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你》辛慕谣

15、第十五章

　　灯光一瞬间落在了许清秋身上，让他一时间不能接受这等强光的刺激。
　　不过他还是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喂”，莫寂梧喊住已经不自然向后退的人，“你的队友在这里，你在往哪儿看？”
　　许清秋看了站在D点的莫寂梧，才发觉自己的失神，他深吸一口气又回到E点站定。再次深呼吸几次，内心似乎已经平静下来，才转头冲莫寂梧笑了笑，而那个人也在冲自己笑。
　　“走吧”，这次换莫寂梧握着他的手腕，走到舞台一边关了台上的所有照明。
　　“不用再练习一次吗？”许清秋想着，也许再来一次，他可以表现的更好。
　　“没必要”，莫寂梧在黑暗中拉着他往前走了两步，便停下了脚步，“开手电。”
　　许清秋这才反应过来来，将手腕从莫寂梧的大掌中抽出，打开了手电的电源。
　　两人按原路返回，莫寂梧没有再握着许清秋，也没有东看西看，亦步亦趋地跟着前边的人往出口走去。
　　等到两人走出场馆的侧门，外边的男人正百无聊赖地叼着根狗尾巴草看星星，见到二人出来，便站了起来，“完事儿了？还挺快。”
　　莫寂梧点点头，说了句多谢。
　　那人倒是摆摆手，拿了锁头将门从外边锁上，招呼两人往外走。
　　直到把二人送出体育馆最外边的大门，男人才与他们告别，表示了一番以后在北京有事儿都可以找他后便匆匆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回去吧。”刚才在体育馆里光线不够好，出来之后借着路灯莫寂梧才发现旁边人的脸色虽然不像总决赛彩排时那般惨白，但绝说不上健康。
　　许清秋一路无话，莫寂梧将他送到房间门口，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便转身离开。
　　许清秋想着莫寂梧顶着大太阳拍了一个下午的宣传视频，明天还要早起继续拍摄，陪自己折腾了这么一会儿，应该也很累了，是要早早休息才对。他静静地开门关门，懒得伸手去开灯，只想倚在门上缓解还未消散的不适。
　　不料，没一会儿门那边就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将他远游的思绪拉了回来。许清秋以为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懒懒地转身开门。
　　莫寂梧没想到自己离开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许清秋就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一般，他深深怀疑这个将自己的全部身体靠在门上状似某种蠕动状昆虫的人真的是刚才他送回来的那个人？
　　“怎么回事？”莫寂梧一手拖着行李箱大步跨进了屋子，一手扶了扶许清秋的腰将他挂在自己的肩膀上，“也不开灯？”
　　同时用温度较低的手背轻轻碰触他的额头，也没发烧，大概还是因为舞台恐惧症。
　　许清秋这才有了反应，抬手按了墙壁上的开关，一时间因为房门自动关上而漆黑一片的屋内又光亮了起来。
　　而许清秋才看清莫寂梧是带着行李箱进来的，他疑惑的看着莫寂梧，指着他的行李箱问：“你这是？”
　　“Doge家有个亲戚在北京，他去亲戚家了，我一个人怪无聊的”，莫寂梧已经把箱子推到床边，“明天等他们到了你也是跟我住，提前住一起有什么？”
　　许清秋也没觉得莫寂梧说的没道理，点了点头，坐到一旁玩起了手机。
　　莫寂梧将箱子放倒从里面摸了半天掏出几袋薯片扔给许清秋，这本是他临走前随手拿来想在火车上打发时间的，结果大家都睡了，也就没有拿出来。
　　许清秋也不客气，他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吃点什么来缓解身体上的不适。
　　莫寂梧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反正明天人到齐了他们还是要搬，只拿出了换洗衣服便往卫生间走。
　　许清秋说是在看手机，其实他除了玩游戏看视频之外很少浏览别的，至今连微博都没有。武威跟他提了好几次让他申请个微博号，但他就是懒，而且对他来说真的毫无意义。所以他吃着薯片，思绪早已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只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手机玩着微信里的小游戏，直到莫寂梧一声“我先去洗澡”才回过神来。
　　许清秋抬头，眼看着莫寂梧就要进入卫生间，开口喊了声：“你要洗澡？”
　　莫寂梧的手已经搭在了卫生间的门边，回头看了看坐在椅子上吃的嘴边、身上都是渣渣的人，蹙了蹙眉，又点了点头。
　　许清秋没顾上嘴边的薯片渣，急吼吼的喊着：“我先洗，我先洗”，随手将身上的薯片渣渣抖到垃圾桶里，赤着脚从椅子上跳下来去拿自己的换洗衣服，但是手指上都是薯片的渣，他只得用手腕将衣服夹起来捧在怀里。
　　莫寂梧看着他这一些列动作有点摸不着头脑，只看着许清秋泥鳅一样钻到了自己与门之间，用后背倚着将卫生间的门推开转身滑了进去。
　　他盯着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很有想要打开的冲动，毕竟这家酒店卫生间的门是没有锁的，一推，他就可以一探究竟。但是理智让他让他在门外站了两分钟才坐到许清秋刚刚坐过的椅子上。一旁的桌子上是许清秋的手机，屏幕还是亮的，停留在小游戏的界面，莫寂梧用手按了按，一个小人从一个正方体的小盒子跳到了前边的小盒子上。
　　他跳了几次，直到小人没有跳到前边的盒子上，所以究竟是什么原因许清秋要在自己之前洗澡？原来在俱乐部，许清秋要去吃夜宵，通常都是他先回房洗澡，许清秋再去洗也没觉得有什么别扭呀？这世道变了？
　　莫寂梧没想通，许清秋就已经洗好出来了。
　　许清秋擦着头发，发觉莫寂梧在发呆，莫不是自己抢在他之前洗澡，这个人生气了？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莫寂梧也不再多想，拿了衣服迈着长腿就进了卫生间。
　　许清秋擦干了头发，就迅速钻进了被窝，挨着靠窗的一边老老实实地平躺着。但是酒店的大床房枕头有四个，可被子就一床，他进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要跟莫寂梧盖一床被子？
　　想到老炮在买衣服回来那天跟他说的话，小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老炮说他吃了队长的外卖就给队长暖——床了，所以收了队长的东西都需要给队长暖——床，自己不仅吃了外卖还喝了水果茶，还吃了薯片！
　　其实老炮本来也是逗弄他，没成想许清秋还小，自然没理解老炮开玩笑的意思，便把老炮的话当了真。
　　他纠结了半天，从床的一边滚到另一边，开始了勤劳的暖——床工作。
　　莫寂梧不习惯穿着衣服睡觉，但是仅限于自己的被窝，外边的酒店他还是有点避讳，所以出门在外的时候特意带了睡衣。
　　当他合衣躺进被窝里的时候，只觉得好热。
　　心道，果然……
　　他也不是没跟别的人睡过一张床，原来出去玩，三四个男生睡一张大床也有过；参加活动的时候他会跟队友或者别的选手睡一间，经常碰到酒店没有双床房，两个人不得不挤一张床的情况。
　　他再一次在心中确认了一遍，果然……
　　莫寂梧的思绪有点飘，让他觉得自己的耳朵也有点热，赶忙将屋内的大灯关掉，只余床头两盏微弱的光亮，他轻咳了一声，想要说点什么什么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你困不困？”
　　许清秋在莫寂梧洗好之前迅速躺回了自己的一边，将被子遮到耳朵，生怕莫寂梧看出他的异样。好在莫寂梧并没有在意，还好心的关了灯，让他不至于闷太久。但是冷不丁听到旁边如此近的声音，身体又紧绷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又想到对方应该是看不到，哑着嗓子说着：“还不困。”
　　床很大，两个人躺的也不是很近，莫寂梧没有感觉到许清秋的紧绷，他盯着天花板，缓缓开口：“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舞台恐惧症吗？”
　　许清秋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这是他潜藏在心里很多年的秘密。他想了下，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所以思考了很久，旁边的人没有催，他就一直在思考，直到吐出一个“我……”
　　旁边的人却突然向床中间挪了挪，摸了摸他的头，性感而磁性的声音传来，带着点叹息道：“不想说就不说吧。”
　　“不是”，许清秋觉得旁边的人误会了，也向床中间靠了靠，“我刚才是没想好从哪里说，现在想好了。”
　　莫寂梧再一次向床中间靠近，好听的声音感觉像是吐在许清秋耳边，“那你说吧。”
　　许清秋仰躺着缓缓开口：“我小时候，父母亲没什么时间照顾我，我又哭又闹也没用，后来我发现同班的小孩如果参加了演出，他们的爸爸妈妈都会来看他们表演，所以我想，我也可以表演节目，这样爸爸妈妈就能来看我了。”
　　“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来过，我觉得这个方法应该是不好用了。我不想去表演，可是老师说我长得好看，唱歌也好听，总是让我去，我也不死心，非要给他们留座，然后上台之后就看到底下两个孤零零的空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难过，后来就越来越排斥站上那个舞台，我觉得那两个空座就像我的笑话，台上的小孩儿上台下台的时候都会跟自己的爸爸妈妈招招手，我也想招手，可是我不知道该跟谁招手。”
　　“后来，他们知道那两个空座是我留给我爸爸妈妈的，就嘲笑我是没爸没妈的孩子，后来……”
　　“嗯，我知道了”，莫寂梧打断了这缓缓的声音，旁边的人说的散乱，没有逻辑，毫无头绪，但是他听懂了，便不想再听下去了，“睡吧。”
　　许清秋听莫寂梧这么淡淡的口气有点着急，他侧过身，抓住了被窝里莫寂梧的胳膊，“可是我觉得我现在可以了，因为现在站在我身边的是你们，有你我就……”
　　床头微弱的灯光将许清秋的眼睛照的透亮，莫寂梧曾经听很多粉丝说他的眼里像是有星星，但是他看了眼前人的眼睛，觉得这个人的眼里，可不只是如他般只有星星，这个人的眼里灿若一片银河，带着不谙世事的单纯和懵懂，还有一丝略带傻气的倔强，好看的不得了。
　　他也侧过身，轻轻盖住眼前人的眼睛，感觉到柔软的睫毛擦着自己的掌心，声音顿时喑哑下来，“知道了，睡吧，乖。”
　　许清秋又仰躺着，感受着眼前大掌的温度，不自觉的睡了过去。
　　莫寂梧感受着抓住自己一只胳膊的手逐渐无力，才将放在许清秋眼睛上的手收回来，看了看似乎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的人，轻轻道了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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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生病了，所以写的东西可能有点语病，过两天不懒的话会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