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知意》枕溪声

3、第三章

　　从布庄出来之后，顾南风带着顾北谣沿街吃了好多吃食。外面的吃食味道是比苏慧安晴做的好不少，不过跟现代的比起来还是差远了，毕竟很多调料没有，食材比现代的新鲜倒是真的。
　　吃完东西，两人赶回摊子处，顾西洲和顾真也正好回来。
　　“娘，大伯母你们用完午膳了吗？”顾南风问道。
　　“哪儿还有心思吃饭啊，一个上午就卖了三方帕子，一个香囊，哎。”安晴的脸上满是愁容，苏慧也是蹙眉一言不发。一方帕子卖十文，一个香囊十五文。家里毕竟六口人，又能用得了多久，还准备攒些钱让顾南风和顾西洲去书院。
　　另外三个小的见此也不敢说话，顾南风叹口气劝道：“这样可不行，你们先去吃些东西，身子坏了可不行，剩下的刺绣我有办法解决。”
　　说着就动手将摊上的手帕和刺绣收起来。
　　“你？”苏慧半信半疑的看着顾南风，“你能有个什么办法。”其他人也俱是一脸不信的看着他。
　　“大伯母你们且跟我去，如果解决不了，大不了我们再回摊子来。”顾南风笑笑。

　　顾南风带着几人一路走进聂氏布庄。
　　刚刚接待顾南风的店小二又笑脸迎了上来：“公子可以想好想要的物件儿了？”
　　顾南风也不跟他客气：“贵庄掌柜的在吗？”店小二一愣：“公子找我们掌柜的可是有何事？”
　　“我这里有桩买卖想跟贵庄谈，如果你能做决定的话，我们直接谈也可以。”顾南风认真道。
　　“哈哈，公子哪里的话，小的自是做不了决定的，小的这就去请掌柜的，诸位且稍等。”说罢便进了里屋。
　　“你要把这些卖给布庄？布庄都有自己的绣坊，可没听过收刺绣成品的。”顾西洲在旁边冷冷道。
　　顾南风对这个性格别扭的三弟只是笑笑，并未回答，又引来顾西洲的一声冷哼。
　　“就是这位小公子要与在下做买卖？哈哈哈，请跟我来吧。”一个一脸和气的中年人出来后便引着顾南风等人进了内堂。“敢问小公子要和在下做哪桩生意？”
　　顾南风拿出理好的手帕放到桌上：“掌柜的，我这里有些刺绣……”话还没说完，掌柜就抬手制止了，“小公子，我们布庄只卖自己绣坊生产的物件儿，这种散户的成品质量难免良莠不齐，请见谅。”
　　安晴悄悄拉了一下顾南风的袖子，顾南风看了她一眼摇摇头继续道：“掌柜的，我不是让布庄收我的货。我是想将这些东西寄售在贵庄。”
　　“寄售？”
　　“是的，占贵庄一处地方，贵庄客人来往繁多，如果有客人看啥这香囊和手帕，卖出去便是，手帕十五文一方，香囊二十文一个，没卖出一个贵庄便提成五文如何？”
　　“这……”掌柜的还是一脸犹豫。
　　顾南风坐等他消化一下，才道：“不知掌柜的可听说过双面绣？”
　　“双面绣？这是何种绣法？”
　　顾南风见掌柜的并不知道，便放心了说：“现在市面上有的刺绣都只有一面能做观赏，所以多用于绣衣、香囊等物，就是屏风也是极少有人用的，更多使用木制屏风，能双面雕刻图案。这双面绣法就是能做到两面俱见图案，且线头、线结无影无踪。”
　　“而双面绣除了两面图案完全一致以外，还有双面异色绣以及双面全异绣。就像这手帕上的牡丹，两面都是一样的牡丹，只不过一面红牡丹一面绿牡丹，此为异色绣。一面是红牡丹，另一面是一条鲤鱼，此两面的图案、针法、颜色都不一致的是为全异绣。”
　　在场的人都是一脸震惊的听着顾南风说完。
　　“这……这……小公子说的可当真！？”掌柜的自进聂氏布庄十几年，确实未听说更未见过有人有此种绣工。
　　“这也是小子偶然得知的，因家中银钱不丰，准备的物品不足。暂时制作不了双面绣，还望掌柜的帮忙寄售……”掌柜的立时激动起来，“好！好！好！也无需寄售，我做主收下了，只望小公子做出双面绣后给李某掌掌眼。”
　　“这是自然。”
　　从布庄出来，几人的表情明显一松，拿到了辛苦钱，虽然不多，好歹有一个好的开始。
　　“二哥，你的那个双面绣真的有办法做出来吗？”顾北谣小声的问。话音刚落又引得其他人面色一紧。
　　顾南风轻笑：“我自己是不会做，但是娘和大伯母会刺绣，回去把双面绣的制作方法写下来，相信娘你们钻研一下肯定很快就能上手。”

　　“知意、顾真，你们去跟三叔公买点青菜。”安晴在厨房里喊。顾南风便拉着顾真出去了。村长家不远，也就几百米远。路上倒是遇上了好些地里劳作归家的，老远就听他们指指点点。
　　“牛嫂，你看这不是苏慧家的两个小子？”一个瘦小的妇人迫不及待的跟几个邻居八卦，“听说顾家通敌，苏慧的夫家和大儿子都没了，家产全部充公。说是家人对顾文和顾东山的作为不知情，所以特赦了，不过上面下了令永不录用顾氏后人。”
　　“哎，苏大家的，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一个扛着锄头的汉子问瘦小妇人。
　　妇人挺起胸脯，与有荣焉般道：“嗨，我这不是有个在镇上当差的堂妹夫嘛。”她说着看了顾南风和顾真一眼，故作神秘地凑到他们面前，“听说他们回来的时候去找了苏雅，结果别说见面，人刘家连门都没让他们进，只能灰溜溜地”
　　“嚯！那可不，就算是自己亲姐姐，这种通敌的罪名，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不知情，万一到时候上面发难，怕是也要受牵连呢。”
　　“谁说不是呢，就是他们回了村里，村里人都难免担心自家。”几人丝毫没有避讳，显然就是让顾南风他们听见。
　　顾真愤怒地捏紧拳头，想要上前跟他们理论。顾南风赶紧拦住他：“顾真，别冲动。”
　　“二公子，大老爷和大公子绝对没有做那种卖国求荣的事，他们处处都为百姓着想！”顾真难过道。
　　顾南风拍拍他的背，给他顺顺气：“当官府收缴顾府财务之后，你们都恢复自由身了，其他人都走了，你还跟着我们作甚呢？”
　　“我是个孤儿，没有亲人。再说老爷夫人们待我如此好，公子小姐们也很好，我如何能在这艰难中弃你们而去！”顾真的说一脸坚定。
　　顾南风不禁轻笑，是啊，如此为他人着想的人又怎么忍心做伤害黎明百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