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
对于他的精神导师·神经连接学院院长·厄洛斯星际大学副校长·阿瑟奇教授，唐霖是一点也不敢怠慢的，赶忙回复了个好，吃完午饭就往他办公室赶。
在门前站定，唐霖抬头看向虹膜验证锁，直到办公室内传来一声“请进”，移动门才应声而开。
“教授好。”唐霖老实打招呼。
阿瑟奇教授头发柔顺，颜色浅金，乍一看上去有点微秃，粗眉鹰钩鼻，不过面孔还是相当年轻，眼睛炯炯有神，眼角没有皱纹，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
表情竟也很和善，直接放下了手里的公文，转过头看着他：“听说你没有搬宿舍，S级精神力还适应吗？”
“很适应，所以暂时不需要。”唐霖略显拘束，心里淡淡泛着疑惑，阿瑟奇教授以前他也见过，在学院讲话时正经而严肃，也在论坛上听五年级的连接者吐槽过他的课有多难及格，没想到私下里竟然这么好说话。
阿瑟奇教授点点头，伸手道：“我看一下。”
唐霖任由他在自己的精神领域中“巡逻”了一遍，然后收回手，乖巧道：“有什么建议吗，教授？”
阿瑟奇教授捏了下鼻梁，斟酌过后，直言道：“其实在我看来，你比较适合转到机甲操控学院。”
唐霖呆了呆，无声嘀咕：我的精神领域究竟是有多恐怖？院长就看了一眼，连忙亲自把我往外推！
“我不是认为你的精神力不符合学院要求，正好相反，是你的机甲操控技术更优秀一些。连接者在团队中固然重要，但在很多人心中，操控者才是那个主心骨，在荣誉数量有限的前提下，很多时候，上头更倾向于将它颁发给‘主心骨’。”
“您这是在……劝我转专业？”唐霖怎么听都是这个意思，觉得有点好笑。
“只是对‘明明是双人机甲却荣誉有失公允’的一些微小抗议及鄙见罢了。”阿瑟奇教授笑了笑，“其实你在入学之前，选的就是机甲操控专业，也通过了区域遴选，后来才改变了主意，不是吗？”
唐霖许久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我会试着考虑的。”
“不用委屈，我很欢迎连接者里有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当我刚才的话没说吧。”他耸了耸肩，手指敲击着全息屏幕，像是要回归正题，随着他的动作，全息屏上显示出几十张排列规则的证件照。
“这些是目前没有组合关系、机甲操控技术又在A级以上的操控者，但其中有多少私底下已经找到了搭档，只等双选会完成挑选，我也不得而知。”他将文件缩小成点，拖动到与唐霖的聊天框内，“你试着联系看看吧。”
唐霖抬起手腕，果然在终端上接收到了阿瑟奇教授给他发来的内容，点开一看，引入眼帘的第一张就是黑发绿瞳，冷眼看镜头的陆其深，唐霖轻微手抖，快速划向下一张。
下一张则是位栗发的清秀少年，表情自信阳光、富有朝气，一看就很有活力，唐霖莫名觉得有点眼熟，瞄了眼旁边的姓名和数值，果然在论坛的讨论帖里见过。
德怀特，一年级，身体素质：S，机甲操控技术：S-，精神力：A+……最下面还有终端联系方式。
唐霖深感有用，默默收起终端，小心试探：“谢谢教授。呃……您对我也太好了。”
连同学的联系方式都出卖了！这真的不会有点越权吗？
“老师对于自己的学生，自然尽力相助。”阿瑟奇教授真诚道，“好了，有事的话随时联系。”
等唐霖离开后，阿瑟奇在晚间空闲时去了一趟星际终端转接处，没有选择即时通信，只给久远光年外的神秘终端留了个言：【你的孩子一直有他自己的想法，大人是勉强不来的，期待吧，期待他的凯旋。】
·
周三上午，是《精神附加属性扩展认知》课。这与分析课相比，轻理论重实践，不需要在卷子上长篇大论，而是直接通过精神刺激对战现场打分。
对于唐霖来说，这堂课没什么难度，毕竟他精神力等级本就不低，现在升到了S-，配合“神挡杀神”的“荆棘”还真不怕谁，唯一让他烦心的是，郑景山也在课上。
这还是他们上周解除关系组合后的第一次碰面，作为四年级的风云人物、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散伙事件主角，唐霖一点也不想在同学们的八卦目光中与郑景山谈话，所以他虽然保持着表情的坦然，但视线自动避开了会与对方产生任何交集的方向。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手气不听话，两百多人分四人一组，还能把他和郑景山组一起。
唐霖认命，再反感郑景山也不见得拿自己和其他两名无辜组员的成绩耍着玩，所以顺势接过了临时组长的任务，研究接下去几轮对抗赛小组的战斗力。
那两名组员的精神力等级一个B+，一个A-，精神附加属性都很常见，一个偏于防御，一个偏于进攻，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倒是郑景山，附加属性比较特殊一点，叫做“蜃景”。
在郑景山的精神宏图中，“蜃景”是道灰褐色的精神能量，会给别人带去幻觉，迷惑他们的思想。其实“蜃景”公认很强，侦查勘测学院五年级排名第一的冉重亭也是这个附加属性，有次私下挑战中，他的“蜃景”能把同样S级的连接者迷惑得找不着北，从头到尾被吊打。
但同样的东西，在郑景山身上就比较普通，因为他的精神力等级只有A，虽然相比起许多人已经称得上出众了，但在人才济济的厄洛斯，A级对于想要争前列的组合来说就是拖后腿。
唐霖没有多回忆往昔岁月，只按部就班地查看附近几组的精神力等级和附加属性，并得出结论——没什么可担心的，他一个人都能解决。但上节机甲实战课他和陆其深打得太嗨，丝毫不给队友和对手体验感，导致他们的最终评分暴跌的事情给他留了个心理阴影，他还是规矩地梳理出了合作策略，务求每个人都有高光。
“唐霖，你成长了。”郑景山听完他的对战说明，低声说了一句。
“……”唐霖听着不太像好话，古怪笑了声，“是你退步了。”
“还没祝贺你，精神力等级达到S-。”
“借你吉言。”唐霖随口回应，其实还记着当初他指责自己“很难再进一步”的话语。
郑景山显然也没有忘记，他有些局促地摸了摸鼻子：“总之，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唐霖做了个“暂停”的动作，背靠栏杆，俯视着底层第一轮比赛的同学，仿佛与他搭话都是多余。
但郑景山不依不饶：“也许是我考虑欠妥，没有挑对方式，惹你生气了，但我以为……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然而你已经把我拉黑了。”
他看着唐霖的无动于衷，不知怎的，心头忽然莫名涌出一股喜悦，忍不住上前一步，抓住唐霖的手腕，轻声软语：“其实你心里……还是很在乎我的对吗？”
“…………？”处在懵逼状态的唐霖用力抽回手，见鬼似的看着他，“你到底什么意思？”
“长期的精神连接会让双方的性格、习惯、想法趋于相近，成为默契的灵魂伴侣，我们曾经搭档了三年，精神领域长期互相开放，水乳交融，你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呢？”郑景山怔怔地说，“只是你下意识用‘队友情’、‘搭档情’洗脑了自己，在宏观层面上不曾感觉出来，但你的潜意识里，一定——”
“你别发疯了好不好？”唐霖听不下去了，皱眉挥开了他的手，“做朋友，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一年级组队之前我们就说好，只是搭档。如果谁要解散，提前商量好，绝不阻拦，你哪一条做到了？十五天也叫提前吗？”
“还有，郑同学，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你现在的队友兼女友应该是宣琳学妹，你在这里对我忆往昔是什么意思？”唐霖望了一圈周围竖起耳朵的吃瓜群众，“如果你不想上论坛热帖的话，正常一点可以吗？”
或许是因为唐霖的口气非常严肃，郑景山没再说些暧昧的胡话，但他褐色的双眼死死盯着唐霖，突然说：“如果长期精神连接仍没有感觉的话，还有一种可能，你本身就有其他喜欢的人，这种喜欢盖过了精神领域的侵蚀。”
“……”唐霖忍无可忍，“你有没有想过，最最最有可能的一种答案是——我是直男，恐同！”
但郑景山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世界中，仿佛此刻才恍然大悟，豁然攥紧了拳头。
“我知道了，是他……”
他没有说出任何名字，只是看向唐霖，眼神比之前更加灼热深沉，而唐霖不知为何，仿佛真被猜中了什么，心头突地一跳，但依旧保持着神情的镇定。
接下去的时间里，郑景山仿佛恢复了他刚入学时期的沉默，除却对战用词，极少说话，让差一点准备找老师换组的唐霖少了个麻烦。
直到这堂课分数登记在册，唐霖才松了口气，他找到收拾好背包准备离开的郑景山，破天荒地主动开口：“你不用在那里意难平，猜有没有人、猜是不是谁，我很明白地告诉你，无论和我搭档的是谁，‘不谈感情’的要求我都是不变的。”
郑景山犹豫着回头：“为什么？”
唐霖耸耸肩：“我老妈不会同意的。啊……大概入赘也不行。”
“走了。”唐霖看着郑景山略微舒展的眉峰，潇洒插兜离去，但心里却想着：可惜啊，我一生干的最多的事就是对着老妈的“不同意”说“不”！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