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阎王》谁掐谁尿床

10、小阎王：不接受马屁

　　饶是再不在意贾府后人的读书情况，贾母的心也不由得动摇。
　　林如海的才气和品性，她是再清楚不过的，能教他这般夸赞的孩子，如果入学，日后不知该有多大的造化。
　　一时间，贾母竟也有些后悔，后悔那时答应贾长生让他学武。

　　贾政未察觉贾母的神情，继续笑道：“我最初也同母亲一样，只以为是妹夫爱屋及乌，不免有过誉之词，因而未曾放在心上。某日考校贾珠功课，见他在旁，忽的就想起林姑爷的话，随口一问，却大为吃惊。”
　　仿如戏本子里的故事，贾母听得入神。
　　“当时珠儿刚开始预习《子路问政》篇，我为让他心里绷住一根弦，时时不放松，所以在这篇里挑出三句话，让他解释。他支支吾吾，自是说不上来，但眼神却总往贾长生瞟，这时，妹夫的话浮现在我脑海里，我就让贾长生回答。”
　　贾母仍未插话。
　　“许是顾及着贾珠，贾长生也不说话，直到我拿着戒尺，说`如果你们都答不上来，我便要教训贾珠'之时，他才慌忙解释。”
　　贾母听到此处，暗道这孩子倒是个讲道义的。
　　“他能知道这几句话的内容，已是教我欢喜”。
　　贾政回忆起他那时的情绪，喜爱读书人的性子让他恍如偶遇珍宝：“更教我狂喜的是，他说出的内容，竟然与朱子的批注不差分毫；问及两人，两人都说只是翻过一遍，还未来得及细看。”

　　贾母也不由自主地叫奇。
　　“后来夜间与珠儿独自谈话时，我便常常用贾长生来勉励他。让他知晓自己天分只是一般，尔后才能潜心苦读”，贾政回想起半年来贾珠的进步，颇有自得之色，“因此，儿子以为，还是让贾长生跟从林姑爷读书为上。”

　　如果说先前贾母还只是后悔，现在怕是已经肠子都悔青了。
　　贾府家大业大，不需要子孙科举光耀门楣是真；但贾族靠武功出身，暗地里被百年世族嘲讽，却也是事实。
　　贾老太爷忧心忡忡一辈子的，就是自己的后代都没能考中进士，所以，哪怕身份地位比所谓书香门第高，他也无法在他们面前昂首挺胸。
　　思及此，贾母犹豫再三，又是叹息：“我瞧那孩子，并不喜读书，更何况，我已经答应让你替他请武学师傅，不好反悔。”

　　“不喜欢，只是因为不了解罢了。朱子之言博大精深，浅读只觉得晦涩，常读方察觉其奥妙之所在”，贾政听过老祖宗的话，不以为意，“而他想学武，恐怕是年纪尚小，不知道近年来，靠武举出将入相者，屈指可数。”
　　贾母还是犹豫。
　　贾政见母亲不似最开始那般坚定，继续劝道：“老祖宗，孩儿明白您是菩萨心肠，又最讲诚信。但我们也是为着他好。若是现在任由他学武，等到二三十岁时，他才发现学文的好处，日后恐怕还要反过来怨我们放纵他。”
　　贾政这话，的确也不是妄言，而是自身有过类似经历，因而触动。
　　贾母也觉得贾政说的话在理，却拉不下老脸在孩子面前反悔：“我已然答应过他，自是不能出尔反尔。但如果你能说服他，我必定全力支持。”

　　贾政听到前半句，心猛的一跳，暗道不妙；听完整句话，喜不自胜，旋即向老祖宗告辞，想去劝说贾长生。
　　自从贾政志向改变，贾母多年来便未曾看见他火急火燎的状态，如今再次瞧见，倒也觉得惊讶，笑道：“去罢，他今日没什么食欲，现在应当在花园内散步。”
　　贾政立刻结束完晚饭，匆匆前往小花园。

　　望着他的背影，贾母对着如意，笑贾政还是年幼时的模样：“和珠儿一般，淘气坐不安稳”。
　　但说完后，环顾正厅四周，只觉得异常寂寥，当下失去食欲，让丫鬟们收拾好菜碟，唤来王夫人。
　　王夫人也是刚用完饭，就被贾母传唤来，按道理她是应当时时刻刻都陪在贾母身边的，但过去半年因为她每日都在操劳老太爷的事情，所以贾母暂时免去她的跟随。
　　王夫人被唤到荣庆堂，本以为老祖宗有何安排，但听她只是劝自己不必对贾珠过于严格，紧绷的心弦立即松下来，连声应承。
　　对于这四大家之一出身的儿媳，贾母向来满意，自然不会刻意为难她，提醒过后，也就放她离开。

　　但王夫人出于婆媳之礼，表面应和，心底却不以为意。和贾政一样，她也认为“儿不打，不成器”，非得要越严厉越好。
　　所以贾母的一番话，她直当作是隔辈亲，并不曾放在心上。

　　而另一边，寻找到贾长生的贾政，郁闷无比。
　　本以为这个比珠儿还年幼的孩子，应当非常容易说服，却没料到任凭他威逼利诱，贾长生都不肯松口。
　　劝道最后，贾政也疲惫不堪，紧拧眉头：“你为何不愿读书？”
　　坐在贾政身旁的贾长生，思索后答道：“我不是不愿读书，只是不愿意读四书五经。”
　　“那都是圣人圣言”，贾政不悦，面有责备之色。
　　贾长生凝视着他的眼睛：“谁说的呢？”
　　“自然是……”

　　声音戛然而止。

　　“圣人圣言”的说法，自然是后世的人评说的。但是连所谓的“圣人”自己，都不敢说自己的话是“圣言”，后世那些完全比不上“圣人”的普通人，他们的话就有效力吗？
　　贾政悟过来这一茬，回视他，见他眼神透亮，内里澄澈无比，暗叹自己果真是天分一般，半大点孩子，连随口说话都能把自己带往沟里。

　　贾长生见他明了，叹息：“政二哥，我知晓您是为我好，但我确实无意于文举。”
　　贾政感受到他的坚决，反而不好再劝：“既然如此，你便先学武罢。”
　　贾长生眼神一亮，刚想道谢，就听对方继续道：“但我有一个要求，你必须跟着林姑爷学文。”
　　他刚想拒绝，就又听对方说道：“你放心，我不会逼你读四书五经，可作为我贾家子弟，若是做个睁眼瞎，说出去倒平白叫人笑话。所以你须跟着林姑爷识字。”

　　心被他提上提下的贾长生送去哀怨的眼神，但因为天色渐暗，所以贾政并没有发现，否则免不了又是一顿说“礼”。
　　贾长生答应：“好”。
　　而贾政也没有食言，第二日就为他请来武学师傅，并让告知林如海相关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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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论小阎王的品性：
站在鬼门关前，手拿小皮鞭的小阎王：没事，说真话。
某不知名的林探花：.....年纪尚轻，气度不凡。
小阎王：（满意）来个轿子，抬进地府罢。
某不知名的政老爷：......若是参加科考，定能光耀我贾家门楣。
小阎王：（勉强满意）自己走进去罢。
贾珠：真话？这还用说吗？蠢鸭！
小阎王：拖进地府，拖进去！头着地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