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追》肥头综合征

94、第 94 章

　　“不怕。”他真的不怕了，之前不想因为自己喜欢丛野的事和余若兰发生口角争执，但现在一想，她都不正眼看自己这么多年了，多一个同性恋的标签至多是从不正眼看变成不想看，无非是对他更冷淡些而已。

　　但他要是放弃丛野了，那他就是丢掉了自己。

　　只要丛野还喜欢他，他就不可能离开他。

　　哪怕最后余若兰要把他赶出家门也没关系，他只要丛野就够了。

　　“但现在还不能让他们知道。”

　　丛野点头：“我知道。”

　　余澈追问：“你知道什么？”

　　丛野哑巴了，他其实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不能让别人知道，就是莫名觉得余澈说的话肯定都有道理，反正不会害他就对了。

　　他的反应也在余澈意料之中，余澈伸出食指轻拨了下他的耳垂，“因为现在翅膀还没长硬，飞不起来。”

　　丛野恍然大悟，满脸写着“有道理”三个大字。

　　“那就……再长长？”

　　余澈哭笑不得，还真好商量。

　　两人课前二十分钟回的教室，一进门班上就一片拖着调的起哄声。

　　“哦~~~~~~”

　　“班长体委，你俩上哪儿约会去了？”

　　余澈在众人暧昧的目光中故作疑问地问了句：“什么？”

　　可是丛野演技没那么好，一只手揣在兜里，另一只手一直抓揉着自己后脑勺的头发，低着头边走还边露出堪称羞涩的笑容。

　　走到讲台上了才抬头冲台下训道：“都瞎起什么哄？不学习了？我和班长是铁哥们儿，别成天瞎琢磨，八卦……”上一秒还绷着一张严肃脸，说完的下一秒自个儿就笑了。

　　台下起哄声更大了，什么叫不打自招，这就叫不打自招。

　　余澈周围的人都七嘴八舌地推他入坑。

　　“班长，怎么说？”

　　“咱体委傻是傻了点，人还是帅的。”

　　“双第一组合，可以的，这门亲事我们同意了。”

　　以前不是没遇到过班上人起哄他和某某某的情况，但之前都是假的，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以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现在自己没底气了，耳边起哄的声音一多，就有些心慌意乱，心一乱，表面就容易露出破绽。

　　他可以把表情演得很镇定，却没办法控制身体发不发热，脸红不红。

　　身边有人大叫了一声“班长脸红了”，整个A班立马炸了，还把隔壁B班的学生都引得走出教室到走廊上张望，甚至有人直接把脑袋探进来打听什么情况。

　　林欢一脸不可思议，拍了拍旁边的魏乔，“啥情况？他俩真的？”

　　魏乔疯狂摇头，“我不知道。”

　　林欢半信半疑地打量他，又自言自语，“魔幻……”

　　“喂喂喂！！！”丛野卷起书用力敲了几下桌子，嗓子都要喊破了才勉强盖过大家的声音。

　　换了座位以后，他和余澈一个在教室最里面，一个在最外面，隔着老远他都能看得清脸皮薄的男朋友耳背有多红，觉着这群人在闹下去，得把人整崩溃。

　　“开玩笑差不多行了哈，你们别整得人班长以后看见我就躲，到时候谁带我学习啊？”

　　起哄声还有，但消停了不少，兴奋感本来就消耗精力，难以维持太久，有人闹过就不再想着这事了，有人坐下后开始认真分析他俩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反正今晚他们注定要沦为许多宿舍熄灯后的睡前话题。

　　丛野心虚地发现李恺进教室的时候特意各看了他和余澈一眼。

　　嗯，以后还是要收敛点，等翅膀长硬。

　　当天晚上回宿舍的路上，许蒙就让丛野勾肩搭背地聊了一路，澄清了今天早上的误会，也说了一堆自己和余澈真心相爱的话，明着说是希望许蒙能理解他们，其实那语气说是炫耀还差不多。

　　许蒙听不下去了，就把他推给余澈，让他管管，丛野只要一被余澈按住后脑勺就老实了。

　　林欢也发消息问他，他没瞒着，当晚魏乔就被林欢微信制裁了，说是丛野这个朋友都信她，但魏乔这个男朋友却不信任她，魏乔跪在床上给她打电话哭爹喊娘了半天才把人哄好。

　　然后转身把丛野给制裁了。

　　丛野还指望余澈能替他出头，结果他只是看了一眼扭打在一起的他们，就无事发生一样看起了书。

　　最后发展成丛野魏乔这对难兄难弟在一旁你叹一声，我叹一声，抱怨着什么猜不懂对象的心思，还自我标榜绝世好男人，能为对象上刀山下火海，对象却不懂得珍惜。

　　他在旁边慷慨激昂，余澈充耳不闻。

　　到了深冬，高二A班终于迎来第一个期末考试，第一堂语文考完，走廊上堵满了人，到处都是对答案的声音，这其中懊恼声尤其多。

　　余澈在四楼的教室考试，丛野刚出教室就急着穿过人流去找他。

　　余澈个子高，就算被一众人围着，也能很轻易地找到他。

　　他站在楼梯口打算等那边人散了再过去，期间有几个女生看见他靠在走廊上，没玩手机，周围也没个说话的对象，就这么站着，一看就是在等人，然后往右边尽头一望，瞬间了然，一个个笑呵呵地和他打招呼。

　　问的内容都是：

　　“等人呀？”

　　“等余澈呀？”

　　丛野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们笑得更开心了，其实他不大理解为什么她们总能从别人的感情关系中找到乐趣，像他，就完全不感兴趣魏乔和林欢之间发生了什么。

　　余澈过来看见他在发呆，咳了一声，丛野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句话，余澈就往下走了，注意到周围人的视线后，丛野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避嫌避嫌……

　　路上遇到徐晓柒抱着试卷准备回办公室，还被调侃了句“你俩又一起啊”，他觉得整个一中找不出第二个比徐晓柒还八卦的老师。

　　“假期学校不让留校吧？”余澈问他。

　　校队的一伙学长从旁边过，喊了丛野一声，丛野冲他们打了声招呼才回答余澈，“不留，考完试回去。”

　　余澈嘴唇动了动，不放心他再住回那里，可自己也没办法带他上自己家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他眉心拧着，丛野猜到他在担心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一个学生，身上又没几分钱，他们还能让我替他还钱吗？”

　　余澈看了眼他，没再说什么。

　　夜里，官洲高铁站出站口围满了人，大都是吆喝住宿的，问打不打车的，剩下的就是来接人的了。

　　丛伟烨没什么行李，手上只拎着个包，步子迈得大，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机屏幕，丛野说要来接他。

　　走到出站口外，他正要给丛野打个电话过去报位置，结果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人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把他往旁边拉。

　　丛伟烨甩掉那只手，那人抬起掩在帽檐下的脸，他才认出是谁，“你还敢找我！”他扬起手掌作势要打，丛伟明赶忙抓着他的手往下压。

　　又哭丧着脸求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哥，你帮帮我，厂里我回不去了，在外面躲这一个月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了，哥，我求求你，帮我想想办法好吗？他们要逼死我啊！！！”说着说着大有一副要哭起来的样子。

　　丛伟烨满脸烦躁，气得不行又不能现在冲他发脾气，只能用力挣脱他的手冷哼一声，“你还要我怎么帮你？房子都已经卖了替你还债，你还要我卖什么？我身上还有两个肾值点钱，你要不要拿去卖？”

　　他不过是说气话，丛伟明竟然真的往他腰腹上扫了眼，气得他只想一脚踹了这狗东西。

　　当然丛伟明也许只是下意识地看了眼，并没有真那么打算。

　　“哥，你这说的什么话，□□也是卖自己的，哪能卖你的。”

　　丛伟烨点了点头，四处张望丛野的身影，漫不经心地回他一句：“那你去卖吧，卖了应该能还得上。”

　　听他这么说，丛伟明一下子就急出了哭腔，“哥啊！你别再和我开玩笑了，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他们说要是还不上钱要废了我另一条腿啊！！！”

　　丛伟烨一边拨丛野电话，一边毫不在意地说：“要是你一条腿能抵25万，是你赚了。”

　　“哥！！！！”丛伟明突然跪下，一声嚎啕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丛伟烨不得不先挂断电话，拉他起来。

　　但丛伟明死活不起来，哭得稀里哗啦地望着他，“哥，你要是不救我，我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发现周围有人举着手机在拍，丛伟烨一把将他的帽檐往下拍了些，自己也提着衣领挡脸，蹲下身低声呵斥他：“当着这么多人面你发什么疯？生怕那群人不知道你还活着是吧？有话回去说！”

　　丛伟烨一席话瞬间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忙擦干眼泪站起来，跟着丛伟烨快速离开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