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追》肥头综合征

23、第 23 章

　　天气炎热，挂在阳台上的衣服一晚上就晒干了，余澈将丛野的衣服换下来叠整齐放在了椅子上，冲阳台招呼道：“我走了。”

　　“走？”丛野一惊，咬着牙刷冲出来挡在门口，“走哪儿啊？”

　　“回家啊……”

　　他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捞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上擦了擦嘴，问：“回去干嘛？下午还得回来不麻烦吗？再说，我那套卷子还没做，你得监督我，老师说的。”

　　余澈想了一下，才恍然他说的什么，“他不过就说说，你还真要做？”

　　丛野昂着头，理所当然道：“肯定要做啊，我一向听老师的话。”

　　余澈埋头拉拉链，语气冷淡，“丛野，你要做就做，我没兴趣监督你，还有，你自己说的，”说到这里余澈往前一步，嘴角翘起戏谑的笑，“你喜欢的是这张脸，你得好好提醒自己啊，别对我产生其他没必要的错觉，我和你不一样，我可不是同性恋。”

　　丛野难以置信，余澈就像变了一个人，昨天明明和他相处得很好，他本以为他们算是和好了，“你昨天明明……”

　　“哦，你说抱你？我不说了是利用吗？”

　　丛野怒不可遏，一把提起他的衣领，“余澈，你知不知道你他妈现在就像一个渣男！”

　　为什么这么生气？对啊，他说过是利用，可现在听见他义正词严地划清界限，刻意提醒，浑身的爆裂因子就突然不听使唤了。

　　他很烦躁，不仅是因为余澈的置身事外，还因为自己难以控制的情绪。

　　相对于他的暴躁，余澈冷静得就有些让人不寒而栗了，他握着丛野青筋暴起的手腕，偏着头在他脸颊上轻描淡写地落下一个吻，“满意了？满意了就让开。”

　　“妈的……”丛野额角的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短促的呼吸显示着他此刻内心难以抑制的狂躁和愤怒，“余澈，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受家人待见吗？”

　　余澈一愣，只听丛野冷飕飕道：“像你这么冷血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

　　“滚。”衣领忽然一松，丛野绕开他头也不回径直走向阳台。

　　余澈站在原地缓缓握紧了身侧的拳头。

　　他懂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就胡说八道！

　　“砰——”听见门被用力关上，丛野暴躁地一脚踹在墙根上。

　　“妈的……”

　　憋了一肚子怒火没处烧的丛野带着魏乔下午将郭世博和马诚贺两个人堵在了寝室里。

　　他没叫上胡洲他们，毕竟自己让人给戏耍了这么久的事说出去也不光彩。

　　“谁干的？”丛野拖个椅子坐下，跷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将手中的纸条扬在两人脸上，两人垂下的脑袋不敢抬起。

　　魏乔倚坐在书桌旁，伸手在半空抓了一张拿过来看，一边笑一边读：“余澈，我是个俗人，爱上了你这只高贵的孔雀，噗哈哈哈哈……我操了……这形容……”

　　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贴切？

　　简直不堪入耳，丛野只觉得自己尴尬得想要缩成一个原子，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红着脸凶神恶煞地吼对面两个大气不敢出的人，“我他妈问是谁干的！”

　　人被压迫到了一定程度是会爆发的，郭世博的那个点很浅，丛野稍一发火他就被点炸了，“我干的！要怎样？你他妈想打架吗？来啊！老子怕你是狗！”

　　他破罐子破摔，吼着要往前冲，马诚贺在旁边赶忙拦住他，真要打起来，他们只有挨打的份，说白了这事儿都是郭世博一个人干的，和丛野起过两次冲突都没讨着好，其他人都怕了，不想再去招惹他，只有郭世博咽不下那口气，非要斗争到底。

　　知道他在写纸条整人，其他人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和他走近，他总觉得因为这事儿就疏远自己朋友不厚道，所以才到现在还天天和他一块儿，可这事儿真和他没半毛钱关系，他可不想平白无故遭一顿揍。

　　只要郭世博认个错，这事没准还有回旋的余地。

　　至少……自己不会被牵连。

　　丛野笑了，“打你？怕脏了我的手。”其实他就是怕打了人真被学校留校察看，到时候肯定让他家爸打得满地找牙。

　　郭世博当然也是一万个不愿意动手的，刚才也就是冲冲气势，对方没那个意思，他也不会赶着找打。

　　“那你想怎么样？”他依旧一副横气十足的模样。

　　丛野垂眸弹了弹烟蒂，先扫了眼马诚贺，才对他说：“你去向余澈告白，或者和你朋友打个K，自己选。”

　　上午课间操结束，余澈在教室门口被郭世博给拦住了，“余澈，我有话对你说。”

　　他声音很低，脸上一片铁青。

　　周围同学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不由自主将目光聚集过来。

　　丛野倚靠着在走廊上，嘴里咬着棒棒糖，手肘随意地往后搭在扶手上，有些稍短的T恤被肩膀带动这么往上一撩，漂亮的腹肌时隐时现，外套拉链大开，半边没个正形地挂在臂弯上，一条腿长长地立着，另一只脚后跟蹬在黑色踢脚上，歪着脖子懒洋洋地看向余澈，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身后是水洗后绚烂的朝阳，画面足够让一个无知少女心跳加速。

　　那些其他班驻足看热闹的女生时不时偷瞟他两眼，又赶忙低头嬉笑。

　　余澈正是通过那些人看向他身后娇羞的表情猜到了丛野在场，立时明白自己又让他给盯上了。

　　“说吧。”他轻声开口，双手揣进衣兜里，指腹搓揉着两颗冰凉的陶瓷串珠。

　　临到开口，郭世博脸色越发难看，黑中透着一点焦灼的红，不时瞥向对面老神在在的丛野。

　　无论是告白还是亲马诚贺，他都不会选，谁知道听到他拒绝的回答后，丛野让魏乔抓着马诚贺，他则按着自己的脑袋往马诚贺脸上怼，眼看着就要亲上了，他一时吓得没办法才大喊要向余澈告白的。

　　这不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可真要对着一个男生，还是和自己有过节的余澈告白，即便是假的，他也说不出口。

　　“不说我走了。”余澈作势要走，身后传来一个轻佻的口哨声，像是对谁的警告，跟前的郭世博咬了咬牙，疯快地说了句“我喜欢你”。

　　周围一时之间炸开了锅，丛野连着吹了好几声口哨，余澈还是那张毫无波动的脸。

　　“亲一个！亲一个！”丛野恶趣味地起哄，本意是想让余澈下不了台，周围人图个好玩，也跟着喊，五楼整齐划一的“口号”声传到了楼下操场。

　　王建国和李恺双双抬头往上看。

　　“是你们班还是我们班？”王建国问。

　　“你们班吧。”李恺眯着眼答，其实人群围在两班中间，不到近处还真看不出是哪个班的学生在起哄，但他不管，一概不确定的都是别班。

　　王建国脸一拉，大步流星往前走，“反了天了！”

　　郭世博没料到这一出，扭头狠狠瞪了丛野一眼，正要回教室撒手不干，余澈却出乎意料地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喧哗声忽然变小，丛野脸上为非作歹的笑渐渐凝固，嘴里的糖棍从左边转到右边，余澈总是这样，让他永远猜不到他的每一个动作到底代表着什么，不只是他，其他人也猜不到，只好目不转睛盯着看，竖起耳朵听，生怕错过什么。

　　只见余澈转身慢条斯理地往门边窗台一靠，目光故意似地从丛野脸上掠过，转而对脸红成猪肝色的郭世博说：“亲吧。”

　　时间的暂停按钮像是在这时候被按下，四周陷入空前的安静，每个人都静止于上一秒的动作和表情，如果不是他们出现了幻听，那就是这个世界正在崩坏。

　　亲吧？

　　余澈说的？

　　“卧槽？”魏乔瞪圆了眼，率先出声打破了诡异的安静，接着便是其他人对他的发言进行此起彼伏的复读。

　　“我裂开了……”

　　“牛逼牛逼！”

　　“亲啊！”

　　“世界奇观啊！长见识了，长见识了。”

　　“郭世博，上！亲他丫的！”

　　“亲一个！亲一个！”

　　“亲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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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哄笑声每高一分贝，丛野的脸就黑一度，他突然就想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这么形容也不贴切。

　　余澈又不是他的脚。

　　管你妈的亲不亲！

　　他咬碎了嘴里过分甜腻的棒棒糖，将塑料棍扔出去砸在余澈耳边的窗户上，对方眨了下眼，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丛野觉得自己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两个字——

　　傻叉

　　因为丛野挑衅的举动，大家纷纷闭上嘴，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现在很不开心，像是要揍人，今天这戏是一出接一出，跌宕起伏啊。

　　抱着吃瓜就要吃第一手的志向，没人在这低压气氛中退缩，郭世博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是主角了，正打算默默离开，丛野火.药味十足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亲啊！他不是让你亲他吗？”

　　魏乔越瞅自家发小越不对劲，这是……吃醋？

　　郭世博不敢动作，他觉得这时候亲也找打，不亲也找打，生了一张嘴是他今生最大的过错。

　　兜里的陶瓷串珠已经让余澈搓得发热，胸口狠狠起伏了一下，沸腾的血液烧遍他四肢百骸，他用力捏紧串珠，才没让自己在这时候兴奋到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