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前六分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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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毅听完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说：“网大体量小，剧本就比较重要。咱们得把导演定了，依着导演的戏路，找个合适的编剧。您看这样行吗？”
小如愣了半天，才知道刘毅在问她，赶忙答道：“行，听你的。”
心说这事儿问我不是白问嘛，我哪儿知道是先有剧本还是先有导演啊。只要能拍出来，有没有剧本，有没有导演，都没关系。刘毅是江导推荐的人，江导是会去拍老人电影的导演，这样的人品，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你这儿有合适的人吗？”江导问道。
小如这次明白，问的肯定不是自己。
“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来。”刘毅沉着脸，思索着。
“网大因为投资成本低，嗯，非常低，对导演是很大的考验。网大导演必须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巨大的工作量，还要随机应变，应付现场发生的各种突发情况。”江导给小如解释道，“能拍出像样网大的导演，实力都不差。”
小如听完心又凉了，这样的导演能接这么个小活儿嘛，区区一百万，人家怎么能看得上啊。
“不过嘛，你也别担心。”江导话锋一转，“我们这行找活儿也不容易，大部分导演都赋闲在家呢。只要赶上他们手头缺钱的日子，这种小活儿他们也愿意接。熬上十天大夜，赚个十几万，也都挺高兴的。你看我闲着的时候，都去拍网大了。”
这时的小如还听不懂大夜是什么意思，但十几万却听得真真切切。十天能赚到十几万，一天一万多，一年就是三百多万啊，这在投资圈就是顶级的薪水了。以前自己只知道娱乐圈明星很赚钱，想不到小导演也能赚到这么多钱。立刻懊悔自己入错了行，早知道，也应该去考北电啊。
刘毅趁江导说话的功夫，发着信息。
“江导，马奴愿意接这活儿。”刘毅兴奋地说。
“你看，我就说吧，只要手里缺钱，好导演也能接。”江导笑笑，继续劝他们吃饭。
马奴是谁？从来没听说过啊。不过既然刘毅和江导都挺高兴，小如便跟着高兴，心想，这肯定是个靠谱的导演。
“马奴平时是做院线电影的，给黎导和冯导的片子作过执行导演，也拍过几部大片。”江导道。
虽然马奴是谁小如仍不知道，执行导演是什么意思也不清楚，但能和黎导、冯导这样的大导演合作，这人一定来头不小。小如心里高兴，有了好导演，好电影就胜利在望了。
“他在圈儿里成名还真是多亏了网大呢。去年他拍了一部投资七万的网大，赚了两百多万，在我们这行传为神话。”江导笑道，“你是做投资的，你算算这个回报率。”
不用江导说，小如已经算过了。半年三十倍的回报率，不用说在影视圈，在投资圈都算得上是神话了。这个马奴居然这么厉害。不过，等等。
“七万就能拍电影吗？这是什么电影啊？”小如惊讶地问。
刘毅解释道：“14年，刚有网大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也是试水，自己投钱，随便找了几个师弟来演，有点儿《十二怒汉》的感觉，叫《夜问》，平台上应该还有。”
“《叶问》？”
“夜晚的夜，不是你想的那部。网大的名字都会有意去凑热点，这个你上网看看就知道了。”江导耐心解释，“他那个电影为了省钱，就一个场景，同一个公司的员工因为大楼停电，门禁也坏了出不去，就待在办公室聊天，聊到一起凶杀案，大家都来了兴致，再聊着聊着，聊出大家跟受害人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最后靠大家的反应，找到了凶手。挺有意思的，你可以去看看。”
悬疑破案，这题材不错，小如心道，最适合以小搏大。
“咱们能这么拍吗？”小如来了精神，七万块钱自己绝对赔得起，不用有压力了。
“肯定不行了。”刘毅摇摇头。
“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怎么也要七八十万起步了，各行各业都是水涨船高，越涨越高。”江导笑道，“我详细给你讲讲这钱都花在哪儿吧。”
江导拿出纸笔，将花费一项一项地列出来。
小如看了一眼便灰了心。一百万先要留出三十万的宣传推广费，剩下的七十万中还要留出二十万的后期制作。只有五十万用于拍摄，包括剧组人员的工资和至少十天的住宿吃饭，其他还有场地租赁，设备租赁，发电机租赁，道具，布景，无一处不要花钱。小如看完便是一头冷汗，一百万真的够吗？
不够也得够。压力不能都自己扛，刘毅也要担起责任，开拍之前让他出预算，绝不能超。小如看刘毅，他一直在用手机发着信息。
一顿饭吃完，刘毅已经把编剧找好了。小如不得不佩服刘毅的工作效率，找齐了人，网大这事儿便好像真有了眉目。
刘毅定了明天上午，主创人员一起开会，开会地点仍定在江导家。
小如感激地看着江导，真是人美心善，成功女人果然都有过人之处。
“对了，还有一个人。”小如忽然想起了希哥，“场地和车都是他的，明天是不是把他也叫来，咱们一起聊聊。”
“可以。”刘毅就是标准的人狠话不多。
一顿饭吃完，小如心里多少有了点儿谱，对刘毅和江导更加认可。打车回家的路上，她将今日的体会感想和项目进度逐一告知许总。
许总听后，更觉无虑，夸道：“我就知道，这事交给你办准没问题。咱们做投资的进军影视业，那就是高维打低维，很轻松的。抓紧时间开机吧。”
小如又将进展写成信息，发给姚君和浩子。想了一下，改了改内容，也给张大哥发了消息。
众人都夸小如能干。
小如打电话通知希哥。
听说真要拍，资金也到了位，希哥狠狠夸了小如几句。
一天听到这么多人的夸奖，小如得意起来，一定要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练练手，没准儿今后真的能混娱乐圈。十天十几万的薪水，天啊，这就是悬在眼前的胡萝卜啊。
回到家，小如又想起了刺猬，既然明天希哥会去，不如叫上刺猬一块儿吧。
刺猬是B大在读的化学博士，读博太苦，她唯一的消遣就是看电影。三年下来，她看过的电影，比小如看过的广告还多。正好现在放假，就让她来帮忙，说不定事半功倍。
想想，又觉得不妥，自己是想给刺猬介绍对象的，这总不好在江总家见吧。干脆，先跟希哥碰头，看看他们的反应，再去江总家。
小如又打了一圈电话，这才洗漱上床，心想这媒人可真不好当，若不是真心好的朋友，和真心好的白菜，谁操这心啊。
刚要关灯睡觉，忽想起不对，还没做功课呢。光想着做媒了，正事儿竟忘了。明天就要开会，自己总不能一部网大都没看过吧。搬出电脑，打开豆子视频，按网大的排名顺序，逐一点开。
先看前六分钟，小如想起姚君的话，前六分钟最关键。
排名第一的网大叫《聊斋后传之古画中人》。
屏幕里出现一位长相清秀的书生，手里抱着一画轴，在漆黑的森林中奔跑，边跑边向后看。后面是黑漆漆的森林，和前面的路并无区别。
书生跑着跑着，忽见前面有一女子倒在树下。书生赶忙上前，扶起女子。
屏幕里出现女子的大特写，自然是绝色美人。
女子气若游丝，缓缓说道：“小哥哥，你快跑吧，别管我。这里，这里有妖怪。”
书生怎可独跑，背上女子，拿起画轴，迈开大步，继续狂奔。
女子微微一笑，伸出血淋淋的长舌，舔了舔嘴唇，长舌变得更长，马上就要触到书生的耳朵。
书生互道：“小姐是不是姓封，行三？”
舌头立刻收了回去，女子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因你便是这画中人。”
书生打开画轴，果见画中正是身上背的女子，穿着长相完全一样，简直就是照片。
画面一黑，突然到了现代。妙龄少女呆看着墙上挂着的古画，正是刚才那一幅。
忽听一男声叫道：“过来洗澡。”
女子闻言，起了身，双手撩起背心儿，露出纤腰，背心继续往上。
画面戛然而止，屏幕上打出几个字，免费内容已播完。
靠，小如骂了一声，不带这么玩的。想起这正是江导的作品，不由得会心一笑。
忍了忍，决定还是先不花钱了，小如又打开了一部网大。
名字是《十八道地狱之轮回地狱》。
这是个系列网大，已经拍了七部，题目都是《十八道地狱之XXXX》。
这个思路不错，要是拍得好，说不定能把十八层地狱都拍完。小如心道。
屏幕里的画面更黑，黑乎乎的街道，一排小楼中间出现一间茅草房。背景音乐响起，十分吓人。
“我最近的记性越来越差了，总是想不起来昨天做了什么，今天又要做什么。”身穿红色旗袍，打扮时髦的贵太太从茅草房中钻了出来。
贵太太摸了摸头发，继续用低沉地口吻说：“是了，我要去趟药店，给他们买药。”
贵太太走进药店，买了二两□□，又去菜场买了活鱼和活鸡，再走回了茅草屋。一路之上，脚步沉重，似有心事。
“我要干什么来着？”她自言自语道，“对了，我要给他们做顿饭。”
贵太太进了厨房，在案板上又切又剁，好不热闹。
“我女儿竟然和他好了。”
屏幕里出现了正直青春期的少女和一位长相英俊的大叔，两人正在公园中拥吻。
“她当然不知道，我们之前的事。”贵太太使劲剁着鸡，刀锋一闪，寒光凛冽。
画面一转，路灯下，贵太太换了一身民国时代的学生服，发型也变了，梳了两个麻花辫，减龄不少。她身边站着同样穿着学生服的英俊大叔。两人背对着背，不说话。
“跟我走吧，去解放区。”大叔道，意气风发状。
“我也想走，可家里是不会同意的。”贵太太委屈地说。
“抛弃旧家庭，我们才能活出新的世界。”
大叔说完，回身抱住了贵太太。
“不，不行。你别这样。”
贵太太的拒绝实在不像认真的拒绝，她在大叔怀里的扭动，自然激起了大叔的低趣味兴致。大叔抱起贵太太，离开路灯，移至树后。
“你别这样，不要。”贵太太不停地叫喊，配合着肢体的挣扎。
眼瞅着贵太太就要衣不蔽体，影片戛然而止，黑色的屏幕上又出现了刚才的字幕。
哦，原来前六分钟就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前六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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