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我说谎·刑侦》楚明晞

9、第 9 章

　　车子停在云川大学停车场。

　　慕凡从车上下来，双手插兜，悠闲的走过。

　　简宁跟在身后，一路都小心翼翼。她不明白慕凡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毕竟他在这校园里还挺扎眼的。

　　从一旁路过的三两学生，低头议论着：“这人是不是那个嫌疑人啊？”

　　“好像是，这怎么回事啊，他穿着警服呢，是被放出来了，嫌犯都这么牛逼了吗，大摇大摆的逛公共场所，我记得不是有个管制什么的。”

　　“我一开始就觉得有什么误会，那人一看就不像坏人啊。”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保不准他还真是。”

　　“反正我是不信，那么帅那么拉风的人怎么可能呢，逼格就在那了。”

　　“你电视剧看的少，一般大反派逼格都高。”

　　“你们没看新闻吗？澄清了，这个不是凶手，是被陷害的。”

　　“哪里的澄清啊？”

　　“公众号和早间新闻都说了。”

　　“快四六级考试了，背单词都来不及，哪有空看新闻？”

　　刚才说话的女生突然顿住，戳了旁边人一下：“我觉得你的审美可能有问题，你看后面那个。”

　　“哪个啊？”

　　“就刚从车里走出来的那个。我的天，这人完全长在我审美上，那眼镜往鼻梁一架，书生气有了。呀呀呀，我不行了，我对这种人完全没抵抗力。”

　　“哪里来的书生气啊，他刚才看前面人来着，那一眼过去，哪还有学院派架势，整个一斯文败类啊。”

　　“妈呀，我喜欢，带感。”

　　“你们在讨论什么啊？”一个背着双肩背包的女孩从人群里探出头来。看着二十来岁的年纪，皮肤白皙红润，少女感满满，是让人看了就很喜欢的模样。

　　她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表情微顿，突然高兴地喊了起来：“哥，哥，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然而她喊的那人似乎没听到她。

　　慕凡停住脚步，四下看了一眼，很自恋的说：“喊我？”

　　“好像是冲我们来的。”简宁立马做好了防备状态，“老大，我会保护好你的。作为我们市局稀有物种，绝不让那些莺莺燕燕染指你。”

　　慕凡回了个有些尴尬的表情，就看到安尘一脸无语地从他们身旁走过，紧接着就被安然抱了个满怀。

　　“哥，你来看我？”

　　“我来查案。”安尘顿了顿，“怎么没去上课？”

　　“我这不正要去嘛。晚饭一起吃吧，你都好几天不回家了，是不是跟哪个漂亮姐姐一起睡的，快说快说。”

　　“我在市局睡的。”安尘回答，“不信你问问这位警官。”

　　慕凡自然的搭上安尘肩膀，说：“没有漂亮姐姐，只有帅哥，比如我。”

　　安然朝这边看了一眼，没理：“我今天不住宿舍了，正好蹭你的车回家。”

　　安然凑在安尘耳边：“哥，回家睡吧，市局不安全。”

　　慕凡一听，觉得这话不对劲，“嘿，市局哪里不安全了？”

　　安然没吱声，拉着安尘往一边去，甚至正眼都没给。

　　“嗐，我怎么着她了。”慕凡无语地站在原地，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半晌，简宁才碰了碰他胳膊，缓缓开了口：“慕队，咱们不去现场了？”

　　“你说呢？”慕凡瞪了一眼，“没见到人家兄妹情深吗？咱俩在这算什么事。走了……”

　　简宁跟上前：“那是先去现场，还是先去找死者舍友啊。”

　　“你去找舍友，让她们都到音乐教室来。”

　　简宁刚要转身，又听他说道：“还有，让她们做好准备，我们可能要把游戏重演一遍。”

　　安尘从他那语气里听出了疑虑。复盘游戏对于几个已经吓坏的小女生来说相当于再让她们靠近死亡一次，所以他能明白慕凡语气里的担忧，但同时，这又是最后一次接近真相的机会。

　　他叫住简宁，说：“让她们不必恐惧，或许我们能通过游戏复盘找到线索，揪出凶手。”

　　慕凡看着她疑惑的神色，认真道：“我敢肯定，我们一定会有新的收获，相信你老大。”

　　“明白。”

　　安然上前，一脸兴奋：“哥哥，我也跟你们一起去，以我的专业或许能帮助你们。”

　　“小美女，你学什么专业啊，有你哥哥专业？”

　　她挥着胸前的课本，骄傲道：“法医，我是法医。你们刑侦队肯定需要我这样的人才。”

　　“嗯嗯，确实需要。但是，现在队里不缺法医，我们已经有最优秀的了。”

　　“你是慕凡吧，慕队长我知道你。”安然说，“我的梦想就是进市局，早晚有一天你能见到我。”

　　说完还特意看了眼安尘，“对吧，哥哥。”

　　安尘笑着将她的背包往肩膀上提了提，说：“我待会有工作，下班带你回家，先去上课。”

　　“我走了，慕队长，终会再见的。”安然摆摆手，一溜烟没影了。

　　慕凡的目光一直落在安尘身上，待人走了，才开了口：“你很宠她？”

　　“怎么看出来的。”

　　慕凡悠悠道：“跟你学的。你不是时常盯着别人脸看吗？”

　　“所以你看出来了？”安尘唏嘘。

　　“可能吧，”慕凡说，“眼睛，鼻子，嘴巴，还有肢体动作，你不排斥反而很自然的接受她侵入你的亲密距离，我猜你很宠她。”

　　“真是了不起，慕队短短几天就掌握了精髓。”

　　慕凡冷眼道：“不用挤兑我，虽然我不相信你那一套，但是将它用在你身上还蛮有趣的。”

　　“至于这个亲密距离嘛，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像朋友一样相处，而不是……”

　　“不是什么？”

　　慕凡栖近指着他的胸口，贴耳道：“不是隔着一把解剖刀的距离。”

　　这话一出口，安尘顿时怔在了原地，方才淡漠的脸上霎时闪过一抹厉色，紧紧持续了一秒，紧接着表情又被平和取代。

　　神色来去之快，没让慕凡看出半点端倪。

　　即便是熟知微表情、反应和动作的安尘，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但他相对比平常人而言反应要迅速一些。

　　一把解剖刀足以打乱他所有的伪装，那是隐藏在黑暗里，不愿被人提起的秘密。

　　慕凡看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安尘没给他机会，人径直往音乐教学楼去了。

　　慕凡抬头看了一眼，眉头一皱，啧了声：“你大爷的。”

　　他这里的宗旨是这样，只要在我队里，什么脾气都给你磨没了，可试探了几天之后，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上头了。

　　他本来就是个执拗的人，哪想到安尘这个人比他更甚。表面和和气气，啥事没有，背后里早就把身边人划在了一个房间里，分门别类整理好，什么人该在什么位置，与他接近什么距离，详详细细，不给这些人其他自由的空间。

　　慕凡一向最讨厌这种人，现在也一如既往地讨厌。

　　以致于现在看到安尘的那张脸，他就想上去拧巴他几下，然后让他跳出这个圈子。

　　很显然，好几次他都失败了，因为他看不出安尘给他的安全距离，试探无果。

　　这个人比他自己要执拗的多。

　　……

　　破旧的音乐教学楼因为出了命案已经被封了，外面是警局拉扯的警戒线，里面不许任何人进入。

　　安尘撩开绳子，探身钻了进去。

　　慕凡紧随其后，从命案发生到他被关，一次也没勘察过现场，这是第一次过来。

　　楼里边一切都是原样。

　　慕凡从兜里掏了手套出来，扔给安尘，“怎么样，发现有用的线索没？”

　　安尘：“………”

　　慕凡眉眼一瞪，“看我做什么，找线索啊。”

　　他以为，能时刻洞察别人情绪的人一定会很细心，发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线索，然而，实际是安尘除了对微表情、动作、反应等在行，其他的都不那么精准。

　　房间巡视了一周，没有找到有效信息。

　　但慕凡那里好似有了些新发现：“大教授，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安尘走过去，也顺势蹲下身来，仔细看着他手上拿着的那根线：“好像是衣物上掉下来的。”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游戏有些诡异？”

　　安尘抬头看着他：“禁忌游戏可能就是不一样。”

　　“不，不是。”慕凡反驳他，“如果不是要求必须黑暗中玩，那么他本身就是一个普通的游戏。”

　　安尘斜睨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这话等于没说。

　　这个游戏能玩下去的一个原因不就是因为必须在黑暗中进行吗？

　　黑暗中进行……

　　安尘一顿，好像理解了他的意思。

　　“因为黑暗，并且是闭着眼面向角落进行游戏，所以游戏者的感官就会被无线放大。”

　　“一个人对未知的东西总会充满好奇，在没有安全感的状态下，他们的一切感知能力都是最强的，而无限遐想的能力也达到顶峰。”

　　安尘说：“有没有可能因为看不到的关系，有一个人走错了路，或许越过了一个角落？”

　　慕凡斩钉截铁道：“根本不可能。”

　　他一把将安尘拽进怀里，又强迫他转过身子：“把眼睛闭上。”

　　安尘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撞进了慕凡怀里，那吞/吐出来的温热气息袭来，他有些慌了：“你要拿我做实验？”

　　“听话。”

　　安尘还没动，双眼被什么东西蒙住，慕凡带着人走到门边的角落，然后放开他，说：“走走看。”

　　安尘起初还不明白他的用意，这样一走瞬间明了了。

　　因为闭着眼，人就会下意识地伸着手摸索，而在这个屋子里，最能让人依靠的行走方式就是扶着墙。

　　所以根本不可能有越过一个角落的说法。

　　安尘忽然明白过来：“她们第一轮没有人咳嗽，证明角落都有人，而第二轮还未开始林瑶就看到了人，所以你猜想，她们看到的可能是舍友自己？”

　　慕凡不紧不慢地接上话：“根据我们的推测，如果这四个人里有两个人是合谋的关系，那么这四个角里应该有一个是空的，那就是林瑶站的位置，靠门的角落。”

　　“但贝丽和林瑶同时看到了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那个男人又怎么解释？”

　　“只有两条线，1.四人里有两人合谋篡改了游戏规则。2.就是房间里真的存在第五个人。”

　　慕凡看着他，将那根毛发小心翼翼地装进证物袋，嘴角勾笑，接着道：“也或许有人看到的，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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