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阎王》谁掐谁尿床

24、前程

　　转眼间又是一年，贾长生跟随着癞头和尚四处行走，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身在何处，只某一日醒来，癞头和尚吃坏了肚子，让他自己闲逛。
　　曾经亲眼见过平等王生吞炼狱巨兽的贾长生：……
　　根本不需要去确定，径直斜睨道：“装病？”

　　“没装病”，癞头和尚跟个拐子似的，“嘿嘿嘿”三声，笑道：“快出去罢，不到黄昏不许回来。”顺便在他耳边嘀咕，“剧情需要，剧情需要。”
　　长生挑眉，倒也不想耽误他的事情。直接走出庙门，在街边四处行走。他也不知道平等王为什么要他闲逛，但他相信平等王有自己的道理。
　　这般想着，他就瞧见街头围拢的人群，隐约听见什么“病”、“绝症”。一挑眉，走上前去，就看见白纸黑字的告示，细读之后才知晓，原来是本地县太爷的夫人病了，因而征寻良医。
　　贾长生正在犹豫去还是不去，就听旁人议论道：“县太爷是个好官，县太爷夫人也是位贤妻，可惜了。”
　　他听罢，决定去试试。

　　贾长生揭下告示，询问着路人来到县太爷府邸。与贾府的高门贵气，薛府的繁华阔绰不同，府衙内一派冷清，隐约瞧见一两个来往的衙役。
　　门房见他衣着简陋，又往衙内张望，拿出小官的气派，呵道：“做什么的！”
　　长生由袖袍内取出告示，直接道：“给人看病。”
　　门房打量他一阵，颇为不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嗤道：“等着。”
　　贾长生也就安静地在外等着。
　　不多时，门房在门槛后吼道：“老太爷要见你，还不快来，磨蹭些什么？”
　　他应声上前，那顺从的模样倒叫门房觉得容易欺负。

　　县太爷面宽耳阔，倒像是位忠厚老实人。
　　见着贾长生，县太爷先是面露惊讶，尔后蹙眉道：“小子可知何为医术？”
　　“试过就知道了”，他也能理解对方的怀疑，径直道。
　　县太爷拧着眉头，还是不情不愿地把他引到内室。
　　层层的床纱隔绝贾长生的视线，他瞧不清床纱内的人，但听着微弱的呼吸就知道病得不轻，启唇问道：“什么症状？”
　　县太爷不满：“你是大夫，自然应该把脉知晓症状，如何能够先问我是什么病症？”
　　“现在的大夫和病人亲属往往只重视`切'，这是极错误的。医理讲`望闻问切'，缺一不可”，贾长生听惯这样的话，只是摇头：“因为男女之防隔着层层床纱，我本就看不见女子的气色，现在你又不让我问，怕是当真难救。”
　　县太爷听过，收敛神色，将症候一一道来。
　　贾长生先有两三分推测，颔首，切过脉，心底已有九分肯定，端正神色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尔后遂将毛病、问题一一指出。

　　县太爷听他条理分明，虽然自己不懂药方，但也莫名觉得厉害，开颜笑道：“敢问弟住在何处？若是贱内能痊愈，定是要备份薄礼的。”
　　“礼物就罢了”，贾长生不冷不热，拱手道，“所住之处还有朋友在等候我，我就先行告辞。”
　　“去罢”，县太爷笑，也不勉强，转头对小厮道，“送送……”
　　他忽的止住，问道：“大夫的名讳是？”
　　“姓贾，名长生”他道。
　　“上溯百年……”，县太爷捋着胡须，咧嘴而笑：“贾大夫说不定是与我同宗之人。”

　　“想来太爷也姓贾”，贾长生明了，一笑：“我之前只是听闻太爷为官清廉，所以特来相助，倒是没细细打听过您的名号。”
　　“我姓贾，名雨村，字时飞”，县太爷大笑：“天下唯性情中人难得。你年纪尚轻，却已有古人遗风，若是为官，定是厚禄。”
　　贾长生心生反感，笑容减淡：“我倒不求这个。”
　　“人各有志”贾雨村也不勉强，笑道：“我亲自送你罢。”
　　贾长生的身份自然担得起他一送，因而只是轻轻应声。但贾雨村不知晓他与荣国府的渊源，只当他是普通大夫，眼下见他荣辱不惊，倒是暗自称奇。

　　生子当如此，贾雨村暗想，只是切莫让后人入了他这般卑微的路。
　　半是欣赏，半是惋惜，贾雨村笑着送走贾长生。
　　贾长生夜晚回庙里，同平等王说起这件事，平等王大笑，也不说其他的。
　　贾长生挑眉：“说吧，这是何意？”
　　和尚半倚倒地，乐呵呵地搓了搓苍蝇手：“这本来是我该干的事。”
　　贾长生不答话，只是给了他温柔的三jio。

　　后三日长生都往贾雨村府上去，他夫人虽然还没全好，但比之最初，气色都大有改善。
　　第四日的时候，贾雨村知晓贾长生要离开，就亲自为他写投名状，以表感激。
　　长生想着自己是个浪子，哪里需要投名状，也就打算推拒，结果听到贾雨村说行走总归是便利的，所以就收下了。
　　“多谢”，他拱手道谢，当日就同和尚离开金陵。

　　随同和尚，兜兜转转，在外游历又半年有余，尔后又被带回江浙一带。
　　扬州多美人美景，长生同和尚上街置办干粮，路人闻着他们身上的味道，纷纷蹙眉，避之不及。
　　贾长生斜眼睨他：“臭和尚，都怪你，离我远点。”
　　癞头和尚显然也挺嫌弃他的：“那边人骂的都是臭男人，所以说的是你才是。”

　　两人正是相互嫌弃之时，贾长生却被人猛地一拍，定眼望去。来人十三四岁，作仆僮打扮，规规矩矩地冲他一躬身，笑道：“大夫，我家老爷请您。”
　　贾长生不明所以，以为又是癞头和尚招惹的麻烦，戏谑朝他瞧去，却见对方只是笑，没有任何愧疚之色。
　　贾长生收敛笑容，问道：“你家老爷是谁？”
　　小厮笑：“巡盐御史，不过老爷姓名，小的不方便直说，还请大人移步，亲自前往。”
　　“和尚？”，长生以眼神询问。
　　御史相邀，贾长生不能不去，他不知道和尚作何打算。
　　“去吧”，癞头和尚双手合十，笑言，“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贾长生忽的止住步伐。

　　他转头，笑道：“希望日后有缘再见。”
　　和尚但笑不言。
　　仆童的眼神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流转，最后催道：“贾大夫，该走了。”

　　贾长生颔首，冲和尚一点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