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追》肥头综合征

32、第 32 章

　　“你是在和我说话？”他问面前的女生，虽然已经百分之九十九肯定是自己了，但又怕一会儿发生那百分之一的尴尬，所以还是确定清楚比较好。

　　“对，就是你。”女生态度很傲慢，对比之下，丛野突然觉得一中的女生都特别可爱。

　　丛野煞有其事地叹了声，“那真是可惜了，我是同性恋。”说完便从她身旁径直走过。

　　魏乔几人跟上去，还不忘路过时轻佻地啧啧几声。

　　西崽一脸被打击得不轻的样子跟在丛野身边，“野哥，你真是同性恋啊？”

　　丛野一把勒住他的脖子，“是啊，你要小心点了，我就喜欢你这种一看就很容易弄哭的类型。”

　　西崽苦着脸“啊”了一声，另外几人却是笑个不停。

　　“在这里说就可以了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搭在肩上的手几乎是推着他们往里走的，两人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可现在已经晚了。

　　小黄一巴掌拍在公鸭嗓的后脑勺上，顺手摘了他的帽子扣在自己头顶，“废什么话？让你走就走！”

　　同行的另一人突然发难，手肘往后这么用力一撞，吴海一个不慎让他得了手，后退半步被他逃脱了自己的桎梏。

　　小黄一时心急不注意，被公鸭嗓抓住手臂侧身带着用力撞到墙上，感觉自己的肩胛骨都要撞断了。

　　两人也不恋战，得手就想跑，然而一转身才发现自己成了瓮中之鳖，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的。

　　小黄和吴海也已经从轻敌的失误中调整好状态，与丛野几人前狼后虎地堵住了两人的逃跑路线。

　　丛野冲两人招了招手，和和气气地说：“来来来，往这里跑，我给你们让道。”

　　两人慌乱的脚步一会儿往前一会儿往后，丛野嗤笑一声。

　　他想，胖子被堵的时候一定不是这副怂样子。

　　对势单力薄的两人来说，这是一场毫无争议的败局，为了少吃点拳脚苦头，他们选择老老实实地被丛野一行人带到了建筑背后，校友们欢快的笑声与处于高压地带的他们仅有一墙之隔。

　　今天本该是放假回家的好日子。

　　“说吧，你们和胖子什么仇什么怨？”丛野靠着墙低头给自己点了支烟。

　　吴海见状递了支中华给他，丛野就着低头的姿势瞅了一眼，小声推拒：“你都发多少根了，自己省着点抽。”

　　魏乔一爪子伸过来把烟截走揣自己裤兜里，嬉皮笑脸道：“我拿回去省着点抽。”

　　丛野笑了笑。

　　德行。

　　对面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他们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地找胖子麻烦正是因为看他在东职老老实实的，没听说他和什么人拉帮结派。

　　怎么也想不到他在校外还有这么一伙不好惹的朋友。

　　“喂！你们两哑巴吗？”魏乔生了一双虎眼，右眉眉峰处有一个缺口，板起脸吼人的样子特别凶，有时候丛野都虚他这个样子。

　　对面两人果然颤了一下，断断续续把事情原委都交代了出来，原来他们也只是受人指使，本就是小喽啰，这次堵胖子本就只是想借着别人的人手过把当老大的瘾，却没想到踢到了铁板。

　　从进去到出来，一行人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他们离开后，之前找丛野要微信的几个女生又钻进了巷子里。

　　“戴墨镜的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

　　公鸭嗓蜷缩在地上，正摁着肚子吸气，闻言抬头拧巴着脸剜了她一眼，“不知道，长什么样都没看见。”要不是因为这女的，自己今天也不会遭这罪！

　　“啧。”说话的正是在校门口看上丛野的那个女生，她特意等了这么久就是想打听点关于丛野消息，没想到这两个废物被揍了一顿，连对家是谁都不知道。

　　走之前她又斜睨着两人说：“找陆雨泽的时候麻烦转告他一声，别再来缠着我了，很烦。”

　　枫槐巷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巷子里北边的十字路口有一棵大槐树，南边的十字路口有一棵枫树。

　　枫树下有一家小卖部，店前的宽度只够五个成年男人并排着站。

　　“小澈，别守在那里了，没什么生意的，过来吃西瓜。”院子里的妇人冲坐在玻璃货柜背后的男生喊。

　　“喔。”男生应了一声，起身小跑了过来。

　　妇人长得很亲和，笑起来两只眼似月牙弯弯，“西瓜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了，这天吃了凉快，快吃吧。”

　　她把刚切好的一块儿递给余澈，余澈接过去了，她依旧笑吟吟地看着他，等余澈下嘴咬了一口，她才心满意足地低头切剩下的部分。

　　“好吃吗？”她问。

　　“好吃。”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拍自己大腿，余澈低头一看，原来是大黑的狗尾巴。

　　它吐着舌头，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狗尾巴摇个不停，余澈将手中的西瓜掰成两半。

　　大黑似乎看出了他要分自己一半，迫不及待地抬起前腿扒在余澈身上，一跳一跳地用嘴够西瓜。

　　“汪！汪！”

　　妇人在一旁笑，“我面前摆了这么多它不要，偏偏看中你手上的了。”

　　大黑已经快馋死了，眼见他拿着西瓜的手已经往下放了，大黑蓄势待发，瞄准目标一个原地起跳，嗷呜一口。

　　吃了一嘴空气，自己梦寐以求的西瓜此时却在余澈嘴里吃得甘甜。

　　“汪！”大黑发出了抗议。

　　余澈咧开嘴笑了，嘴角的西瓜汁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晶莹剔透。

　　店外传来听不真切的说话声，余澈收了笑，把西瓜皮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回头对妇人说：“沈姨，好像有人来买东西，我去看看。”

　　“诶。”

　　大黑坐在原地目送他走远。

　　“胖子家真在这里吗？我怎么都没遇……”话说到末尾，丛野便看到了大步走过来的余澈，两人四目相对，他声音越说越小。

　　“到过他……”

　　魏乔冷哼一声，“什么叫不是冤家不聚头，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其他人见丛野和魏乔一个发呆一个冷言冷语，有些懵了，都往余澈身上打量。

　　余澈无论是长相、穿着还是气质，和这简陋的小卖部都格格不入，会出现在这里委实很奇怪。

　　“你们是来买东西的？”比起愣着半天回不过神来的众人，余澈的自我调节能力就显得强很多了，此时又换回了那个冷冷清清的自己。

　　“付时秋住这里吗？”从见面起，丛野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和付时秋是什么关系？

　　他们这么一大伙人来找人，任谁看了都觉得来者不善，魏乔觉出了余澈眼里的防备，解释说：“我们和胖子是初中同学，好哥们儿，是来看他的。”说着还示意了下手里提的一袋水果。

　　余澈看见丛野低头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一阵，没一会儿院子里便传来了沈姨的声音。

　　“小澈，时秋说他同学在店门口，你让他们进来吧。”

　　既然主人家都发话了，余澈也只好把一旁的小门打开，不知道在神气什么，丛野进门时特意冲他勾了勾唇角。

　　沈华英给付时秋送完西瓜就来院子里接人，大小伙子一个接一个地排着轮子冲她问好。

　　“阿姨好。”

　　“阿姨好。”

　　……

　　这阵仗搞得她有点懵，一个劲点头应，“你们好，你们好。”

　　“汪汪汪！汪！”大黑挡在沈华英跟前冲一群人嚎叫，泥鼻子里一哼一哼的显然十分不欢迎他们的到来。

　　沈华英弯下腰去拍了拍狗背，安抚说：“他们不是坏人，别叫了。”丛野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注意到狼狗颈背上有一块秃皮，配合着它龇牙咧嘴的模样，看着怪瘆人。

　　“汪！哼嗯……汪！”大黑显然不相信主人的话。

　　“大黑。”在众人身后，一个清冽的声音响起，“过来。”

　　话音刚落，大狼狗就摇着尾巴一溜烟地窜了过去，丛野回头时，它已经站立着趴在余澈身上摇尾巴了。

　　他笑得很浅，阳光洒在脸上，皮肤白得几乎透明，周身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丛野觉得自己身处梦中。

　　脑子里忽然蹦出四个字来——

　　人不如狗。

　　“胖子，许久不见，你又宽了啊。”他们这群人里，就数魏乔嘴最贱，逮谁都能开一波嘲讽。

　　付时秋家住的是青瓦平房，纵深短，四间屋子并排，左边有两间卧室，中间屋子前后修了一堵隔墙，前面是个小厅堂，后面是厨房。

　　付时秋的房间在最右边，丛野坐在床脚，正好斜对着窗户，一抬头就能看见背对着他给大黑狗喂西瓜的余澈。

　　少年的身上没有多余的赘肉，弓着背能隐约看出脊梁骨的轮廓。

　　“你才宽了！”付时秋笑着伸手在魏乔肚子上给了一拳。

　　付时秋长得很敦实，嘴唇丰厚，给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可他们知道，胖子打起人来比谁都狠。

　　魏乔和丛野刚读初一那会儿，因为跳脱的性格，没少在三中出风头，那个年纪的孩子正处在最能接受新鲜事物的时候，三中就是个混混势力的培养皿，在里面熏陶过的孩子大都崇尚暴力，崇尚权力，谁也见不得谁混得比自己好，所以出尽风头的两人暗中树敌不少。

　　三天两头被人约架，被堵在回家的路上，那段时间丛野和魏乔没少吃苦头，付时秋就是那时候第一个站出来帮他们的人。他比两人大一届，早就在三中混出了名堂，有了他的庇护，丛野才能保住自己这张祸害脸没让人给打破相。

　　遥记当年他被打的十个理由里有八个都是因为这张脸把人家女朋友给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