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追》肥头综合征

26、第 26 章

　　“丛野！光天化日你干嘛？！耍流氓啊！”刘华瞅着两人突然停下来，心里觉得不对劲，便走过来瞧，谁想刚要走近就看见丛野忽然对着余澈把自己衣服撩起来，还蹦出那么一句难以入耳的话，她教书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可像丛野这么恬不知耻的还是第一次见，气得她脸红脖子粗，一不小心还吼破了音。

　　丛野见鬼似的唰地将衣服拉下来，他可不想让刘华看见他美好的肉.体。

　　“我没有！他掐我胸！”刚一转身，他就忙不迭大声控诉余澈的不是，末了拿余光极其哀怨地扫了眼斜后方神色平静的余澈，嘟囔道：“现在还痛呢。”

　　他捂着自己左胸闭着半只眼，一边揉一边“嘶～”“啊……”，刘华只觉得既辣眼睛又辣耳朵，他们学校怎么就把这么不正经的学生给招进来了。

　　“别演了！皮糙肉厚的能有多疼！”

　　丛野撇嘴，小声嘀咕：“拧的又不是你的胸，你当然不疼。”

　　余澈低头虚掩着额头鼓着腮帮子长吁一口气，只想找个什么借口离开这里，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头这么疼呢。

　　“丛野！！！！！”刘华气得跳脚，细高跟在水泥地上“哒哒”两下，插着腰左边出口气，右边出口气，指着丛野的手指抖个不停，“你给我绕着操场跑二十圈，现在就跑！快！”

　　刘主任的尖嗓子穿透力极强，三班教室里讲课的王建国忽然望着窗户玻璃呐呐道：“刚才窗户是不是震了一下？”

　　底下的学生快笑疯了。

　　余澈这只池里的鱼免不了被殃及，让刘主任面红耳赤地叫滚回教室，余澈很听话，转身就走，腰板挺得很直。

　　二十圈下来，丛野腿没废，脸毁了，眼睛下面一片皮肤晒得红里透黑，疼得他碰都不敢碰，魏乔拿着小刀把摆在宿管休息室窗台上的芦荟偷偷切了一小段拿回来给他擦脸。

　　丛野元气大伤，这几天刘主任没事就老上五楼转悠，王建国被训了一顿后看他也看得紧，搞得他都没兴致再去招惹余澈，每天一下课不是趴桌上睡觉，就是躲着玩手机。

　　而且，这段时间他观察到一件很有趣的事。

　　“狗乔，来打一顿饭的赌。”

　　魏乔正枕着手臂在桌下全神贯注于手机上，没听见丛野的声音，直到自己手机被抢走。

　　“操！你玩儿的这啥游戏？”丛野抬起手臂挡魏乔伸过来的爪子，手指在粉粉嫩嫩的屏幕上飞快点击右侧各色长裙更换中央少女的服饰，笑得不怀好意，“看不出来啊，你糙汉子的外表下还怀揣着一颗少女心啊！”

　　林欢好奇地凑过来，她只瞥到屏幕上的紫色礼裙一眼，手机便被魏乔抢了回去。

　　“奇迹暖暖啊？”她问。

　　魏乔倏地红了脸，“我就随便玩玩。”他敢说他是老在后面听见她和杜佳佳两个人拿着手机叽叽喳喳地讨论什么这套好漂亮，那件好漂亮，看她这么兴奋，自己也想着玩玩，没准什么时候林欢也能这样和他聊天。

　　但他藏着玩儿了几天，也没找着一个合适的机会自然地融入她们的话题，现在倒好，没个准备就这么暴露了，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林欢本就是心思细腻的女生，她知道魏乔一直对她有好感，自然猜得到魏乔为什么突然玩起这个来了。

　　不经意间暴露的爱慕总是更让人怦然心动，她垂眸笑了下，“这样啊。”说完就坐了回去，大下课的竟然翻起书来。

　　这两一个脸红一个耳朵红，看得丛野满脸懵，这啥游戏还能有这功效？不免想到余澈一脸娇羞的样子，顿时一阵恶寒袭来。

　　“你笑个屁！”魏乔一肘子拐过来。

　　“我笑了个锤子！”

　　两人一言不合就掐了起来，魏乔被勒着脖子靠在丛野胸膛上，宋建平路过时一屁股坐在魏乔腿上用力躺了上来，还招呼其他男生过来，就这一会儿的工夫，丛野跟前叠了五个人。

　　一群男生在那里“啊啊啊”的鬼吼鬼叫，用老戴的话来说，要多伤眼有多伤眼。

　　上课铃打响，众人一哄而散，魏乔揉着发麻的大腿问：“你刚要和我打什么赌来着？”

　　这群狗崽子快把他骨架都颠散架了，丛野捶着肩背，闻言“嗐”了声，“我发现余澈这人尿频尿急，想和你打赌他刚下课会不会又出教室。”

　　魏乔看他一眼，“你管人家撒尿还是拉屎，我说你最近怎么老是关注他？你和他还打出感情来了？”

　　丛野一个白眼翻过去，“是他老在我眼前晃。”

　　“哦，不过他刚才确实从你背后路过。”

　　丛野一下子坐直往外看，魏乔“啧啧”两声。

　　口是心非。

　　“学委，你这最近有点肾虚啊。”男生起身给余澈让路，眼神老往人裤.裆瞟。

　　余澈淡淡扫他一眼，“买水。”

　　同桌看他两手空空，问：“水呢？”

　　余澈：“卖完了。”

　　同桌：“……”你在侮辱我智商。

　　＊
　　丛野是听着枫槐巷的鸡鸣狗吠长大的。才下过雨，麻石板路的坑坑洼洼蓄着雨水，低垂的视线看到了水中碎成好几处的自己，不偏不倚地一脚踏在倒影上，溅起的水花砸得路边野草直摇晃。

　　“心情不好？一路上都没开腔。”丛伟烨手上拎着两个大.麻袋，还是那种最土的青蓝相间的格子纹，丛野记得十二岁从枫槐巷搬出去时他也是拎的这两大.麻袋。

　　“没有，只是几年没回来了，看见这里还是没什么变化有些感慨而已。”

　　丛野走在前面，丛伟烨看不到他的表情，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可他知道，丛野始终是怨他的。

　　“小野，你知道这世上什么是最重要的吗？”

　　他刚说完，丛野便接上了话，“亲情嘛，你说了无数遍了。”说话时余光瞥见了青砖墙上几乎快要被岁月磨平的浅痕，隐约还辨得出乌龟的轮廓，那是他小时候骑在他爸脖子上画的，画的很丑。

　　他忽然停下来等身后垂眸叹着气的男人。

　　“爸，我只有你一个亲人，心就那么点大，我管不了别人的死活。”

　　青砖墙上爬着几沓青苔，映在他深色的眸子里透着几抹新意，丛伟烨竟然觉得他心情似乎不错。

　　接着便听到他说：“我不讨厌在枫槐巷生活，如果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回来就更好了。”

　　两人停在一处宅院前，年久失修的木门一块深一块浅，中间夹杂着大大小小的裂缝，发白的对联贴在青灰色的墙上。

　　“占天时地利人和，取九州四海财宝”，横批——“财源不断”。

　　“不”字还被刮了下来，丛野轻笑了声。

　　真应景。

　　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的人欢喜地迎了出来，眼角笑出了极深的褶子，走路时一高一低，有些跛，像是没看到丛野这个大活人，直接绕过他从丛伟烨手中提过麻袋，肩膀往下一沉，似乎是没想到会这么重。

　　“哥，你来的时候该打个电话的，早知道我和秀梅就到巷子口接你了。”他熟络地搭着丛伟烨的肩将人往屋里带。

　　“秀梅呢？”

　　“嗨……那娘们儿整天瞎跑，鬼知道上哪儿去了。”

　　院里放了一张和房子同样破旧的木桌，蛇爬一样的黄色水管扔在地上，不知是洗什么用的盆和桶就这么东一个西一个。他注意到墙角下的铁盆子，里面装着土，杂草堆里，芦荟硬是杀出重围占据着大半领土，只是叶面上长了一点一点的褐斑。

　　丛野心想这么多年竟然没死，不愧是他亲手种的。

　　院里的老式二层楼房有好些年头了，穿过一楼厅堂，厨房里还有烧柴火的土灶台，不过已经荒废很久了，二楼最右边的房间是丛野住的，锁芯锈迹斑斑，钥匙怼进去还能刮出渣来。

　　看来这屋子从他走后就再也没打开过了，推开门扑面而来的灰呛得丛野赶忙别过脸咳嗽，光是将父子二人的住处打扫出来就忙到了晚上七点。

　　丛野本就不指望丛伟明和程秀梅两口子能做一顿吃的出来招待他们父子，可他没想到家里连一粒米也没有了。

　　“爸！”他有些恼火了，这口气从进门就憋到了现在。

　　“怎么了？”丛伟烨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还伴着清洗东西的唰唰声。

　　“丛伟明上哪儿了？”

　　过了有半分钟的样子，丛野才听见回应。

　　“出去找秀梅了吧。”

　　话才说完，就看见丛野拉着脸往外走。

　　“上哪儿去？”

　　“买饭。”

　　“你身上有钱吗？”

　　问这话时丛野已经走远了，丛伟烨叹了声气又埋头继续刷盆。

　　枫槐巷是一条分界线，往西是白雀新区，修的别墅群。往东是老城区，这几年改建了不少土地，剩下也就那么几条街了，一到晚上花花绿绿的招牌便都亮了起来，推着架子出来卖淘宝爆款的比比皆是，老街路窄，人又多，走在路上不是擦着肩就是贴着背。

　　丛野心想破地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