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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镝(8) ...


  •   〖十九阙〗
      ※你说是我们相见恨晚,我说为爱你不够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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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镝便与我欢爱。
      我感觉到愉悦,与英俊的男人欢爱真是一种快乐的事,我感知到娉婷的伤心,她当初决定离开镝,一定是满心哀伤的吧。而在这一刻,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我在数天之后对镝说出心中想法。如果镝对娉婷来说如此重要,我不应该去伤害她。□□这件事本身可以改变许多想法。
      镝看着自己的手心,他说,你是在想离开吗?姽婳?
      镝在娉婷吸毒以来似乎憔悴了许多,身上的匪气荡然无存,透过镝不再锋利的面孔,我看到他内心的惶惑,流离失所。
      我想起迟,想起陌埃。这世间的美好,似乎总是无法握在手心。但我有异能,我还有足够异能寻找另一个可爱的男子,而娉婷没有。
      镝只是我喜欢的男人之一,尽管我知道分别的那一刻我会难过。可是这难过我已经历过。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镝没有把我抱到他的怀里,他说,姽婳,有时候我觉得你比娉婷更像蘋,娉婷只是有蘋的容貌,说到底只是世间脆弱的一个女子,按照本能生活,而你,却和蘋一样有着孤独而不可及的灵魂,纵然我拥有你们的身体,亦未曾触及你们的灵魂,所以似乎分别是唯一的途径。
      我说,镝,不要难过。也许你会遇到第二个有着和蘋一样灵魂的女子,那时候不要错过。
      镝笑笑,不,我已经老了,而且你如果走开,我只能面对娉婷生活。我决定对她好一些,因为我不会再遇到像蘋的女孩,不管是容貌还是灵魂。
      我说,或许不是你老了,而是你感觉到疲惫,不再愿意找寻。
      镝说,你真的会走吗?
      我说,是的。
      镝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便将火红的烟蒂按在自己的左腕之上,我听见细微的吱吱声,我知道那是悲伤的声音。
      镝感觉到空洞,可是却又无可奈何,他始终会失去蘋,一切抗争都归于无效,在二十年前就是这样,即使他付出用强的代价,而现在亦是如此。过了这许多年,他知道言语是苍白的,就只能在心痛时刻,慢慢燃起一支烟来,按在自己的皮肤上,以此奠祭一些往事。
      镝说,可是我请求你晚一些,等娉婷不再有烟瘾,好吗?我害怕自己会在娉婷的疯狂中崩溃。
      我说,好。

      ※※※※※※※※※

      娉婷不知道自己已经呆在这个屋子里已经多久。
      在封闭的时空里,计算时间已经不再有意义,即使是天空和白云也被窗子上的钢栅栏分成一小块一小块。
      这是镝为她做的囚笼,画地为牢。
      好在镝在大部分时间里都在陪着她。
      睡眠很多,像是总也醒不过来,或许是毒瘾发作时的挣扎让身体太过疲惫。
      一轮一轮的分筋挫骨般的折磨呈周期性分布,像是永无尽头的梦魇,在恐惧的时候,只能抱紧镝,将指甲陷入他的肌肉。
      有时仿佛不再认识自己,有时候仿佛已经死亡,是在地狱的某个角落。
      好在这苦痛在慢慢消减。
      有一天清醒的时候,她走下床来,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因为瘦,眼睛大而深陷,一脸茫然,仿佛少了些许魂魄,仿佛已经是一个陌生的人。
      她知道她已经被镝改变。
      她突然很想念镝,在她开始吸毒之后,就把药物带来的幻灭感当作生命的唯一寄托,不再依恋镝,现在她不再想要药物,却想抓住镝,人大概总是要为自已寻找一些凭藉吧。
      她突然很想念镝的身体,事实上从她开始戒毒,就没有再与镝□□。她想起镝曾如此珍爱她的身体,舍不得用力掌握。
      镝终于回来,从超市卖来一大堆食品,还有她喜欢吃的香草冰淇淋。
      镝将冰淇淋递给她,被她轻轻拿掉放在一个杯子里,她走过去将镝紧紧抱住,她解开自己的胸罩,将镝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上面,她听见自己在说,镝,我想要你。
      镝深入她的体内的时候,她感觉到疼痛的温暖。她说,镝,你爱我吗?
      是的。
      像爱蘋一样爱我吗?
      是的。
      如果我不像蘋,也会爱我吗?
      镝停顿了一下,说,是的。
      娉婷感觉欢喜,她说,镝,我离开你之后我才发觉很爱你,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镝说,好。
      那你也不要离开我,好吗?我害怕一个人。
      好,我不离开。
      我要你发誓。
      好,我发誓。
      那你也发誓再也不和别的女人欢爱。
      镝轻轻地说,好,我再也不和别的女人欢爱。

      娉婷满足地闭上眼睛,镝在她的体内如此坚硬,她确定她是在爱。她终于在天气尚在炎热之前找回了自己。她突然有些想念窗子这外的世界,明天应该去商场给自己买几件T恤和裙子,以前的几件都是黑色,现在她想如果是穿上白色裙子一定会更好看。还要买一双细带凉鞋,镝说过他喜欢看女孩子穿细细的凉鞋……

      我在虚无之中注视他们欢爱,听到镝的承诺,看到娉婷幸福的表情。
      我慢慢退了出来,这一切都是按照我设计的发展,可是为什么我会感觉难过呢?
      我站在窗子边上向外面望,天上一轮满月已经接近团圆,再过两天就是中秋了,真快,刚遇到娉婷的时候夏天还没有开始。这个夏天已经过去,却留在了我的心里,我知道自己不会忘记娉婷,也不会忘记镝。中秋是团圆的日子,可是于我,只能离开,才能成全镝与娉婷的圆满。

      第二天我没有起床,一直躺在床上。
      我开始筹划写作一个长长的故事,我需要一些故事来陪伴自己,我将这个小说取名为《身体很近,巫山很远》,我怕自己突然有一天失去记忆,我要把迟,把柒离、陌埃、娉婷和陌埃都写进我的小说,这样我在老的时候便不会忘记与他们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可是想着他们老去,死亡。
      娉婷的房间很安静,或许他们正在去买衣服和鞋子,还有月饼,我不需要月饼,因为我没有团圆。

      黄昏的时候,我被娉婷的笑声吵醒,我听到她甜甜的欢笑,镝,这件裙子漂亮吗?我听见娉婷用足间旋转的声音,我想此刻娉婷一定美若天人。
      然后我听到他们在烧菜,有很多香味飘过来,勺子和锅的碰撞声,火苗的呼呼声,然后我听到鞭炮和烟花的声音。
      此刻,团圆的人们在狂欢,镝和娉婷终于回到快乐的人群,我应该为他们欢喜。
      我沉沉睡去。

      镝踏进房间的第一步我就知道。拥有异能之后的我不管多疲倦,多嗑睡,总是睡得异常警觉。
      我还知道他看着娉婷入睡,发出细微的呼吸声才起身。他在我的房间门外站了一刻钟,想拿出烟来抽,终于没有,或者他担心烟将娉婷惊醒。
      他终于推开门来,在满室月光中走到我的床前。
      我在黑暗中睁开眼来,看到镝的眼中满是泪水,他的手中拿着一块月饼。他的容颜在月光之下英俊地让人生妒。
      我轻轻地说,镝,你怎么了?
      镝将月饼放在桌子上,走到我的床前,默默地脱光自己的衣服,躺到我身边。
      镝的身上,都是冷的。
      镝一言不发,将我抱起来与我欢爱。
      镝那么用力,仿佛想证明什么。
      他在我耳边说,我答应了娉婷以后再不和别的女人欢爱。
      我沉默。
      他说,我知道你就要走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欢爱。
      我说,嗯。
      镝长久地在我的体内,他似乎想将时间无限拉长,而我知道这是枉然。
      镝终于爆发,他说,姽婳,你以后还会与我联系吗?
      我摇了摇头。
      镝叹息一声,把我从怀中放下。他说,我要走了。
      我说,好。

      镝转过头来,看见身后默默站立一脸苍白的娉婷。
      我亦有惊惶。
      如果我打开异能,不可能不会察觉娉婷的到来。可是与镝□□的时候,我所有注意力都在镝身上。镝知道自己的不舍,而我亦在贪恋,只是我没有说出来。

      镝与娉婷对视,月光下的房间像是波浪起伏的大海,不知道何时会爆发海啸,不知道哪里暗藏着漩涡。
      镝走到娉婷的身边,娉婷没有后退。
      镝说,娉婷,你,你听我解释。
      娉婷仍然没有说话。
      镝说,娉婷,你不要这样,你说说话好吗?哪怕只一句。
      娉婷仍然没有说话,她的眼神全是空洞,仿佛没有灵魂的人。

      镝将娉婷抱了出去,娉婷没有任何挣扎。

      ※※※※※※※※
      第二天是一个晴好的日子,秋高气爽,骄阳明媚。
      我从那间房间里搬了出来,其实亦没有什么东西,只用一个手拖箱就可以装下所有东西,衣物和笔记本电脑。
      我本想带上了那块月饼,可是还是吃掉了它,月饼不能长留,否则会变霉变酸,丧失一切美好的象征。

      我一直拒绝去想镝和娉婷,可是娉婷空洞的面孔却一直挥之不去。
      事情总是会偏离人们的想象。娉婷疯了,同时患上失语症。她不再需要与任何人交流,不再需要任何安慰,也便不再需要爱情。
      她像一株植物一样在镝的身边生存,安然度过生命中剩下的时间,或者这样,倒比较容易得到幸福。
      而镝,纵然像剑锋一样尖锐,纵然破釜沉舟一往无前又能得到什么呢?我们都不过是命运的玩物,命运就是消失了的蘋,死了的迟,是别人胸腔内一颗不见鲜红的玲珑心,我们不曾了解过彼此,只能沉沦。

      有时我会想,爱究竟是什么呢?我是爱迟的,那陌埃和镝呢?似乎也都爱过,就像镝爱所有像蘋的女子一样,陌埃和镝身上也都有着迟的影子,可是如果迟与他们有相近的灵魂,我可以爱迟,也便可以爱他们。
      想问题一上升到哲学便注定没有结果,那为什么哲学还是存在,果然人和植物一样,所有的人都像变成娉婷,仍然照样可以结婚,欢爱,生活。所有生物只有人类有如此花样繁多的生活方式,而其他生命,动物,或者植物,仍然在蓬勃生长。年年岁岁,一岁一仔,一年两熟。
      如果改变爱的定义,我便爱迟,也爱陌埃和镝,我爱世间所有英俊纯粹的男子,只是那种想和迟同死的感觉不再有,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会为承埃死,也不会为镝。
      我在一家宾馆里住了下来,试图继续写作,可是总是找不到感觉,写出来的似乎和想像的完全不同,便放弃了到网上看新闻。
      有些消息似乎骇人听闻,比如索马里海盗盛行,众多女星的裸照泄密,还有某个国家八胞胎中活下来的七个兄弟姐妹的合家欢照片,还有一则新闻说某个国家有一匹马可以用口衔着刷子画油彩,还有侏儒女孩征婚遭遇什么的。我还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农民花费了17.25万买了一架废旧的小飞机,倾家荡产只为圆自己的飞机梦。因为买飞机有借债,后来债主还将飞机拉走,这个农民男人与老婆离婚,与八十岁的母亲每天只是吃咸菜,他在吃饭时仍在安慰母亲,等儿子的飞机飞起来,就可以天天吃鱼肉……
      视频链接上的男人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仍然没有丝毫后悔。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一百多年前,飞机就已经上了天,他哪怕是西门子再世,在今天,再研制出飞机又有什么意义呢?问题不在他能不能制造出飞机,而在于他即使制造出飞机又有什么意义。我想他真正需要的不是飞机,而是一个心理咨询医师。
      看这些只能让人感到失望。
      后来我在一个生活网上,看到这样一则征婚消息:
      李肇教授,男,73岁,诚征一终身生活伴侣。要求:年轻貌美,年龄18-24岁,本科以上学历。李先生虽然年事略高,便身体强健,资产过亿,希望能与志同道合的高素质女士一同品味人生的盛筵。

      看到这则消息我吃了一惊。因为这个李肇教授的名声实在太大了,他曾获得一项全球顶尖的生物学巨奖,这个奖项大陆至今只有两三个人有资格获得,而李肇这两个字早就在十年前写到了中学生物教科书上。
      我想了想,自己除了本科没有毕业以外,其他条件都符合。我要去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镝(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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