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生肖神官》泽被万物

3、兔蛇重逢

　　敖睿此人，高傲自我，虽是年少，却已经是十二生肖首席神官。他师从圣元天君，因年少成名，免不得心中轻狂，行事霸道，天庭新代神官对他多有不满，又畏惧于他的尊贵身份往往敢怒不敢言，连带着作为他副官的柳望舒也被怨恨，被称为敖睿的走狗，宠物，甚至胡编乱造他和敖睿的关系。
　　王祁山就是讨厌敖睿的神官之一。
　　王祁山乃生肖虎神官，他师从天元天君，天资聪颖，同样是神官中的新贵，年少轻狂，对敖睿的霸道十二万分的不满，常常出言顶撞。
　　这日敖睿召集十二生肖神官分派任务。一群新代神官在殿上七嘴八舌地讨论分派下来的各种任务。王祁山站在崔泽旁边静默不语。敖睿给他的任务极其苛刻。他心里正在思考对策。
　　殿上的敖睿像是想起来什么，唤了一声。随着一声应答，一抹淡色身影出现了，王祁山抬眼，这一看，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来人是一位身材偏瘦，肤色白皙的少年，腿长腰细，身形清秀，线条极好，一身简洁的白衣道袍愣是让他穿出了天人之姿；秀气好看的额头两边长长的刘海掠过下巴，眉眼长得很是标致，只是表情冷淡，嘴角微微向下垂，仿佛不怎么开心，这幅表情却也不妨碍他如同六月清风，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新气质——端的是位神仙佳公子。
　　王祁山注意到挂在他腰侧的一把刀，做工精致，造型优美，刀柄很直，镶嵌一颗湛蓝色宝石；剑鞘镂空，里面的刀身偏窄，背厚刃薄，犹如寒冰，尾部微微上翘，有一个美妙的弧度，一看就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刀。
　　王祁山用胳膊肘顶了顶崔泽，崔泽有点意外地看着他，因为王祁山平时跟他总是一说话就吵架。王祁山目不斜视，嘴里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道：“那少年就是敖睿的宠物兔？是不是真和他有那关系？”崔泽心里笑他也有这么八卦的时候，小声嘀咕道：“大概吧，我也不是很清楚，都这么说的。大家都在猜测可能会让他担任生肖兔守护神。”王祁山一听居然要跟一个男宠同为生肖神官，脸上现出厌恶之色。
　　敖睿吩咐了几句给那少年，少年便领命退下。敖睿对在场的神官们说：“此次任务我会随机查验成果，还请各位尽力而为，如期达成任务。”众神领命退下，按下不表。
　　帝君下达的任务之一，便是有妖族巨鳌在人间兴风作浪，引发洪水毁坏田地民宅，命神官们斩妖除魔为民除害。敖睿点了崔泽下去解决。他有心帮崔泽，又想在柳望舒面前露一手，于是带柳望舒一同下凡看崔泽收服巨鳌。
　　两人行到河边时，崔泽正一身肃杀，立在空中，祭出捆妖索缚住巨鳌。他在空中扣了个手印，登时一道繁复的法印闪着金光压向巨鳌。
　　巨鳌身形庞大如山，被捆妖锁缚住，身体无法移动，头又被法印压制，只得四肢乱晃，掀起阵阵黑色妖气和滔天大浪。
　　柳望舒和敖睿在河边观望，柳望舒赞叹道：“不愧是崔泽殿下，竟能压制得住如此巨兽。如果是我，怕是半点法子也没有。”敖睿聚精会神地看着，不发一语。崔泽正在作法压制巨鳌的四肢，忽然巨鳌狂性大发，猛力一挣，捆妖索应声而断。
　　崔泽往后一闪避开扫过来的尾巴，随着巨鳌的发狂惊涛骇浪席卷而来，岸边的石头皆尽稀碎。一时间巨鳌掀起水幕，把河里的景象遮盖了。随着水浪的下降，柳望舒看到崔泽头发披散了下来，下面化出一条黑色蛇尾，他从腰间取了一块玉佩祭起压制水浪。看样子他还是想放巨鳌一条生路，可能是不忍它多年修为毁于一旦，打算收了它便罢，并没有用具备杀伤力的神器。
　　敖睿似是看穿崔泽的心思，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往水面疾驰至河中心时，下身已化为一条黑色龙尾垂在水里，身子定在空中，随即祭起一颗定海珠。
　　周边突然安静下来，风平浪静，但那只老鳌却感觉到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手足乱颤试图挣扎。猛然间轰隆隆的水声从四面八方罩过来，越来越响，最后如千军万马，轰鸣不止，震耳欲聋。一条巨大的水龙猛地从水面疾速冲出，呼啸着撞向巨鳌。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吼，巨鳌的壳登时被撞碎，只剩一团模糊的身体在水面挣扎。
　　敖睿用来束发的发冠被水龙带起的风刮飞到天上，发带绑着的长发在空中飞扬，周围水珠四溅，虹光闪耀。他一身白色仙袍猎猎翻飞，身带金光姿态优雅，犹如绝美仙神从天而降。
　　敖睿手速极快，还没看清他打了什么样的手势，四道法印便同时闪着蓝光压向巨鳌，定海珠打入巨鳌体内，血肉模糊，妖血被法印封住。他掏出玉瓶收了巨鳌。
　　水面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只是一场梦，水里甚至没有多少污血，只是浑浊了些。
　　柳望舒看得浑身发抖，热血沸腾，不敢相信敖睿修为如此之高，居然能一瞬间化出四道法印。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高级神官猎杀巨型妖兽的震撼场景。
　　敖睿和崔泽以人的形态缓缓降到岸边。敖睿收起定海珠和玉瓶，崔泽把玉佩系在腰间。见柳望舒看着他们，敖睿心里甚为得意，一边松松地束起头发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如何？”他等着柳望舒眼冒桃花，崇拜不已地发表自己的感想。
　　没想到柳望舒直愣愣地看着他和崔泽，喃喃道：“好像。”
　　敖睿没听到自己想听的，面上不悦，看着他的脸道：“什么？你这是魔怔了吗？”说罢伸手要探他的额头。柳望舒由着他摸自己额头，又道：“二位殿下看起来很像。”敖睿和崔泽两人对视了一眼，表情微妙。敖睿低头整了整腰带答道：“他是我表弟，自然有几分相似。”
　　崔泽微微笑着，没说话，他看着柳望舒，好像也想起了什么。
　　柳望舒对崔泽说：“崔泽殿下，可否借你玉佩一观？这对我很重要。”崔泽道：“这没什么，给你。”说罢解下玉佩递给他。
　　柳望舒道了谢，接过来细细查看。看完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敖睿十分惊讶，本来等着他对自己一阵崇拜吹捧，没想到他却对崔泽露出如此花痴的表情。敖睿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柳望舒激动地抓着崔泽的袖子说：“崔泽殿下，是我，柳医师！还记得吗？”
　　“你是……柳医师？”
　　“对，是我！崔泽殿下！我仰慕殿下多年，因殿下指点才得道飞升。今日终于和殿下相认了！”
　　苍天有眼啊！柳望舒心里欢快得像头小马驹一样，开心地抱住崔泽。崔泽也十分激动，用力回抱了一下，笑道：“柳医师善良勤快，靠自己努力得道飞升，此乃天意，崔某不过是顺应天意而已。”柳望舒正要说什么，突然感觉一记眼刀杀了过来。
　　他转头一看，一旁的敖睿阴沉沉面色黑如锅底，一把扯开他，怒道：“拉什么家常？给你的活少了是吗？还不速速回天庭炼丹！”随即拉着他走开。柳望舒向崔泽挥手道：“崔泽殿下，有空来喝茶！”崔泽心里明白敖睿闹别扭，也不多说，笑着挥手回应，随即召祥云离开。
　　敖睿拉着柳望舒没走几步，便看见前面有两人。一人身材高大，一身利落的黑色轻袍，坐在一块岩石上，嘴里叼着根草，微仰着头，面色不善，虎视眈眈看着他们，正是王祁山。他后面站着个极为惹眼的短发异国少年，面色冷淡，高鼻深目，浑身上下散发出慵懒的贵族气息，眉眼间满是对人爱答不理的神色，蓬松的短发里编着两三根细长的辫子垂在肩上。
　　王祁山轻佻开口道：“啊，这不是明光君和他的……宠物吗？你们刚刚是不是在杀你家叔公啊？不愧是明光君，好大阵仗。”柳望舒听了这人讲话就来气。龙虎向来见面就斗，他看敖睿不顺眼，讲话从来都这样不客气。龙生九子，鳌也是其中之一，就被他扭曲得这么难听。
　　柳望舒的手按在腰侧的望月弯刀上，沉声道：“祁山殿下，明光君来此地乃是为民除害，此为善事，殿下为何出口伤人？”
　　王祁山看见他俩心里就冒火，对着柳望舒语气没好到哪里去，开口骂道：“娘娘腔！不过是个宠物而已居然也敢这么嚣张！光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敖睿听了面色一沉，手上青筋暴起正要发作，王祁山身后那位少年像是听不下去了，一脚踩在他头上，面色不悦道：“宠物怎么了？吃你家米了？”王祁山面色一滞，摸着脑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师尊。等等我，师尊。”少年化为一只猫轻快地走了，王祁山也起身跟在后面走了。
　　看来他们是被刚刚那场恶斗吸引过来的。
　　敖睿斜乜他们一眼，拉着柳望舒道：“走了。”柳望舒觉得那只猫甚是可爱，不禁多看了两眼，王祁山回头看到他在看那只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柳望舒边走边问：“那只猫是王祁山殿下的师父吗？他们感情好像很好。”敖睿淡淡道：“他们师徒感情不错。王祁山从小就是他那只猫师父带大的，视如亲生父亲。”顿了一下又嗤道：“可惜李天元何等雅致的人，带出来的徒弟是如此粗蠢没教养。”其实还好，就是见到我们两个就变这样了。柳望舒心里默默道。
　　敖睿抓着柳望舒的手紧了一下，语气听着仍是平平淡淡：“你和崔泽是怎么回事？你们认识？”
　　柳望舒面露喜色，兴奋地说道：“崔泽殿下和我在凡间曾见过面，当时他受罚下界，我收养了他。我能够飞升得多亏他给我指点了修道之地。”
　　敖睿面色微沉，若有所思，又问道：“你说我们俩很像是什么意思？”柳望舒发觉他心里不快，敛了神色，谨慎地改了口风道：“平日里打扮装束不同，看着不像，五官有几分相似罢了。”心里却在呐喊：刚刚那样子真的像极了！还有两人都有几乎一样的玉佩是怎么回事？
　　敖睿像是想到了什么，拿出他的玉佩，递给柳望舒，示意他看。柳望舒接过来一看，和崔泽的不一样，上面雕的是祥云缭绕的龙，崔泽的那块雕的是长翅膀的蛇。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敖睿问道：“这是我们从小贴身佩戴的玉佩，是不是很像？”
　　如果柳望舒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他大概会先去改掉自己脸盲和乱认小动物的毛病。
　　柳望舒艰难地点了一下头。他终于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了。依稀记得，当初是他对敖睿说仰慕他，希望能够在他身边做牛做马的。现在才发现认错人了，这不是一般的……尴尬。他脑袋里出现一阵空白，有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敖睿了。
　　敖睿嘴角扯了一下，似笑非笑道：“原来你是认错人了。那现在你做什么打算？”柳望舒很清楚敖睿笑容下的意味深长。要去崔泽身边做事？是的话马上把你做成兔肉火锅哦！他是绝对无法容忍背叛者的。对了，他对背叛的划定就是：没有站在他那一边。
　　柳望舒立马单膝跪地，郑重行了个大礼道：“在下蒙殿下多年关照，万不敢有二心！还请殿下明鉴！”敖睿脸色略略缓和道：“既如此说，我便信你。只是瓜田李下，今后不准与崔泽私下来往。”柳望舒只得称是，心里叫苦不迭。敖睿心里肯定还在纠结他认错人的事，而且会一直一直很在意。
　　敖睿并不赞成他修仙。换个说法就是，敖睿想留他在身边干活。看来有时候能力强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柳望舒心事重重地跟着敖睿回了天庭。

　　自从柳望舒跟崔泽相认过后，敖睿似乎有点看崔泽不顺眼。王祁山平时虽跟崔泽起口角，意外的却维护了他。也许是单纯想气敖睿，也许真是仗义执言，总之王祁山跟敖睿起了几次冲突。敖睿十分火大，柳望舒不敢帮崔泽说话，怕越帮越忙。
　　王祁山在敖睿殿里喝酒，问道：“敖睿怎么最近老是看你不顺眼？他又发什么病了，总是针对这个针对那个。”崔泽苦笑道：“他只是针对你罢了，并没有针对旁人啊，谁叫你总是直言冲撞他。他脾气向来这样。你也见过他身边那位柳副官了，便是因为他。”
　　王祁山问道：“为何？”
　　崔泽说：“两百年前我曾因些事触怒敖睿，他一怒之下用冰盾打伤我，罚我下界。我在那时遇到那位柳副官，他救了我。”他停了一下，有点沉重地说：“他好像把敖睿认成我了，所以敖睿现在看我哪里都不顺眼。”
　　王祁山嗤道：“心胸狭隘！你和敖睿如何能认错？那柳副官瞎了吗？也是个软蛋，没见他帮你说一句话。”
　　崔泽道：“两百年前的我和现在的我确实不同，当时为了见柳医师我还特意打扮了一下换了发型，不怪他认错了。他保持沉默才是最明智的。我理解他此时的处境，不怪他没有为我说话。否则只会让敖睿更恼怒罢了。多说无益。”
　　王祁山说道：“你也别念着故人之情替他说话了，人是会变的，看他那样跟在敖睿身边，肯定变了心性，周遭人都怎么说的，我就不信是空穴来风。”
　　崔泽一阵无奈的解释道：“别看他这样，他乃正儿八经的武官，武官的自尊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他是洁身自好的人，更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还请你莫要污蔑他。”
　　王祁山道：“若真无此事，为何大家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恐怕真是靠出卖自己往上爬的，老子最看不起这种人。”
　　崔泽轻轻一笑：“怎么可能。人人都怀疑他与敖睿关系暧昧，是仗着貌美博得君心。却没有人去关注他一向是靠着自己的辛苦付出和实力的，不……倒不如说因为外貌，他要得到什么反而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来证明自己。”
　　崔泽顿了一下，神色有些黯淡：“偏偏他又是不爱争辩的，只做自己的事，不爱理会别人的非议。可能是知道说了也没用，人们往往只愿意相信自己所认为的，说了什么在他们眼里也是狡辩，倒不如不说的好。现在敖睿不让他进阶修炼，想留他在身边炼丹，倒让他的努力看着像个笑话。一直以来他有多辛苦，我可都看在眼里。”
　　王祁山冷眼看他，脸上一阵鄙视：“你看他做什么？我看你不安好心！”
　　没想到崔泽却是脸上莫名红了，不满地哼道：“你懂什么？只会给他泼脏水，靠外表判断一个人，幼稚无知的傻大个。”
　　王祁山意外地没有反击，他突然想起自己曾说他是娘娘腔，是宠物。如果真像崔泽说的，他不是那种人，那自己不是冤枉好人了吗？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
　　他总以为月宫里的玉兔捣药是非常可爱的一幅情景，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挥动着小锤欢快活泼地捣着药，没想到在广寒宫里炼药的柳望舒却是拿着半条命在拼。往往一炉丹炼完，还得验成色和功效。不达标便要受罚。
　　下级小神官可着实不好做。柳望舒在广寒宫也就待了两百年。居然把炼药技巧学了十成十。其心思之灵敏，脑力之好，天赋之高，可见一斑。现在卡住他的进阶之路的，恰恰是颇为赏识他，想留他在身边的敖睿。他的两任上司都不好处，在嫦娥那无情仙子身边留两百年，这两百年必然是非常不好过的。
　　王祁山喝了口酒，把杯子往桌上一砸，说道：“若真如你所说他不是那种人，那他就是眼睛有点瞎，选的都什么上司，最难处的都被他给挑上了，这等运气也真是够背的。”
　　崔泽听了带着醉意抹了把眼泪道：“都是我的错！现在敖睿哪肯放人，一定会把他留在身边压榨完最后一点价值的。”
　　说完抱着王祁山的胳膊忏悔：“柳先生我没有报救命之恩，心事难安，你一定要挺住……”唠唠叨叨了一大通有的没的。
　　王祁山抽手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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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敖睿：
字：明光
生肖：龙
生日：1月11日
性别：男
身高：192cm
武器：龙吟剑
法宝：折扇，琉璃灯，定海珠，玉佩
代表花：水仙花
崔泽：
字：玉澈
生日：10月25日
性别：男
身高：186cm
武器：长鞭，剑
法宝：折扇，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