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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嗷 ...

  •   那是一个长到摸不到尽头的空间。

      空间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内里却又极其空荡,大得摸不到边际,横冲直撞的摸黑在里面跑也撞不到任何障碍。

      秦稚喘着粗气,一路卖命般地在里面狂奔。他试图寻找一扇门,一道可以打开这个空间的门。可他跑到力竭,却依旧连墙壁的边都没摸到。

      这空间似乎是个难以逃脱的四维空间,秦稚突然想到。这个突如其来认知令他更加惊恐,随之是更深一成的绝望。

      他昂起头艰难地咽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唾沫,猛然喘出一口满是恐慌的气,继而对着前方不知尽头的路又一次加快了步伐。

      “咚、咚、咚……”

      有脚步声锲而不舍的跟着他。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滚开啊!别过来!”秦稚在奔跑中大吼着。

      他身后紧追着一个东西,那东西就像影子般贴着地面跟着他。但他知道那并不是他的影子。

      那影子甚至比空间还要黑一些,没有被踩在脚下的实感,可轮廓清晰可见,可以清楚的看出影子所穿的衣服。

      那是一件斗篷,黑色燕尾长帽,从挺括的帽檐边缘甚至能看出那是一件毛呢斗篷。

      影子就像在同秦稚玩捉迷藏,秦稚跑不动放慢了脚步它也放慢,秦稚累极了他也会跟着秦稚停下,当秦稚跑起来,他也一样再次追起秦稚跑,似乎完全没有想要对秦稚怎么样。

      但秦稚依旧感到了深深的恐惧。他听到有金属摩擦在地面的“刺啦”声。

      刺耳的摩擦声时不时的顿一下,像是抬起来敲击地面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在挑衅,好似在对秦稚说:“你跑啊,随便你跑,可你再怎么跑,你都跑不出我的掌心的。”

      我若是如来,你就是那孙猴子。再怎么翻腾,也不过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罢了。

      秦稚跑到脱力,恍惚中,他听到了修罗的笑声。

      前方的路似乎变窄了不少。秦稚喘过一口气,下意识地伸出一手,终于摸到了个实物。

      只是实物有些怪,带着暖哄哄的温度,和动物的体温很相似,触感柔软而有弹性,像是成年男性光/裸的胸膛。

      秦稚撑着膝盖,疑惑抬起头——

      他怔住一瞬,猝然收回了撑在“墙壁”上的手。

      他看到了一张与黑暗完全格格不入的煞白面孔。那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双眼空洞而漆黑,嘴角上扬的弧度冷森而鬼魅。他套着一件黑色的羊呢斗篷,坚实的胸膛赤/裸着,此时垂下眼,正目光阴森森地看着秦稚。

      秦稚心口骤然一紧,像是被狠砸了一块石头,“咣”地一声,落了下来。

      “完了。”他忽然淡定地想,“我就要死了。”

      那黑衣人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再次放大了脸上怪诞的微笑。他扬起手,干脆而利落地向秦稚的胸膛捅去。

      这一次,秦稚终于看清了那刺耳的催命声源头——是一把金灿灿,闪着红光的剑。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喂?您好。”一只细白而骨感分明的手从深灰色的被窝中伸了出来,摸索着抓起床头柜上响着国歌的手机,盲目划开,“请问您是哪位?”

      “您好?哪位?”电话那头响起一长串格外找抽的咆哮,连喘带笑的戏谑着说,“哎哟我的哥,这么温和有礼貌,您不是又把手机铃声换成光荣的《义勇军进行曲》了吧。”

      说话的人声音年轻而跳脱,在电话那端不仅笑得找抽,说话的语气也同样欠揍。

      秦稚被他恼人的笑声吵得清醒了些,一手撑着床坐了起来,靠上床头,用掌心敲敲欲裂的额头,皱眉沉声道:“有屁快放。休息日大清早扰人清净,我没张口就骂你你应该感谢神圣的国歌和伟大的祖国。”

      “是是是。”电话那端忙应着。

      只是那应声中依旧满是笑意,带着装出来的阿谀奉承。光听声音,秦稚就能想象出他点头哈腰的模样,于是不由自主的扬起嘴角笑了出来。

      秦稚长了一双十分魅惑深窝眼,浓眉,高鼻梁,唇型美好,英俊潇洒。他穿着一身纯白睡衣,坐在透过窗纱的朦胧的阳光里,美好的仿佛一张精美的油画。

      他揉了揉睡乱的头顶,故作厉声道:“打电话来什么事?劝你最好有个正当的理由。我做了一夜噩梦,刚刚好不容易才安静睡会儿,就让你一通电话给扰了,你要说不出个我能接受的理由,我见面一准儿削你。”

      “还做噩梦啊?”电话那头诧异道,“怪不得又把铃声换成国歌了。只有它能治愈你那狂躁的起床气。”

      “有屁快放。”秦稚咬牙切齿地提醒他。

      电话那头毕恭毕敬地“嗻”了声:“小的这就放。”

      他收敛起玩笑的口气,正经地对秦稚说:“我找你就是因为这事。你前阵子不说怀疑自己是神经衰弱想找个医生去看看吗?我姐夫跟我说了声,说给你在X院精神科排了个号,让你星期一上午去。我想着工作日你得提前请假,所以就琢磨着早点告诉你。还有这会儿不早了哥,现在都已经十二点半了,你不管神经衰不衰弱,都该起来吃饭了,不能精神状态不好还搞坏了身体。”

      “都这么晚了?”秦稚惊讶,连忙侧目往窗外看去。窗纱外的阳光明媚,正午日晒高头,看起来的确不早了。

      “我都睡迷糊了。”秦稚说,他向电话那头道了谢,“谢谢你啊老小,总这么惦记着我。”

      “小事一桩!”老小说,“为了亲兄弟找一下阶级敌人,不多大事。我后天开车早上来接你,别再睡过头了啊,听说那什么沈医生还是个大忙人,不知是真是假,反正你早点去总错。”

      秦稚闻言笑笑说:“真假也不用你来接我,我会定好闹钟按时去的。你好好开你的店吧,谁做生意跟你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老小不为所动道:“这有什么。哥们儿啥都缺,缺人缺爱缺理想,就是不缺钱和朋友。再说我陪你去还能看看那‘唐僧’是不是真的除了我姐外不近女色。万一他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我也好歹拿些证据回去。”

      “你……”秦稚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刚想训他两句,就听他匆匆挂了电话。

      “哎呀,不说了,我有客人。明早我接你,就这么定了哈!”

      秦稚:“……”这家伙。

      老小是秦稚的大学舍友,姓乔名严,二世祖,传说中家里钱多得没处花就喜欢搞慈善的本地首富家的幺子。

      麓城依山傍水,是个三线小市。不过人杰地灵,算得上是块风水宝地。这里高校云集,除却首都,这里算是全国高校密集度最高的地方。秦稚在这里土生土长,研究生毕业后又选择留校,如今一边研究一边做着教师工作。

      老小则是他在这座城市里最好的朋友。

      除了为人跳脱随性,老小身上几乎没有什么毛病。没有富家子身上总有的傲气,平易近人的完全跟首富家幺子搭不上边。

      秦稚对着黑屏的手机无奈地笑了笑。随手将它放回床头柜。起床,拉开了挡着阳光的轻薄窗纱。

      正午阳光真好,明媚得连染了雾霾的心都被照亮了。

      秦稚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缓缓地将心中噩梦造成的阴霾全数吐了出去。

      秦稚最近总是重复做梦,梦里千篇一律的重复狂奔与逃命。而他无论怎么逃,最后都免不了被一个人杀掉的结局。

      这梦来的相当怪诞。没头没尾,只有逃命的恐惧与疲惫格外清晰,以及剑穿胸口时的剧痛与血喷出胸口时的温热也真实如同亲身经历。

      天知道秦稚一个被纸划破个口子都要哭爹喊娘的人。到底是怎么在梦里承受这剧痛与恐惧的。

      老小的姐夫是X院副院长。乔首富三个子女,老大乔松是个青年典范,年纪轻轻就已独当一面;老二乔悦是个律师,能言善道的事业型大美女;唯独老小乔严,学习一直不好不坏,说着一心要二世祖,偏偏还总是融不到二世祖那个圈子里去,整天捯饬自己小书店,美名其曰是梦想,实际天天都在混吃等死。最要好的哥们儿是秦稚,最喜欢的人是姐姐,最讨厌的人是“表面看起来”忠厚老实,实际不知道有多少“花花肠子”的姐夫。

      这话是老小说的。其实陆院长一表人才为人谦和,能力强,人还低调,是个挺不错的绅士型男士,但老小始终厌恶他抢了自己姐姐,于是看他哪哪儿都不顺眼。

      秦稚神经衰弱这事是前几天去乔伯伯家蹭饭时随口提的一嘴,不想陆院长饭桌上没说,饭后便想着帮他预约了大夫。

      “回头得好好感谢人家。”

      秦稚走进洗漱间,开始了他已经过了大半的休息时光。

      ……

      星期一一早,老小开着一辆骚红的兰博基尼来履行他对秦稚的承诺。

      周一上午,上班高峰期,普通居民的住宅小区楼下突然停靠了一辆全市也没有几辆的高级跑车。靠在车上的帅哥戴着GUCCI新款墨镜,穿了一身TOMFORD的定制款西装,脚踩givenchy,带了一捧滴水的蓝色妖姬,站在楼下殷切地等待着一个人。

      秦稚:“……”老子大清早的要瞎了。

      他往院门口退去,不出意料的被一直观察着单元门的老小发现,不顾他反抗地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拖上了车。

      “你简直要命。”秦稚扶额道,“我还怎么在这小区住下去?这八卦足够人家说几年的了。”

      “那你们小区的人也太无趣了。这点事儿都能说几年。你回头让他们多看看报不就完了?”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今天要去见我女神,必须得庄重点。”

      老小女神就是他姐,也不知道一个礼拜能见几次面的姐姐有什么好这么兴师动众的。

      秦稚指指老小怀里的蓝色妖姬:“这也是给悦姐的?你穿这一身还捧束花,不怕悦姐打你。”

      老小说:“可花是给你的。”

      秦稚:“……”

      老小说:“哎呀不是送你的,是让你拿着送人的。”

      “我?”秦稚不解问,“我送谁?”

      “送那沈大夫啊。”老小解释说,他想了想,又继续解释道,“我听我姐夫说,那沈大夫才貌双全还有钱,长相院草,人还温柔,是他们X院人人想要嫁的钻石王老五。可惜这样的好男人不爱红颜爱蓝颜。”

      他顿了顿,接着又说:“刚好和你一样。听说沈大夫别的啥都不爱就爱花,特别这蓝色妖姬,你拿着,去看病,顺便相个亲。”

      秦稚瞪大双眼:“……”什么玩意儿?!

      “别瞪我。”老小边开车边摆手,“你这是干扰驾驶员。”

      “我就去看个病,去精神科我已经觉得很奇怪了。再去相个亲?”秦稚震惊道,“老小。我今天就可以在精神科病房里不用出来了。”

      老小“啧”了声,给秦稚继续解释:“相亲其实是沈大夫提出的。他无意中跟我姐夫聊天时知道了你这个人,据说短短几句话就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定要让我姐夫安排和你见一面。”

      秦稚目瞪口呆:“……”这特么是什么跟什么?

      “我知道你惊讶。”老小无语道,“这都什么年代了,异性恋不兴包办婚姻快一个世纪了,同性恋居然还相亲。但我觉得哥你找个人过日子也没啥不好,于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我姐夫这个计划。反正你本来也得看病不是?”

      秦稚:“是你个球啊!”

      ……

      X院环境优良,风景秀丽,资源也好,所以来来往往的病人并不少。秦稚顶下众人怪异的眼光,捧着一捧十分打眼的蓝色妖姬,红着一张脸,埋头往精神科走。

      老小下车就去找他姐夫了,独留秦稚一人承受着一路莫名其妙尴尬和窘迫。

      “你发没发现沈医生今天换发型了啊?”

      “必须发现了。他今天不仅换了发型,还换了一身格外贵的衣服!”

      “沈大夫这是不是恋爱了啊?”

      “不是恋爱也是相亲。要么这么收拾不合常理。哎我们的吉祥物要脱单了,”

      秦稚经过护士站,恰巧听见小护士们的议论纷纷。

      小护士们的遗憾声声声入耳,无意间的话语使他的窘迫瞬间上升成气急败坏,继而通红了脸,成了恼羞成怒。

      “我不想!我觉得什么人都配不上我阳宝贝儿的美貌!”

      “刚那帅哥也不行?”

      “哪个?”

      “捧着蓝色妖姬过去的那个。”

      ……

      “妈的气死了。”秦稚自言自语。这不是场无妄之灾吗,病还没看呢神经衰弱就要变狂躁症了。

      他推开眼前雪白的门,刚想把蓝色妖姬甩这个无良害了他一整天的好心情的沈大夫一头。却在抬眼中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孔。

      他惊慌失措地向身后退去,甩开手中的花,撒丫子似地转身便跑。

  • 作者有话要说:  国歌做手机铃声没有触犯我国现有的《国歌法》。本文用国歌做铃声绝无亵渎之意。我个人在烦躁的时候真的听什么歌都烦躁,但只要国歌响起就会肃然起敬。之前有读者质疑特此澄清一下。
    下本开《这美貌于我有何用》
    文案:
      程熠是个一心想做霸道总裁的男人,不想最后,他却做了霸道总裁的男人。
      程熠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和马爸爸一样优秀的企业家,可惜他虽然斗志昂扬野心勃勃,事业运却始终不太好,马爸爸有多富,他就有多穷。
      要问他为什么混得这么惨,程熠满面忧伤:“他们都说我长得太好看了,一看就是骗子!”
      世道艰难。长得丑不行,长得美了居然也不行。
      他因为长相原因工作总也做不长久。好不容易有一家公司愿意跟自己签长期合同,总裁却是自己的竹马亲自约谈。
      舒蒙翘着腿:“你来给我做贴身助理。”
      程熠义正言辞:“拒绝职场潜规则,从你我做起。”
      对方嗤笑一声:“笑话。我是看你混得太惨才来拉你一把,对你这张脸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现在你只有两条路,要么做我的贴身助理,衣食住行公司全包。要么你今晚就去睡桥洞吧。”
      面对竹马正经而无情的面孔,程熠愉快地选择了为五斗米折腰。
      不久后。
      程熠被霸总按着翻来覆去颠来倒去,终于深感自己受骗。
      程熠:“骗子!你不是说对我的长相没有兴趣吗?”
      舒蒙微微一笑:“我对你的长相是没有兴趣,对你这个人却一直兴(性)趣满满。”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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