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你》辛慕谣

22、第二十二章

　　莫寂梧和许清秋到达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在急诊挂了号，便和一蹦一跳的许清秋进了医生办公室。
　　当班的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教授，问了扭伤的情况又捏了捏许清秋的患处，给出了结论。
　　“我按了按，凭经验判断是没有骨折，但是不放心的话拍片子看看也是可以的，以防万一，但是我觉得没有必要，开点药回去外敷，你这么年轻，伤的也不算重，一到两周就能痊愈”，老教授边说边在急诊本上写着自己的诊断。
　　莫寂梧不能完全相信医生的判断，先问道：“真的没事吗？我们明天要离开北京，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在急诊呆了这么多年，这点经验还是有的，但是你不放心就拍个片子，今天没什么人，半个小时应该就能取”，医生很耐心，征询着二人的意见。
　　“拍”，莫寂梧再次先开口，生生将许清秋的“还是不用了吧”顶了回去。
　　医生摇摇头，笑了笑，又拿出一张单子写了几笔，“拿这个去缴费，CT室在一楼，取了结果再回来找我。”
　　莫寂梧将许清秋安置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嘱咐道：“我先去交钱，你在这坐着等我。”
　　许清秋点点头，安心坐着等莫寂梧回来，不过莫寂梧没等来，急诊室里的医生倒是先出来了。
　　“哟”，急诊医生本来是想上个卫生间的，却在门口看到向一个方向不停张望的许清秋，“缴费的地方离得挺近的，你男朋友一会儿就回来了。”
　　“不不不”，许清秋腾的红了脸，这医生都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思想也这么……开放？他摆摆手，小声地说：“不是您想的那样。”
　　“哦？”，医生嘴角微微向一侧扬起，看着远处一溜小跑回来的莫寂梧，笑的愈发开心，“我懂我懂”，又挥挥手走了。
　　许清秋一头雾水，盯着医生离去的方向，感觉这世界好像玄幻了。
　　莫寂梧远远就看到许清秋神色不对，靠近才发觉这人脸红仆仆的，用手指戳戳这人的脸颊，开口问道：“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说罢还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好像是有点热，“不会是哪里感染了吧？好像有点发烧。”
　　许清秋窘的不能更窘，“不是，不是”，他挥挥手，“可能是不通风，太热了。”
　　莫寂梧将人扶起来，“那先去拍片子。”

　　待到拍过CT，取了结果两人再次回到急诊医生办公室时也不过过去了三十来分钟。
　　医生看了结果，说：“我就说没事吧，你们这年轻人，大惊小怪，开点药回去敷，擦之前用点药油按摩一下好得快，都要吗？”
　　“要”，先说话的还是莫寂梧。
　　医生又开始笑，“行，按摩二十分钟以上，别太用力”，他合上急诊病历本，看了看莫寂梧，“拿着本子去交钱取药就可以走了。”
　　两人谢过医生，莫寂梧先去取药，许清秋扶着墙跟在后边蹦。
　　“别乱跳，都是地砖，再滑倒了怎么办，坐着等我”，走在前边的莫寂梧眼见到了缴费大厅，四周再无可以扶的地方，回头吼了一句。
　　许清秋被他突然一吼吓到了，委屈巴巴地坐在最靠近大厅的长凳上乖乖等着。

　　两人离开医院坐上回程的出租车已几近十点。
　　刚才在过于嘈杂的医院没听到的许清秋肚子传来的“咕噜”声尤为明显。
　　“我定了外卖，应该会在我们到酒店的时候到”，莫寂梧在看手机，心里却想着自己果然没听错，那时候送许清秋进CT室的时候他就听到很轻微的咕噜声，还真是他的。
　　许清秋因为自己这不争气的肚子而红了耳朵，但是脑海中挥散不去的想法更让他为害羞，他别过头，看向窗外，没说话。

　　晚饭没有按莫寂梧预计一般在他们达到酒店时到达，原因是外卖小哥在路上遭遇了交通事故。
　　莫寂梧在接到外卖小哥的电话后只好重点，好在他带来的零食还有一点，暂时先稳住许清秋演奏交响乐的胃。
　　但是午夜的外卖本就比除了高峰时间要等的久一点，许清秋在吃零食，莫寂梧去了隔壁老炮的房间。
　　今天比赛前也化了妆，他是去借卸妆水的。
　　“先洗脸吧，老炮说粉什么的在脸上停留时间长对皮肤不好”，莫寂梧带着化妆水回来，冲坐在床上的许清秋晃了晃。
　　床上的人正在盯着空了的零食包装袋发呆，闻言看向莫寂梧摇了摇头，“等下洗澡的时候一起洗就是”，后来自己又摇了摇头，“还是现在洗吧，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吃不上饭。”
　　“那你去吧，东西给你放在洗漱台上”，莫寂梧进了卫生间，将卸妆水放下就见许清秋已经一蹦一蹦地到了门口。
　　卫生间被保洁打扫过，与他们出发去比赛前相比定然是整洁不少，但莫寂梧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等下洗好了喊我，别在卫生间里蹦，在这里摔了不给报销。”
　　许清秋一顿，点点头，看着莫寂梧擦着他的肩出去了。
　　男生洗澡都很快，十几分钟许清秋关了水，换上睡衣，轻轻唤了声：“我洗好了。”
　　莫寂梧推开卫生间的门，就见许清秋就乖乖站在淋浴间门口的地垫上，拿着个毛巾擦头发。有水珠顺着略长的发丝滑落，沿着额头滑向挺翘的鼻尖，他身形微顿，下一秒便径直走了过去。
　　许清秋也怕自己在卫生间滑到，见莫寂梧走近不好意思的说了声谢谢。只不过他以为他只是来扶他，不成想，莫寂梧直接单手穿过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抱起！
　　许清秋一惊，迅速搂紧莫寂梧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好在，淋浴间距离卫生间的门很近，莫寂梧走了四五步就将他放在了卫生间的门口。
　　许清秋还保持搂着莫寂梧脖子的姿势，莫寂梧看了看眼前人红得像要滴血的脸，轻轻咳了咳，“要我送你到床边还是自己蹦？”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双脚着地，将重心压在右脚上，松了莫寂梧的脖子，“我我我我，我自己…自己蹦。”
　　“那好”，莫寂梧彻底放开了搂着某人腰的手，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许清秋一头扎进柔软的被窝，抓过床头宽大的枕头将自己的脑袋完全埋在里边，只留下一截引人遐想的红的不行的脖颈。
　　莫寂梧洗完澡，擦干头发坐在床边看手机，外卖订单显示骑手正在赶往餐厅，他叹了口气，看来吃上饭，还要很久。
　　许清秋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莫寂梧的视线在他露出一小截的腰间停留许久，最终落在床上人的左脚脚踝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寂梧觉得傍晚看上去红到发紫的高肿现在似乎没那么紫了。
　　他起身将从医院拿回来的袋子打开，取出里边红色的药水，冲床上人喊了声。
　　许清秋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就想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了，听到动静，也并不想做出任何反应。
　　“阿啾？”莫寂梧又喊了一声，将盖在许清秋脑袋上的枕头拿了起来，“起来，外卖还要一会，我先给你揉一下脚踝。”
　　床上的人这才有了反应，许清秋坐起身，双腿平放在床上，看向了自己的脚踝，“不揉也能好，不是有药膏吗？大夫说睡前擦一擦就可以了。”
　　莫寂梧不做理会，他将药油放在地下，又从自己的床上拿了个抱枕放在药油旁边，这才双手抓住许清秋的小腿，将他拖到了床边。
　　许清秋“啊”了一声，就见莫寂梧已经坐在抱枕上，熟练地拧开一边的瓶子倒出红色的液体，双手搓了几下放在了自己的左脚踝上。
　　他又往回缩了缩自己的左腿，说道：“不用。”
　　“别闹”，莫寂梧使了劲，语气却很柔软，“本来火车站人就多，明天又有很多人要坐同一班火车回去，有很多送车的粉丝，你是想让我继续背你？”
　　许清秋一梗，便沉默下来，任人按摩着。
　　莫寂梧似乎很有经验，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像在赏玩精美的玉器。

　　打破沉默的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莫寂梧蹙了蹙眉，起身先去卫生间擦了擦手才将门打开。
　　“先生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莫寂梧返回房间时还有点纳闷，自己十分钟前好像才看过订单信息，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他将外卖口袋递给许清秋，说：“你先吃吧。”
　　许清秋见莫寂梧又到了点药油在手上，这才问道：“不一起吃吗？”
　　莫寂梧摇了摇头，又抓过许清秋的脚踝认认真真地按摩起来，说：“等下完全洗过手再吃。”
　　许清秋将袋子放在床上，从里边拿出两个肉夹馍，纠结了一下，开口道：“要不，要不，我喂你，这样，这样，就能一起吃了。”
　　莫寂梧盯着他的眼睛瞧了瞧，瞧到许清秋已经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才笑道：“好。”
　　直到莫寂梧又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脚踝上，许清秋才将两个肉夹馍分别拿在两只手里，嘟囔着：“左边的这个给你吃，我吃右边这个，你先吃一口。”
　　说罢，许清秋已经将左手的肉夹馍递到了莫寂梧的嘴边。
　　莫寂梧手上不停，张嘴咬了一口。
　　许清秋自己吃一口右手的肉夹馍，觉得差不多时又将左手的肉夹馍递了出去。
　　如此一来一回，肉夹馍也吃了大半。许清秋边吃边盯着莫寂梧的头顶看，然后顺着他的发丝延伸到鬓角，在那里看到莫寂梧脸颊边的一滴汗珠，那汗珠顺着鬓角向下滑，速度很慢，然后一下掉在耳边的皮肤上，又顺着皮肤一直流，一直流……
　　“现在不给打工仔饭吃了吗？”，莫寂梧很久没等来一口肉夹馍，抬头看着许清秋笑道。
　　“没没没，有有有”，许清秋手忙脚乱，他刚才竟然盯着一滴汗珠看到晃了神！
　　手忙脚乱地将左手的肉夹馍向莫寂梧的嘴边送过去，解释道：“我刚刚走神了。”
　　莫寂梧咬了一口肉夹馍，随口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你若是喜欢我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