开门。

　　“我去给狗洗个澡，免得它把地板踩脏。”夏匀迟直接朝浴室方向走，回头又道：“你去把饭做了，等吃完饭我再找你算账。”
　　夏雪阳：“……”
　　原来这就叫秋后算账。

　　之前，他隐瞒了自己斗殴而死的事，他哥在字母世界那会儿，是不想跟他太计较。
　　现在，果然还是逃不掉的。

　　夏雪阳窝在沙发里哀嚎了两声，然后认命地爬起来，滚到厨房，开始做今天的晚饭。

　　浴室里，青年调试了下水温，然后搬来一个小板凳，给脏兮兮的小奶狗洗澡，抹上沐浴露。小奶狗乖乖地坐在脸盆里，舒服地仰起头，青年长长的睫毛微垂，安静看它。
　　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水声。

　　哗啦啦。

　　哗啦啦。

　　洗完后，夏匀迟把它抱到客厅，用风筒吹它湿漉漉的白毛，没过一会儿，小狗的毛蓬松了起来。
　　触感非常好，软软的。
　　夏匀迟忍不住多摸了两下。

　　他去冰箱里拿了瓶牛奶，稍微热了一下，便倒进一个小瓷碗里，端给小奶狗喝。
　　小奶狗欢快地摇摇尾巴。

　　夏雪阳从厨房端菜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么和谐的一幕，心里不禁发酸，人不如狗系列，说的就是他。

　　晚饭后。

　　兄弟俩都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电视，小奶狗窝在夏匀迟怀里打盹儿，夏雪阳悄悄瞅了眼。

　　夏匀迟：“说吧。”

　　夏雪阳立马坐直了身体，像小学生一样开始汇报前因后果，包括怎么斗殴，斗殴原因，最后又是怎么死的，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后来不甘心，就选择了字母世界。

　　汇报完后。
　　他小心翼翼瞅了眼他哥。

　　“这次我通过了Y世界，拥有三十天的寿命，在这三十天里，我可以在任意时间进入X世界。”

　　“可以提前去巷子，但不能迟到，如果迟到，字母世界就会默认该半生灵放弃机会。”
　　至于结果，众所周知。

　　夏匀迟手在撸狗，他抬眼：“十天，三十天，五十天，七十天……是这样递推的吗？”
　　夏雪阳点头：“对。”

　　夏匀迟修长的手指搭在小奶狗的身上，替它疏离柔顺的毛，他闭上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夏雪阳的视线在他的手指上停留许久，忽然小声问：“哥，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条巷子……”
　　他自认自己隐藏得挺隐蔽。
　　从Z世界回来，他跟往常一样，并没有露出痕迹。

　　他哥究竟怎么看出来的？

　　夏匀迟手上动作慢慢停下：“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心里在想什么，没有谁比我更清楚。”

　　“我特意请了一天假，就是为了跟踪你。你太急躁了，一些小动作出卖了你，虽然你掩饰得很好，但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后来，他跟到巷子里，亲眼看见夏雪阳消失在巷子里，那一幕太诡异，然而夏匀迟却十分淡定。
　　他走了过去，停在那里。

　　下一秒便被卷入字母世界。

　　……

　　客厅里，电视机放着某个喜剧真人秀综艺，哈哈的笑声不断地传出来，冲淡了沉重的气氛。
　　夏雪阳掏出一包薯片。
　　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着，客厅里响起了清脆的咔擦声。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

　　真人秀综艺里一个小鲜肉做了个一字马，突然裤子的裆裂开了，他连忙护住裆，让摄影师把这镜头剪了，千万别播出去，搞笑至极。
　　夏雪阳捧腹大笑，薯片落了一地。
　　夏匀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眼电视，忽然转头问：“伤口好了吗？”
　　夏雪阳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哥转过头等待着他的回答，他才惊醒过来。

　　他手足无措地蹲下去，收拾被自己撒了一地的薯片渣，嘴里含糊：“伤口早就没事了。”
　　夏匀迟瞥他：“我看看。”

　　夏雪阳动作一顿。

　　他垂着头又坐了回来，掀开衣服，露出了腹部，那里一片光滑，完全没有刀伤的痕迹。
　　他嘟囔：“都说早好了。”

　　但说着说着，他喉咙堵得慌，一开始他还扭过脸试图掩饰，最后情绪逐渐失控，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砸在地毯上。
　　他扁了扁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吸了吸鼻子。

　　“哥，对不起。”他说的第一句，就是这句掩埋在内心深处的话。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惶恐，他害了他哥，他不仅差点丢了自己的命，还把他哥牵扯了进来。

　　表面上，他看似大大咧咧。
　　他用没心没肺和哈哈大笑来掩饰自己，不敢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是不想让他哥担心。

　　从小到大。
　　他哥就是他的天。

　　而自己就是个没用的小哭包。

　　夏匀迟看着趴在自己怀里哭得直打嗝的夏雪阳，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抚着他。

　　发泄出来就好。
　　憋着多难受。

　　小奶狗睡意全无。
　　它气势汹汹地举起梅花爪，咚咚咚地砸在小崽子身上！

　　夏雪阳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他抹掉眼泪，视线一转：“哥，这狗怎么好像对我有敌意？它护你跟护媳妇儿似的，还不让别人碰了。”
　　夏匀迟垂眸，眉毛微挑。

　　气氛缓和了些，客厅里电视机还在放着综艺。
　　夏雪阳起身，从冰箱拿了两串提子去厨房洗：“哥，明天好像是星期二，你是不是要上班？”
　　夏匀迟：“嗯。”

　　他忽然想起什么：“雪阳，那个酒吧你别去了。”
　　夏雪阳乖乖答应：“好。”

　　那群人不配当他的兄弟，哪怕当时有一个人打120叫救护车，他也不会失血而死，更不会沦落到最后进入字母世界挣命的下场。

　　想到这里。
　　夏雪阳眼神微暗。

　　这时，门铃忽然响了，夏匀迟偏头看了一眼，没有要去开的意思。倒是夏雪阳，他立马爬了起来，朝门口走去：“可能是忘川哥，不知道他今天又送了什么来……”
　　他打开门，看到站在外面的许忘川，暗想自己又猜对了。

　　夏雪阳热情喊：“忘川哥！”

　　许忘川的视线不经意朝屋里看了眼：“不请我进屋坐坐？”

　　夏雪阳连忙让开：“忘川哥，你真是太客气了，每次来都送东西……这次送的是什么？”
　　他看到了男人手里的盒子。
　　如果不出意料，肯定又是那些讨好他哥的东西。

　　“今天跟顾客吃饭，发现那儿的大闸蟹很好吃，想着你们应该会喜欢，就特意打包了回来。”许忘川提了提手中的盒子，笑着说。

　　“红焖大闸蟹！”夏雪阳打开盒子，口水差点流下来：“……不过，我哥对海鲜这一类过敏，这些好吃的恐怕都要流进我的肚子啦！哈哈，忘川哥你不会介意吧？”
　　许忘川微笑：“当然不介意。”

　　趴在沙发上的小奶狗动了动鼻子，嗅到了一股香味，它瞅了瞅那个心思叵测的男人，轻哼了一声。

　　人类的食物，它才不稀罕！

　　许忘川的目光像是不经意地转向沙发，与小奶狗的视线对上，他勾唇，又转开了视线。

　　【忘川，你逃出来了。】

　　低沉的男人声音在许忘川脑海里响起，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并不意外。

　　许忘川：【你不也一样。】

　　楚临：【当年一战，你我的兄弟情分恩断义绝。】

　　楚临：【我警告你，你若是再靠近曼陀罗，别怪我不客气。】

　　许忘川：【如何不客气？】

　　许忘川：【你来到人间，寄居在一只流浪狗身上，我只需要用一根手指头，便可以杀了你。】

　　楚临不屑：【你以为我会怕？】

　　许忘川：【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许忘川：【六百年前，曼陀罗因我而幻化，他心里有我，即使六百年后，我相信他的心也不会变。你现在跟过来，不过是自取其辱。】

　　楚临愤怒：【他喜欢的是我！】

　　许忘川：【事到如今，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六百年前，正是因为你的冥器镰刀，你的嫉妒，你的冥顽不灵，才造成了今天这种局面。你害了他，害了阿珠，害了冥界，楚临，这一切皆因你而起，你不该来这里。】

　　楚临：【放你妈的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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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幻化】是从少年到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