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养佬日常》指鹿

38、日行二十恶

　　鬼杀队总部——

　　蝴蝶忍疾步踏进院子，就看见木廊上捧着脸围绕在少女身边的三个小豆丁，一见是她，无精打采的圆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里面沉甸甸的期待压得蝴蝶忍的脚步倏地一顿。

　　紧接着，蝴蝶忍便看见光亮从他们眼底熄灭，无比失望的模样让人充满负罪感。

　　虫柱：“……”这种欺负小孩而良心不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看来解毒剂还没有研究出来呢。”言语间，阿善垂眸看着笔下栩栩如生的三个孩子，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因为那不是毒，而是无法干扰又不可逆转的血鬼术，只能靠它自己失效。
　　阿善清楚这一点，只是某些人不愿意放弃。

　　“珠世正在想办法，”蝴蝶忍来到她身边，一贯笑吟吟的面容染着担忧，“你还好吗？”

　　半个月前，蝴蝶忍收到鎹鸦的传话，主公让她立即结束所有任务回总部，心里的疑惑在看见阿善那双黑琉璃般的眼睛时，变为不安。

　　可即便是现在，包括主公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没能从那三个小豆丁的嘴巴里撬出半个字来。

　　【抱歉，遇到了点麻烦，需要你们的帮助。】——鬼杀队得到的只有这句话。

　　“还不错，”阿善的语气十分轻松，“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可能。炭治郎看着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睛，被它压得喘不过气来。
　　可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来到她身边，仰着稚嫩的小脸，糯糯地说：“呐~阿善，我们住到蝶屋去吧？”那里长时间都住满伤员，即使杯水车薪，也总比一点都没有好。

　　阿善捏了捏他粉嫩的小脸，力道轻的好似不忍心在上面留下印子：“不用，住在这里就很好，安静等着吧。”

　　从变故之日到现在，阿善没有吸食过一丝“恶”，平静得诡异，还任由他们得寸进尺地带她来鬼杀队，恢复记忆后她明明很排斥这里的。

　　当然，这个“他们”不包括伊之助。

　　那家伙除了最开始震惊了一下，就没有别的想法了，好像她重新回到饥饿状态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心跳声是这么告诉善逸的。

　　炭治郎还想说什么，就被扑上来的伊之助压倒在地。

　　“那我们就出去玩吧~阿善，这里好无聊啊。”伊之助仰着天真可爱的笑脸，奶声奶气地说到。
　　如果忽略他身下挣扎扭动的炭治郎，看上去就像个橱柜里摆放的精致娃娃。

　　三头身善逸老沉地叹了口气，趁着这两人相互制约，挪动着小短腿靠近阿善，迎着她温和的视线，张开莲藕般的双臂，软绵绵地说：“阿善，抱。”

　　在伊之助和炭治郎一言难尽的目光中，阿善边轻声笑着，边忍不住把他抱到膝上。

　　蝴蝶忍：“……”
　　讲道理，用三岁小孩子的身体上演宫斗争宠真的合适吗？

　　“不要给珠世太大压力，”阿善揉着善逸软绵绵的小手，对蝴蝶忍浅笑道，“她毕竟是鬼，昨天刚来鬼杀队总有不适应的地方。”

　　也难为产屋敷耀哉在得知蝴蝶忍暂时没有办法的时候，第一时间把珠世“请”了过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阿善又说：“对了，产屋敷大人现在有空吗？我想见见他。”

　　话音刚落，所有视线都凝在阿善身上，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秒。

　　——从她回到鬼杀队到现在，除了第一天与产屋敷耀哉交流过，她便一直有意无意地避免与他见面。

　　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善逸屏息听着阿善的心跳，没能捕捉到异样。他又看了眼炭治郎，他紊乱的心跳声充满不安。

　　“让我陪你去吧，阿善~”伊之助眨巴着翡翠色眼睛，然后得到了一个宠溺的摸头杀。

　　“回房间等我吧，无聊的话就去书房，”阿善浅笑到，“你们现在都是人类幼童，体质太弱，小心别感冒了 。”

　　直到阿善跟着蝴蝶忍离开庭院，炭治郎才一个侧身，蹬着小短腿把伊之助从身上踹下去。

　　他神情凝重地抿了抿唇，刚站起身迈开一步，就被人拽住了衣角。

　　“你要去干嘛？”伊之助眯着眼，“想去偷听？”

　　“我去珠世在那里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炭治郎不安地抿着嘴，不找点事情分神的话，心底的恐慌便会迅速蔓延。

　　伊之助不置可否地松开手，随口道：“也是，要在阿善克制不住之前恢复身体，要不然怎么帮忙啊。”

　　——帮、忙。

　　炭治郎只停顿了一下，便默不作声地离开了，他身后跟着善逸。

　　伊之助看着两人的背影，轻声嗤笑。

　　***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门扉和窗户敞开着，倾洒而入的光线中漂浮着细小的颗粒。

　　产屋敷耀哉的身体已经虚弱到卧榻不起的地步，那双目无焦距却依旧温柔的眼眸虚虚朝阿善的方向看来，微笑着任由她打量。

　　阿善将茶杯放回桌案，发出的清脆声响让时间重新流动，浅笑着问：“产屋敷大人，您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万物之恶的？”

　　“只是猜测而已，”产屋敷耀哉微微一笑，“义勇和我说过救下你时发生的事情，那些受尽折磨而死的人类，恐怕是鬼想用他们的痛苦来唤醒你。”

　　“我当时在想，你为什么会吸收它们，以及……如果你需要它们的话，会做出什么。”

　　沿着这个思路再推测下去，产屋敷耀哉自然而然地就想到至关重要的问题——怎样才能得到更多的“恶”。

　　“您居然还任由柱和鬼杀队接近我？”阿善看着他，“您就不担心吗？”

　　“会有一些，可是不尽快在萌芽的时候做出反应，到时候就不仅仅是‘担心’了，”产屋敷耀哉叹息着说，转而脸上的笑意更加温和了，“没有什么比白纸更好塑造的了，趁着你失忆的时候，尽力而为吧。”

　　浅浅的小梨涡变得更淡了，阿善沉默了两秒，说：“果然，不管哪个世界的你都这么讨厌。”

　　阿善从来不喜欢产屋敷耀哉，虽然他们之间的博弈双方各有输赢，但这不代表她想一而再再而三地体会输的感觉，她想要绝对的、彻底的、让对方永远无法翻盘的赢——每次。

　　曾经有个世界，阿善甚至想办法将他变为“刀”——他的智谋足以掩盖体质上的瑕疵。

　　结果他抓住一闪而逝的机会，联合鬼杀队造成鬼舞辻无惨的死亡。

　　那是阿善停留的最短的世界，她一点都不想去回忆自己是怎么失败的。

　　从那时开始，阿善就知道自己与他势不两立。

　　他和麻仓叶王充分体现出人类阴险狡诈的一面。

　　产屋敷耀哉弯下眼角：“多谢夸奖。”
　　他惬意的模样好似没有察觉“哪个世界”这个词所蕴含的信息，如同当初炼狱杏寿郎向他汇报看见了另一个灶门炭治郎和我妻善逸时，他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复“不要插手”。

　　“……”阿善浅浅舒了口起，哪怕对方已经失明，还是端起完美无瑕的浅笑，只是说出来的话不那么客气，“如果你想活得更久点，就别再让我不悦了，产屋敷。”

　　“抱歉。”产屋敷耀哉态度十分诚恳。

　　阿善已经不想再和他虚与委蛇了：“过两天，珠世和忍那里如果还没有进展，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让她们研究一下我的血，看看能不能破除你身上的诅咒。”

　　产屋敷耀哉的脸上终于露出惊讶，也不知是因为她的突然帮助，还是因为看见了可以摆脱诅咒的希望。

　　“不要高兴的太早，”阿善淡淡地给他泼冷水，“毕竟是延续千年的诅咒，失败的几率更大。”

　　然后产屋敷耀哉的一句话让阿善知道他的惊讶是因为什么——

　　“阿善，你是怎么知道你的血能够治愈人类的？”

　　诡异而短暂的沉默后，阿善用格外认真的口吻说：“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产屋敷耀哉眨了下眼，“抱歉，我想说的是……多谢，以及，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阿善满意地收回冰冷的目光，轻轻转动手中的黑色戒指，突然说到：“我现在很饿，其实我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立即与鬼舞辻无惨合作，把这个世界拉进地狱来缓解我的痛苦。”

　　戒指摘下，又戴回，如此反复。
　　可什么都没有变。

　　饥饿饥饿饥饿。
　　焚烧焚烧焚烧。

　　历经千年，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触摸到梦寐以求的领域，然后又骤然从高空跌下，摔得粉身碎骨，血浆四溅。

　　……不可原谅。

　　“可是我现在非常、非常不悦，”阿善垂下眼睫，漆黑的眼底一片虚无，“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就意味着不会任由我掌控鬼，更不用说重新获得他的信任了。”

　　【鬼舞辻大人说，他愿意为您献上余生所有的忠诚，任您驱使。】

　　“好心提醒你一下，这个鬼舞辻无惨应该把之前的吃掉了，如果他是我所知道的那孩子，你们直接对上他只会以卵击石，”阿善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所以尽情发挥你的阴谋诡计，想办法杀了他。”

　　产屋敷耀哉收敛了神色。

　　“在我耐心耗尽之前，你如果还拿他没办法，我就只能到其他世界，先想办法摆脱饥饿，或许哪天想起了再回来看看，”阿善看着产屋敷耀哉渐渐凝重的神情，心情微妙地变好了些，“难得我愿意配合你，请一定要努力啊，产屋敷大人。 ”

　　可还没等阿善欣赏够他如利剑悬于头顶的神情，就听见他语速极为缓慢地问——

　　“所以……你为什么不直接在这个世界进食呢？”
　　产屋敷耀哉蹙着眉间，好似这才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回答他的是果断离去的脚步声。

　　产屋敷耀哉忍不住想笑，可又被喉咙涌上来的痒意打断，边咳边弯下眼角。

　　*

　　阿善回到西院，就看见小小一只伊之助蜷缩在躺椅上睡着了。

　　从变成鬼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阳光的他格外喜欢晒太阳，纤长的羽睫在眼下笼着一层浅浅的影子，脸颊粉嘟嘟的。

　　阿善轻步来到他身边，将羽织脱下披到他身上，还未起身就被软绵绵的小手扯住衣摆。

　　“我在这里陪你，再睡一会吧。”阿善将他脸颊的发丝挽向耳后。

　　伊之助软软地嗯了声，在她的掌心蹭了蹭，连眼睛都没睁开，仿佛意识格外模糊：“抱~”

　　于是就像他小时候那样，阿善将伊之助搂在怀里，躺进椅子上，轻拍着他的肩头，阳光的暖意与少女的体温叠加在一起，让人昏昏欲睡。

　　“喜欢这个世界吗？伊之助。”此世之恶在他彻底入睡之前，低声问到。

　　伊之助的小爪爪握住她另一手的食指，好似这样她就没办法扔下他离开：“你喜欢，我就喜欢。”

　　“……嗯，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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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爱小爪爪~还有小jiojio~还有粉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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