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你》辛慕谣

36、第三十六章

　　许清秋所说的生煎店就在他原来住的小公寓楼下，开店的是一对老夫妻，虽然店小但是人一点不少，明明已经过了中午但依旧十分火爆。不过老两口年龄大了，每天只做固定数量的生煎便不再营业，要吃这口只能赶早。
　　两人到的时间刚刚好，最后一锅的生煎还剩下一半，奶白之上洒满了芝麻，底部金黄的锅巴光看看肚子就已经咕咕叫了。
　　阿婆在收拾台面，看到许清秋进来满是皱纹的脸上堆满笑意，双手在围裙上擦拭两下，开口道：“小秋好久没来了，是不是不想奶奶了。”
　　许清秋回笑，说道：“哪会不想，我可是馋的不得了，但是现在不住这边，来一趟好不容易的。”
　　阿婆一边念叨着想奶奶了就好，一边招呼阿公给许清秋上生煎，自己又拿着两个碗去了后厨，回来时端了满满两碗冰豆沙。
　　“小秋难得带朋友来，正好奶奶留着的冰豆沙粥，你最喜欢”，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阿婆满眼欢喜与疼爱。
　　许清秋扬起脸，笑道：“知道啦阿婆，阿婆最疼我了。”
　　阿婆不再说话，又收拾起其他桌的碗筷。
　　一家小店、一碗冰豆沙粥、一份看上去就令人十指大动，吃上去更是大动食指的生煎包，就像许清秋最后的围墙。他慢慢说着与阿公阿婆的相识，说着他们对自己的照顾，像个炫耀自己小汽车的小孩子，满足，却令人心疼。
　　莫寂梧静静地听，静静地看这个人说话时的神采飞扬，慢慢地一口一口解决掉桌上的食物，慢慢起身摸了摸那人的头，带着无限的温柔。
　　许清秋也吃完了面前的食物，此时正一脸憋笑，像被主人摸得舒服的小猫，眼见店内除了阿公阿婆再无他人，又主动拿小脑袋蹭了蹭莫寂梧的手心。
　　莫寂梧溺在许清秋的可爱模样里，不过下一秒他已经被人拉住手腕向店外冲去。
　　许清秋早已将零钱放进生煎锅一旁的木质盒子里，在阿公阿婆没反应过来之前，拉着他就跑，边跑边还边喊着下次再来。
　　待跑出很远，老两口才反应过来，互相笑着。
　　阿婆道：“小秋还是这么可爱。”
　　本来一脸笑意的阿公又板直了脸，说：“还不是你，每次都不得不让小秋变着法给咱们钱，这都几次了，再见都没说完人就没影了。”
　　阿婆撇撇嘴，说：“就你老头子说的有理，我这不看小秋可怜吗？那么小就自己一个人，不容易。不过小秋的男朋友倒是不错，看得出来小秋很喜欢他，虽然是个男的，但是长得不错。”
　　阿公轻呼出一个“哼”，又道：“你们女人向来肤浅，对小秋好才行。”
　　“对对对，我肤浅”，阿婆将手里的抹布一丢，“小秋说遇见喜欢的人就会带来给我老太婆看看的，你还能说小秋肤浅啊？”
　　阿公也暂停了手上的活，道：“嘿，你这老太婆，怎么曲解我的意思？”
　　“怎么啦，难道这不是你说的吗？”
　　“我可没说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许清秋拉着莫寂梧的手跑出有一百米远才回头张望一眼，嘿嘿嘿傻笑一番，喘着粗气开口道：“阿婆不会用支付软件，只收现金，我怕阿婆又不肯收我的钱，只好委屈你了。”
　　莫寂梧倒是面色如常，看着扶着自己气息还未平息的许清秋，问：“那你每次都用这招？”
　　许清秋深呼吸两口，恢复如常说：“也不是，有时候好几天不给，然后再趁他们某天不注意把几天的一起结了。”
　　莫寂梧笑，“你倒是聪明。”
　　“那当然了”，许清秋拉着莫寂梧的衣服下摆，“阿婆对我好，我把她当亲奶奶，但是我不能吃霸王餐，阿婆他们很不容易的。”
　　“我的小秋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莫寂梧将摆弄自己衣服下沿的手抓在手心里，学着阿婆的称呼逗弄他。
　　许清秋没有在意莫寂梧的叫法，却将握着的手松开，小声道：“公共场合，要注意影响。”
　　莫寂梧心里一堵，想再去抓那只手，可手的主人却怎么也不让他抓。

　　不过他还是有办法握住那只小手，比如——看一场电影。
　　一部印度电影，时长近三个小时，上映接近两周，场次虽少，但看的人更少，最后一排中心位置得天独厚，丝毫没有人打扰。
　　加之爆米花的甜美及可乐的冰爽。
　　还有令人动容的剧情，在许清秋眼眶泛红时及时送上自己的肩膀，莫寂梧觉得这样的约会只能用完美来形容。
　　直到电影结束，这种愉悦都不曾消散，两人牵着手步出影厅的大门。
　　人来人往，许清秋默默松了手，一脸委屈的偷瞄莫寂梧。
　　莫寂梧转瞬而逝的无奈亦被他尽收眼底，那人虽然在笑，可是嘴角的轻扯也十分彰显心情。
　　许清秋扯了扯莫寂梧的衣角，开口道：“不然我们回去吧？回去可以…可以…”
　　他咬着唇，好看的粉色沾上了耳垂，莫寂梧看着心动却佯装平淡地说道：“不必，吃了饭再回去，来得及。”
　　许清秋虽然吃过生煎包又吃掉一大桶爆米花，可这毕竟不是饭，着实不顶饿，看着时间确实尚早，便跟着莫寂梧去吃晚饭。
　　说是吃饭，莫寂梧带着他七拐八拐地走了很久才到地方，期间如果他没感觉错，有一条巷子起码走了三遍，有一家店甚至路过了五次，不过他不说，只乖乖跟着前面走的不急不缓的人，雀跃之情由心底而出，在嘴角荡开。
　　莫寂梧似乎终于找到了地方，站定回头就看到身后笑的像个傻子似的人，疑惑地问道：“想到了什么？这么好笑？”
　　许清秋也不知道这种没来由的开心究竟为何，只是单纯的高兴，便也坦然说道：“就是高兴呗，没来由的。”
　　莫寂梧蜷起右手食指在许清秋的鼻尖刮了一下，这才牵起念想许久的小手，带着他往餐厅里走。
　　许清秋想要挣脱，手却被越握越紧，只得低声道：“里边人应该不少吧？”
　　莫寂梧依旧如常，走的不急不缓。待走到餐厅中央，他轻轻亲吻了一下握着的手背，随即放开，转而拉开一旁的椅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许清秋从小到大还未见过如此阵仗，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此刻他内心仿如小鹿乱撞，不知该如何动作。
　　莫寂梧等了一会儿，许清秋依旧纹丝不动，他只得摇摇头，浅笑着将人按在座椅上，道：“还真傻了？”
　　许清秋这才回过神，支支吾吾道：“可是，可是，这个，这个……”
　　还未等他这个那个完，从后厨鱼贯而出几个托着盘子的服务生，这些人将餐盘一一码在餐桌上，全部摆放妥帖后，为首的服务生才冲依旧站着的莫寂梧开口道：“莫先生，您点的餐齐了，请尽情享用。”
　　莫寂梧点点头，服务生便如开始进来一样，排着队返回后厨。
　　待服务生完全没入后厨，莫寂梧在许清秋眼前打了个响指，将已经看呆了的人的魂拉回来，笑道：“看来是真傻了。”
　　许清秋只轻轻摇头，局促不安起来。
　　莫寂梧这才拉开许清秋身旁的椅子坐下，将略显不安的人转向自己所在的方向，端着那双白皙修长的手认真道：“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只是别人曾经给过的，我不想落下，别人没给过的，以后我都想给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许清秋点了点头。
　　莫寂梧又继续道：“那你刚刚？”
　　许清秋平稳了呼吸，开口道：“我只是觉得，你太了解我，可我对你好像一无所知。当然我是想让你知道我的一切的，可是，我总是觉得自己不能拥有你的一切，不过我也不奢求可以拥有你的一切，只不过，就是很害怕，很害怕有一天就失去你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莫寂梧却又十分无奈，没想到自己想给他的惊喜会成为许清秋的背负，他摩擦着手心里的手指，缓缓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结婚的时候要戴戒指这种东西了，原来真的是怕对方跑掉吧。”
　　莫寂梧恍若自言自语，“虽然我现在的承诺也许听上去没那么靠谱，但是……”
　　他没有说下去，而是将一直挂在自己脖颈间的项链摘下。项链的坠子顺着链子滑进莫寂梧的掌心，坠子是很普通的两个圆环组合而成，金属光泽并不明显，一看就是长久佩戴之物。莫寂梧一手捏住一只圆环，也不知用了什么巧劲本来紧紧相扣的两个圆环竟分成两个单独的圆环。
　　许清秋还在感叹原来挂在莫寂梧脖子上的项链竟然是两个可以分开的圆环，下一秒自己的右手中指就被其中一个圆环套牢，直至指根。
　　莫寂梧将另一个圆环套进自己的右手中指，复又将许清秋的右手端起来看，白皙修长的手指因为一枚戒指而愈发生机盎然。莫寂梧心中欢喜，口中念叨着：“没想到还挺合适的。”
　　许清秋也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和莫寂梧的手指，心中似乎有什么结突然打开似的，叫他又恢复到刚进餐厅前那种不知道为何就是很开心的心情。
　　“这是我外婆留下来的，说是要给未来的孙媳妇”，莫寂梧看向许清秋又充满笑意的眼睛，“所以，你愿意吗？”
　　许清秋的思路还停留在莫寂梧将说未说的“承诺”上，对方却又砸下一个大雷，让他无从应对，然而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喧嚣着，没能容许他做过多思考，本能的点头，没有任何抗拒的理由，只要是他说的，他都会同意。
　　得到想要的答案，莫寂梧急急起身，迅速扣住许清秋的后脑，双唇附上那肖想许久的唇，吮吸着独有的夹杂着甜腻爆米花味道的清香，舌尖像在跳舞，不住的探索，纠缠，深不见底，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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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 今天迟到了~~~
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