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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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薛子衿
“子衿，快看台上，啧啧，咱学校的街舞团队都给请来了，系里面子够大的。”杨捷推推我，再一次打破了我的神游太空，我提提神向台上看去，还真是迎新晚会来表演的那个什麽火鸟组合，5个男生3个女生跳的火热，台下一片欢呼，夹杂几声响亮口哨。其实他们的动作并没有多麽完美流畅，大概是帅哥美女的组合才引起了台下的轰动吧，唉，无聊。
我打了个哈欠，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天啊，还有两个小时，这可怎麽熬啊！
没上大学的时候听学长说大一的晚会最多，又是迎新，又是纳新，还有竞赛，联谊，基本上每个月就得办上一场晚会。那时没觉得有多麽可怕，现在是切身体会到了。
这次是系里组织30周年庆，整的特火爆，据杜立海说他们外联部拉了十七八家赞助，个个都是大牌子大价钱。系里本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原则，不仅要求全系学生到齐，还竭诚邀请其他系的学生一起来看，平常的晚会我是能逃则逃，可今天导员亲自驾临，点名查人数，我也就只能和宿舍众兄弟老是呆在这儿了。
转头看看，杨捷，陆泉聊得开心，杨捷是那种喜欢热闹的性格，到学校才一个月，就能把上下关系融会贯通，哥们儿从大四到大一，反正就是走哪儿都有认识的人。可我总觉得这家夥实际上是个内心封闭的人，他脸上的表情好像从没和心里想的相符。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可我并不想去打听，别人的故事，何必探寻？
“下面是我们发奖品的时间了。这里有几个问题，大家抢答，答对了就可以上台领奖，大家准备好了吗？”台上清亮的女声响起，恩，还有互动环节啊。
“第一题，请问我们工商企业管理系成立的时间。”
下面开始举手抢答，唉，这个白痴的问题啊，今年是五十周年大庆，什麽时候建立的要还是算不出来，我们干脆别学高数了。
诸如此类的问题，仿佛想来表现大家多麽热爱这个学校一样，连校长系长的名字都被拿来作问题了，也真够不容易的。台上已经站了6个英勇回答问题的人民英雄了，等著最後一人上去拿奖品。
“最後一题喽，大家做好准备啊。众所周知，我们学校成立以来就培育出不少人才，其中有一位最为杰出，他是数学界的新星之光，相信很多人都听说过他的事迹，谁能简单介绍一下他的入学经历？大家先别忙著举手啊，这个经历里面包括了他的入学毕业时间，他的荣誉和他的著作。”女孩子穿著粉红色泡泡裙，轻轻一笑，然後等著谁来抢答。
杨捷又靠过来，头一偏，贼笑著低语：“喂，你信不信，这个题绝对有枪手，有人早准备好了答案等著上去呢。”
我推他头，也压著声音，“废话，这种题没准备过，有谁能清清楚楚说出来。”
陆泉也参与过来，“对啊，刚看立海到那边去了，他说这个题是学生会内部人员回答，我猜答案纸都准备好了吧。”
等了一会，还是没人回答，主持人站在台上不由也有点尴尬，还要保持著专业素质，
“恩，大家积极一点啊” “提醒一下，他是数学系的前辈啊” “回答的简单一点也没关系了”看著她大大的眼睛四处寻找，好像在找那个学生会的指定枪手，不知怎麽，透著一股咬牙切齿的劲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台下静的离谱，只有女主持人嗒嗒的鞋跟声提醒著大家这是晚会，不是考场。
“好，我看我们还是公布答案好了，恩，要不然我再给大家一个机会，我再数三个数，最後的机会啊！”女主持人带著甜甜的微笑，我怎麽看怎麽觉得她那笑比哭还难看。
“三”没有动静
“二”西北角一阵喧哗，我们开始往那边看。
“一”与此同时，“哗啦”一声，一个人站了起来。
浅蓝色T恤衫，白色仔裤，流畅的线条，健康的巧克力色皮肤，恩，新生里还有这麽一号人物啊，许瑞那花痴怎麽没发现，这多符合他画稿的要求啊。不过，那侧面，那神态，不对，那可不就是许瑞那花痴嘛。
“子衿，那不是许瑞吧？他什麽时候加入学生会了？怎麽成指定枪手了？”蒋泉瞪大眼睛问我。
我是真不知道怎麽回答了，这明显连我也不知道的事，我现在真是晕了。
“等一下，那个……我知道。”许瑞总算开口了。
“恩，那麽，请这位同学说一下吧。”女主持人看到有人站起来明显激动了一下，可看清楚许瑞後态度180度大转变，这年头，女生难道不喜欢帅哥了？
“哦，那个方经学先生，1992年入校，1996年离校，在校期间……恩……获得过全国数学竞赛第三名，省优秀青年称号。……”
许瑞几乎一句一顿的念著，头低低的，手上好像还拿著东西，我就感觉冷汗直冒，他该不会是真的拿著张纸在那念吧，至少背背啊，我印象中他记忆力还是不错的啊。
好不容易磕磕绊绊的念完了，许瑞仿佛也出了汗一般，用手背抹著额头。
偏偏女主持人不善罢甘休，眼珠一转，又问：“那这位同学能不能说说对方经学先生事迹的感受啊？”
“感受？”许瑞重复
“对，感受。”
“等一下，这个感受，感受，不对啊，这没感受啊。”
“同学你对方经学先生的事迹没感受吗？”女主持人已经有点咄咄逼人了。
“真没感受啊，这正面背面都没感受啊。”许瑞懊恼的挠头，像极了他平时找不到美少年时，在街边经常有的动作。
“什麽正面背面啊？”台下响起一道声音。
“当然是纸的正面背面了。”回应似的又响起一道声音。
台下同时爆发一阵哄笑声，大一的学生平时最受学生会的欺负，平时敢怒不敢言，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个学生会内部的大笑话，可以看出来，大家脸上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许瑞这小子，什麽时候加入的学生会也不说一声。我心里嘀咕，不知怎麽，还泛起了一丝怅然若失的感觉。连忙甩甩头，想什麽呢，即便叫了几声“阿不”，即便下课没事就喜欢两人晃荡，即便经常出去陪他画画，这也并不能代表什麽，他没必要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没必要。
抬头看看，许瑞已经站到台上了，开始自我介绍。“我叫许瑞，08级工商管理4班。”说完还有点脸红，大概是还在为刚刚的事慌著呢。不容易啊，难得这个孩子也会脸红，巧克力色被染红会是什麽颜色，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脑袋也晕了，我竟然联想到红酒巧克力。吞了口口水，谁让我从小最爱吃酒心巧克力呢。
女主持黑著张脸，说著：“问题都答完了哦，大家回答的很积极，现在这七位同学可以领取奖品了。奖品分别是三个软皮笔记本，三本畅销小说，还有最珍贵的一份礼物，就是两张电影票。这个奖品分配自然是根据问题的难易程度了，所以前三位可以领取软皮笔记本，後三位得到小说，最後一位就获得电影票了。”
按照情节发展，台下应该掌声热烈，然後大家领奖下台。可实际上发生的却是掌声也热烈的响起了。就是同时听到了台底下的议论纷纷。
“凭什麽给最後一份电影票啊？”
“这还用说，人家使学生会的呗。”这话是越穿越离谱，焦点倒是从许瑞身上转开了，主题完全转移到痛斥学生会的不轨行径了。我就看著主女主持的脸是越来越黑，这许瑞要是因为这个开罪了学生会，以後可不好混了。
主持人眨眨眼，一个优雅的转身，转到了许瑞的面前，“恩，既然这样，这位同学你说怎麽办好呢？”好嘛，这烫手山芋就这麽抛出去了。
“既然这样，我想我就表演个节目吧，如果大家觉得好的话就当成奖励了，如果大家觉得不好的话，我就只能自掏腰包看电影了。”许瑞学著主持人眨眨眼，然後一个华丽丽的转身，却是面向观众。
以前没发现，这个孩子倒是有做男主持的风范啊。
台下明显有点跟不上许瑞的节奏，集体愣了一下，接著是此起彼伏的掌声和口哨声。我郁闷的扶住头，许瑞，这下你算是骑虎难下了。
许瑞倒是适应了舞台，优雅的一抬手，做了个安静的姿势。全场的哄闹慢慢的消退，许瑞拿著麦，“其实我今天本来就是有个节目的，现在这样说有点小作弊的感觉，不过大家可以等到表演结束再来评判优劣高低。我的节目是第18个，还有两个节目就到我了，现在我想先下去准备一下，就先这样，可以吗？”许瑞看似在和台下的观众打著商量，实际上语气中已经带著不容反驳的确定。
女主持人适当的接过了麦，“既然这位许瑞同学已经这样子说了，那麽我们就期待他之後的表现吧。那好，现在其他的同学可以领取奖品了，我们晚会继续进行，欢迎下一个节目。”
直到许瑞的背影消失在後台，我仍旧有点缓不过神儿来。这还是那个花痴的许瑞吗？他怎麽会准备节目了，经过一审，二审，三审，而我居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接下来的两个节目比较惨，同学们明显比较关心上一轮没送出的奖品和许瑞卖的关子，人人都有些焦急，掌声也是敷衍了事一般的稀松。我还是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只是侧著头看著後台隐隐约约的人影，那个花痴会表演什麽呢？没听过他有什麽特殊的才艺啊。
“下一个节目呢，大家一定比较心急了，就是刚刚那位许瑞同学承诺的表演的节目，他将会为我们演唱一首歌曲，名字呢，就是周杰伦的《回到过去》。”女主持标准的报幕，高雅的转身，可是，我分明在她的眼里看到了那麽几丝幸灾乐祸。
台下又是一阵动静，有杰伦迷的雀跃激动，也有人说著烂俗之类的。
“一盏黄黄旧旧的灯，
时间在旁闷不吭声，
寂寞下手毫无分寸，
不懂得轻重之分。”
昏黄的舞台灯光折射在许瑞脸上，喷雾四溢，朦朦胧胧中看不清的许瑞的表情。他的声音是温润有点低沈的中音，混合著音响，竟真的有那麽一点流行歌手的时尚音色。
我没想到他会唱这首歌，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一个充满著阳光的大男孩，他的生命里充斥著笑声，他的人生潇洒随意，肆意飞扬，没有什麽纠缠的牵绊，他就该是无忧无虑的少年。
可是，我好像错了。
他没有刻意的颓废，没有做作的嘶哑，却让我感受到了浓浓的怀念和迷茫，深深的彷徨和不舍。是谁带给他这种感情？是什麽让他如此想念？
“想回到过去，
试著抱你在怀里，
羞怯的脸带有一点稚气，
想看你看的世界，
想在你梦的画面，
只要靠在一起就能感觉甜蜜。
想回到过去，
试著让故事继续，
至少不再让你离我而去，
分散时间的注意，
这次会抱得更紧，
这样挽留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许瑞，我能肯定，你也深深爱过，那个她，也给了你一段无望的爱情吧？你想回到过去吗？是想重新开始还是改变结局？可是，过去，真的回的去吗？
感觉你是在唱给我听，回到过去，回到那场无望的爱情中去，回到那次瞬间而至的心动，回到那份割舍不去的深情。可是，我是真的回不去了，回不去高中纯粹的感觉，也回不去曾经快乐的与他只是朋友的日子。那麽，怎麽办？我忘不掉过去，走不出过去，离不开过去。我无法试著让故事继续，不知该怎样挽留，只能选择逃避，只能当一只缩在壳中的蜗牛。
许瑞，你也是吗？你也在过著蜗牛的日子吗？
台下响起了热情的掌声，打断了我所有的猜想。许瑞弯腰鞠躬，抬起头，看见的还是他一贯的明朗笑容，我都不能确定刚刚在唱歌的究竟是不是这一时刻的许瑞了。
“谢谢大家，我的表演就是这样子没有创新又缺乏激情的，不过，看大家的掌声，应该还是比较喜欢的吧？”许瑞一双星星眼看著观众，这也就是他帅，即使装装可爱也无伤大雅。
女主持估计也不想因为电影票的事情再纠缠下去，缓和了一下氛围，大家就在女主持半糊弄半诱哄的状态下确定了，花痴拿到了两张热销电影票。
大概是好久没出这种神经短路的帅哥了，底下的女孩子有够疯狂，有的喊安可，有的喊加油，有的女生直接问电话号码，还有的，会问，许瑞会跟谁一起去看电影？
都是些小女生问题，中心思想就是打听帅哥是什麽类型，找没找过女友？现在想不想谈恋爱之类的。
许瑞好不容易下了台，刚刚准备踏踏实实看晚会，手机短信突然响了。
“阿不，我们宿舍今晚说要聚餐，你一起来行不？”
我皱皱眉，这个花痴，一下来就开始发短信啊，真是可以。“恐怕不行，我跟你宿舍的也不熟，还是不去了吧。”
“你来吧，我今天有事跟你说，真的，出来吧。”
万般无奈，想想花痴那张笑脸又没法发脾气，我只有答应去聚餐，唉。
“许瑞，问你个事，今天为什麽选《回到过去》这首歌。”我还是没忍住，终於问了这个问题。
“因为啊，因为他们都说我在K歌时，这首歌唱的最好听。”无语的回答，标准的许瑞风格，可是，总是感觉不那麽亲切。
其实，我明白的。
看起来许瑞又回来了，可是，他的心，我从没走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