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女撞桃花》叶弭

22、痛苦而决绝

　　哭哑了嗓子，猫猫趴在灵牌前像被抽空了一样无法动弹。眼睛肿胀的厉害，看前面的蒲团都有点困难。

　　被一帮凶神恶煞的人扔进来，任她哭着哀求他们仍是把她反锁在这里。平日，虽然说是看守祠堂，可晚上并不住在这里。今晚若不让她出去，难道她就要陪着一个灵牌过一个晚上么？

　　“小色，思思姐，妖精，你们在哪儿啊？雪大，我想你。。。呜呜。。。。你赶快来带我们回去吧。。。。呜呜。。。”猫猫伤心的不能自己，哭累的卷缩成一团，在冰凉的地砖上渐渐的失了知觉。

　　一辆马车满载着最上等的丝织品快速的往桃花镇行来，后面还跟着一辆，里面坐着脸红如潮的小色，不时掀开帘子偷看外面骑在马背上的秦宸煜，对上他的目光时，又害羞的放下帘子，却在马车里高兴的直挥拳头。

　　车外，秦宸煜淡淡的笑了笑，笑容里比以往多了些柔情。相处了这几日，他都暗自诧异对这个主动扑来的小色女竟然没有半点的嫌弃之意，很自然的就搂她入怀，水到渠成的就回吻了她。

　　对她动心了？应该不是。可为何一旦想起她对上他的目光时，那脸蛋就变得红彤彤的，心口便有了很窝心地感觉呢？笑着收回目光，秦宸煜不禁哑然失笑，这个傻丫头每天都在伪装，有趣！

　　终于来到苏式绣品门前，看门的小厮跑进去禀告，没多久苏展颜带着几个家丁匆匆忙忙的跑来了。

　　“宸煜，辛苦了。”苏展颜冲出来双手握在秦宸煜的肩头，看着又黑又瘦的秦宸煜，双眼里竟是有点红。

　　小色在一旁看得纳闷极了，苏展颜不是一直都以冷酷的形象示人的么？不就是去外地进批货，硬汉子也能被打动的以哭来表示感动？风格不对。

　　疑狐的上前行了礼，苏展颜疲倦的淡淡的说了声：“有劳了。”然后，他让人把丝织品搬下车，而他则带着秦宸煜去了后院。

　　小色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歇歇，人多力量大，一小会儿，那批货已被搬空。秦宸煜的贴身小跟班秦福拿着帐册来问小色少爷在何处，小色指了指后院，秦福正要往后院走去时，有人在柜台前喊他说织品的数量对不上。

　　“小色，你把帐册拿去后院给少爷，我再去点一遍。”秦福说着把帐册塞到小色的手上跑去点货。

　　扬了扬帐册，小色回头瞥了眼，见没人注意到她，于是她快速的闪到角落里偷偷的翻看了那帐册。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竖写的一排毛笔字，一章看下来只觉得眼花，小色叹口气后合上帐册送去给秦宸煜。

　　苏展颜的贴身小厮苏富贵守在屋门前，见到小色后便对她作了个手势不让她说话。情知他二人在屋里头商议事情，小色便靠在一旁的木柱子上等着。小色先是坐着，过了一会儿又站起来，在回廊下来回走了几步，快到门口时止住往回走。

　　然后，小色在回身时似乎听见屋里的人说到猫猫二字。偷瞄了一眼苏富贵，他正目不斜视的笔直站着。装模作样的又来回走动，这次往门口靠近了些。

　　还是听不清楚。唉，不知猫猫过的咋样了。心急如焚，越等小色就越要抓狂。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秦宸煜。秦宸煜。。！

　　看我俩有没有心电感应，能否把你给召出来。小色念阿念的，啥电都没有。

　　鄙视反应迟钝的人，再这么等下去天要黑了。连日来赶路，虽然有甜蜜蜜相陪，但小色依然感到很是疲倦。这会儿，真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觉。

　　烦不了了，小色冲到门口却被苏富贵拦下来。“小色？”

　　“大哥，天不早了，秦少爷还有要事要办，再不去提醒他，回头他发火你担着？”小色吓唬他。

　　“要事？你不会早说啊。”苏富贵一听，竟然埋怨起小色来。小色气的对他翻了个白眼，刚才可是他不让说话来着的。

　　苏富贵让小色等着，而后他靠近门前禀了声，苏展颜说了声：“让她进来。”

　　小色立即推开屋门跨进屋里，“少爷，帐册。”恭敬的把帐册递上，然后她又说：“少爷，您让奴婢提醒您还有私事要办。”

　　“哦？哦！”秦宸煜愣了愣，随后立即说道：“瞧我，差点忘了。展颜，我先行一步。”说着，人已起了身。

　　既是私事，苏展颜便不好多问，他把秦宸煜送至门口。小色正要跟着出去，苏展颜突然说：“小色，你先留下。”

　　倒啊！我都留下了，秦宸煜办个啥子私事阿。欲哭无泪的瞥了眼秦宸煜，对上他淡淡地没有任何表示的眼眸，小色乖乖的退回到屋里。

　　秦宸煜走了，好像真的有要事要办走的有点匆忙。小色在心里哀叹了一声，任命的等待苏展颜的训话。

　　苏展颜坐下后沉思片刻凛然问道：“小色，你和猫猫究竟从何处而来？”

　　心惊！小色猛然的抬起头，错愕的看着苏展颜。苏展颜嗤笑道：“你真以为爷会相信你二人和司马梓闹翻了？”

　　心更凛！被拆穿了，小色害怕的低下头，可又一想，没凭没据的怕个啥啊。她又抬起头很勇敢的看着苏展颜，“老爷，奴婢不懂您在说什么。”

　　苏展颜又嗤笑，“你二人是司马梓派来的奸细。”他说的斩钉截铁。

　　“轰”一声巨响，犹如五雷轰顶击中小色，大脑有瞬间的窒息无法呼吸了。被发现了，难怪刚才他们提到了猫猫。。。。肯定是猫猫这个死丫头露了馅。哎呀呀，怎么办？招还是不招？

　　飞快地转了下眼珠，实在是想不出啥办法来，小色只好先拼死抵赖，能拖一步是一步了。“老爷，您。。。您怎么能这么想我们呢？”心里没有底气，说起话来也结巴。

　　“哦？那爷该如何想呢？”苏展颜反问。

　　“。。。。老。。老爷，奴。。婢们冤枉啊！不信，您可以问秦少爷，奴婢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想起了秦宸煜，小色似乎有了力气。

　　苏展颜没料到她会把秦宸煜搬出来，怔住了。很快，他微微眯了眼睛，目光里透出危险的讯号。“小色，猫猫背叛了爷！”

　　小色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紧挨着苏展颜住的白兰园有个小院落，很小，小的只有一栋面阔两间的小木屋。院子里栽满了白兰花，白色的花朵让见惯了桃花镇随处可见的粉艳的人眼前一亮，纯白色的世界淡淡的。

　　小色紧随着苏展颜的脚步来到这里，门口有个丫头坐着在刺绣，见到苏展颜忙放下绣品起身恭迎。

　　“今儿可有起色？”苏展颜问那丫头。

　　“回老爷，没有。”丫头一直低着头。

　　小色的心跳的好快，有点压不住了就要跳出嗓子眼来。刚才苏展颜只说了随他来，然后就一直走到这儿。越近，那种压迫人窒息的紧张力就深了一层。

　　呆立在门前，她望着那已被推开的屋里，却是不敢迈进去。

　　“进去吧！那就是背叛爷的下场。”苏展颜轻轻推了她一把。一个踉跄，小色跌进去。左边，还有一间，屋门大开。小色看见一个床头，白色的纱账悬挂着挡住了看不清床上是否有人。

　　但是，小色瞥见了床前的踏脚板上放着一双绣花鞋。那鞋，眼熟！身子开始哆嗦，牙齿开始打架发出疙瘩疙瘩的声音。好不容易挪到床边，床上躺着一个人，双目虽紧闭，可那熟悉的模样不是猫猫又是谁？

　　小色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灵魂出了窍，身子被抽空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说不出来。苏展颜说：这就是背叛的下场！她俩没有背叛，因为她俩从来就没有归顺过！

　　她死了还是昏迷不醒？为何让猫猫一个人来承受？所有的惩罚应该她俩一起来承担！

　　“小色。”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一双温暖有力的胳膊抱起她，而后她被搂在一个温暖的怀里。有节奏的心跳声一声一声的敲醒了萧色的灵魂，慢慢的，她抬起头，茫然的看着抱着她的人。

　　秦宸煜，忧郁的双眸担心的看着她。“小色。”

　　“你。。。信么？”信我俩背叛了么？信我俩是有目的而来的么？信。。。我对你的感情么？

　　微怔，忧郁的眸子里似乎蒙上了一层薄雾，无法看清他真实的想法。良久，他将视线移到猫猫身上。

　　果然！连他都不信她。。。！推开他，头有点晕，小色的身子晃了晃。“小心。”秦宸煜抓住她。

　　“多谢！我没事。”再次推开他，小色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床边坐下，握着猫猫的手，轻轻地喊道：“猫猫，我回来了。”

　　猫猫没有任何反应。小色又喊，喊了三遍后终于潸然泪下。不知道猫猫究竟发生了何事被苏展颜抓到了，更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现在的局势。她只想哭，用哭来发泄心中的恐惧，对司马梓、苏展颜还有。。。秦宸煜的控诉。

　　苏展颜冷峻的走进来，小色哭够后抬起肿胀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随后目光又依恋的看了秦宸煜一眼。

　　秦宸煜怔了怔，朝前走了一步，却被苏展颜拉住了。“小色，你有何话要说么？”

　　看着他们，小色的心好痛啊。无视秦宸煜那忧郁的有点凄楚的目光，小色低头摸了摸猫猫的脸，淡淡的说：“苏老爷，不知道猫猫究竟做了什么背叛了您，但是我想说得再多您都不会信。我只想说一句，我们从来没有背叛过您。”

　　歪头看他，小色凄凉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绝望。“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错的，我们就不该来这里。”她抬头怔怔的看着屋顶，再低下头时目光紧盯着秦宸煜，“可是，我不后悔。若不来，怎么能体会到只一眼便心跳如麻的感觉？又怎么能体会到看见他笑就高兴，看见他忧郁就心痛的感觉？”

　　深深的再次看了他一眼，留恋而决绝。秦宸煜被震惊了，瞪圆了双目呆呆的看着她。收回了目光，她对苏展颜淡淡一笑，“苏老爷，如何处置我和猫猫？”

　　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喊，没有声泪俱下的狡辩，如此坦然、大义凛然的小色，震住了苏展颜，更是击碎了秦宸煜那最后的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