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长夜尽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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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青听力受损后就提交了退伍的申请书，只不过他职业特殊，审核时间也长，直到上周，才终于通过审批，正式退伍。
除了还要接受为期一年的监视，基本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生活。
市警局的陈局是沈晏青父母的好友，从小看着沈晏青长大，得知沈晏青退伍的消息后，一直想聘请他作为安全部门编外人士，被沈晏青以“听力受损”为由，婉拒了。
今天是沈晏青母亲的忌日，一大早沈晏青便和谭霖去祭拜了沈母，随后就接到了陈局的电话，邀请他和谭霖中午一起吃顿饭。
长辈邀请，沈晏青也不好拒绝，下了山后便往市警局去。
两人到的时候，陈局刚接完一通电话，看到沈晏青，便笑着招呼他们：“来了？走走，先下去一起吃个饭。”
饭是在一家离警局不远的酒店吃的，包厢里除了他们，还有一女四男，都是二十到三十来岁的年纪。
陈局道：“这几位都是咱们安全部门的优秀同志。”
一听这话，谭霖就明白了，他朝沈晏青挤了挤眼，袖手旁观，看起好戏来。
显然，陈局还没有放弃将沈晏青拐到安全部门的计划。
沈晏青皱眉：“我不……”
刚说了两句，就被陈局打断：“今天就吃饭，不谈其他的事情。”
沈晏青只好将未尽的话咽了回去，面无表情地扫了那五人一眼，坐了下来。
在沈晏青看他们的时候，另五个人也在打量沈晏青和谭霖两人。
谭霖今天一如既往的骚包，白色衬衫，深蓝色西装外套，衬衫留了一个扣子没扣，系了条同色系的网格领巾，显得个性又时髦，再加上帅气的长相，阳光无敌的笑容，十分亮眼。
和他一同进来的沈晏青则低调许多，简单的白色毛衣，搭配一件浅灰色的风衣，五官俊朗，垂着眼，并不怎么说话，但当你对上他的眼睛，就会忍不住惊悸，产生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陈局说是吃饭，就是吃饭，任由两方人马各自交锋，半点口风也不透露。笑呵呵地为他们介绍了彼此的名字后，就当起聋子来。
这点沈晏青做得比他还好。
到底还是年轻人沉不住气，酒席过半，俞僳率先端着酒杯站起来。
他今年刚毕业，就因为出色的计算机能力，被市安全部门特招。
俞僳口中说是敬酒，实际目光挑衅，沈晏青只当是关照晚辈，没有拒绝。
几轮下来，反倒是俞僳先受不了，他坐下后恨恨地道：“他不会醉吗，喝酒跟喝水一样。”
有了俞僳的“前车之鉴”，后面就风平浪静了。
酒足饭饱后，众人简单寒暄几句后便分开了。
谭霖上车前，笑着和沈晏青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沈晏青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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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霖又问：“你真不打算去？我看陈局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沈晏青自然也清楚这点，他捏了捏眉心：“顺其自然吧。”
从市警局到沈晏青的家，需要经过一条老街，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来来往往的行人将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交警在十字路口吹着口哨，指挥着行人和车辆。
沈晏青望着窗外，街道两边是江南典型的白瓦青灰建筑，外墙刷的洁白，店面全被商家承包，有几家还效仿古代的酒肆，在二楼悬挂了一面旗帜，上面印着自家的LOGO，借此招揽客户。
他看了一会，觉得有些眼熟。
前面路口车流量有些多，谭霖正小心避着行人，忽听旁边有人问了一句：“这是哪里？”
正巧交警对他们比了个“停止”的手势，谭霖顺势踩下刹车，往路口看了一眼：“哦，这里就是以前的望北街，前几年城建规划，把两边的棚户拆了，建了居民楼，现在算是比较著名的小吃一条街吧。”
谭霖也注意到这一片古香古色的建筑风格，他嘿嘿一笑：“你别说，现在人还就喜欢这样的风格，旅游部门还拿这个在网上刷了几张图，据说今年游客同比增长了20%。”
怕沈晏青没“听”清，特意转过头，正对向他，一字一句放慢口型。
沈晏青眼神有片刻恍惚。
这里就是望北街？
沈晏青以前外派任务时间长，将近三年没回来过，后来因为某个原因，又回到了A市，当时为了方便监控，住的就是望北街的老城户。
谭霖也想起这事了，他伸长脖子往远处找了找，忽然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广场上闪烁着的巨大屏幕，回头和沈晏青说：“我记得你以前好像就住在那里吧，就那个大屏幕。我之前找你的时候，这个广场还刚在建，一天到晚全是机器轰鸣的声音。”
谭霖呆了半小时就受不了，也不知这人是怎么在这么吵闹的声音里呆上一整天。
沈晏青眺目凝神，顺着谭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了正在播放广告的广场大屏幕。
谭霖还在求证：“是不是那？”
沈晏青沉默半晌，谭霖甚至以为自己得不到他的回答，正要回头，就听见他极轻的“嗯”了一声。
谭霖得意一笑，左顾右盼，入目的尽是热闹的人群，忍不住感慨：“这片区现在规划的还挺好的。以前违规建筑多，街边到处都是没有营业证的小摊，电线乱拉，我有个朋友在消防局工作，说以前这边火灾特别多……”
说到火灾，谭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他本来是侧着头和沈晏青说话的，现在兴致一来，干脆直接半转过身体，一手搭在驾驶座后背，看向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沈晏青：“我记得以前你住的那个小区好像就起了一场大火。”
谭霖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吓了一跳，以为是沈晏青住的房子起火了，火急火燎地赶来，却被告知人去了医院，于是又赶去了医院，人是没事，不过为了救人，左手手臂烫伤严重，脸上还划了道口子，还好口子不深，没毁容。
五年前，沈晏青接到一个任务，护送一位名叫“张文敏”的科学家回国，并负责对他的监督工作，时间长达三个月。
为了方便监督工作，沈晏青搬到了张文敏隔壁。
一切都很顺利，再过一个星期，就能解除张文敏的观察了，沈晏青也轻松了一些。
这日晚上，在看到张文敏房间的灯熄灭后，沈晏青也打算关灯睡觉，突然，他听见“砰！”地一声巨响，整幢楼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灯盏和书桌晃动了，随即，他看到不远处一幢楼有浓烟冒出。
沈晏青先确认了张文敏的安危，这才向有浓烟冒出的大楼跑去。
他到的时候，火势已经非常大了，楼下聚了不少人。
大家起初以为是地震，等跑下来才发现原来是着火了，大家当即打了119.
沈晏青隐约听见有人说：“着火的好像是虞教授家……”
“你们有谁看到虞教授一家了吗？”
众人四处张望，纷纷回道：“我没有。”
“我也没看到。”
“我也没有。”
便有人倒抽了口气：“我早上去买菜的时候还遇到了慧慧妈，她说今天两个女儿都放假回家……”
后面的对话沈晏青就听不清了，他冲进了安全通道，一路狂奔到着火的楼层。
火势很大，浓烟从门缝中挤出，沈晏青开门的时候被门把手烫到，掌心瞬间就火热一片，刺痛和滚烫一秒席卷，顾不得多想，他脱下外套，卷到了手上试着按了按把手，大门被反锁，打不开，他又重重地敲门，大神喊叫了几声，里面没有人应答。
情况紧急，沈晏青也顾不得那么多，他从口袋里拿出几样工具，对着门锁试了几下，再一按把手，门就打开了。
房门刚一打开，浓烟就蜂涌而出，沈晏青被呛得咳了两声，勉强睁开眼睛，寻找房间里的人。
房间一片火海，烈火灼灼，舔舐着每一处可以燃烧的物体。
幸运的是，沈晏青在客厅里发现了第一个幸存者。
是名十五六岁的女生，倒在餐桌旁，沈晏青看到她额头有一处青肿，可能是在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桌子，导致的昏迷。
沈晏青抱起她冲下了楼，救护车已经到了，沈晏青将她交给医生，又飞速跑上了楼。
这时候火势已经向楼道蔓延，沈晏青脸颊、手背、肩膀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他咬咬牙还是冲进了火场。
这一回，他在另一间房间里，发现了一名六七岁的小女孩。
沈晏青刚将小女孩抱下楼，就听楼上又传来“砰！”地一声巨响，发生了二次爆炸。
……
谭霖和沈晏青在火灾发生后的第二天跟着张文敏去了B市，所以并不知道后续，只听说沈晏青后来又回了一趟A市。
他好奇地问好友：“你后来还有见过被你救下来的那两个小女孩吗？”
沈晏青沉默了一下，点头：“见到了。”
他似是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聊下去，偏过头，看到交警在朝他们打着手势，提醒谭霖：“该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长夜尽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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