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
“我不去！”
黑熊帮的一个角落里，有人梗着脖子说。
站在他对面的人，都要被他给气死了。
“我是你哥，还能害你吗？”
“让你去你就去！”
“你相信外人，不相信你亲哥？”
面对亲哥的怒火，年轻人梗着的脖子稍微软了下，可一想到亲哥让自己干的事，他就觉得自己委屈。
周围的人都在传，选的这一千人，是送去给人当实验品的。
他本来也不信，可人家说的有道理啊！
别说是荒星了，就是其他有编号的星球，想搞种植园还能搞出一点名堂的，除了贵族就是贵族，普通富人想搞，也没几个人成功过啊！
而贵族们能将种植园搞起来，也都是有着家族传承，有着不外传的手段，前期还砸了大笔的星币。
一个从孤儿院过来的人，能有什么不外传的手段？
“哥！你知道那个人不？就是代表孤儿院去找老大谈判的那个人！他叫什么，你知道不？”
见哥哥一愣，弟弟顿时冷笑：“看吧，你不知道，可我知道！”
“你知道？”哥哥眉头拧得更紧。
弟弟冷哼：“当然！这可是你弟弟我从朋友那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这个人，可没有什么神秘来历，人家都叫他安老三！他过去就是黑虎帮的人！手底下就管着几个人，不是什么大人物！你说，他要是真有本事，过去能待在黑虎帮当个小头目？他要是真有本事，现在能跑去孤儿院？不早就该去A区了？”
别的他可能不清楚，但整个荒星，人才最多的地方就是A区，这个谁不清楚？
一个能搞种植园的人，不去A区，不去B区，甚至也不去C、D区，跑来污染最严重的E区？
还找他们这么一群帮派份子去打工？
这合理吗？
“哥，你好好琢磨琢磨，这事真的合理吗？”
“我知道，你不是信他，你也是信咱们老大，觉得老大不会送帮里的人去送死，不会让帮里的人吃外人的亏。但谁能保证老大不被骗了啊？”
万一老大也是被人骗了，那过去的人，不就白倒霉了吗？
听弟弟这么一说，本来还催着弟弟去报名的哥哥，也有些犯嘀咕了。该不会，真是黑虎帮搞出来的阴谋吧？只靠一个人，肯定骗不到老大，可要是背后有黑虎帮的人帮忙，那就不一样了。
不过，私底下就传成这样了，老大真的不知道吗？
哥哥还在迟疑，弟弟已经自得起来：“你看，你现在不也犯嘀咕了？反正，这名，我是不报！谁爱报谁报！”
虽然哥哥觉得事情肯定不是这样，可弟弟不仅不愿意，说得还挺有道理，当哥哥的还真不好再按着弟弟的脑袋去报名了。
“这次是个出头的机会，不去就不去吧，只要你以后别后悔就成。”哥哥心里有一种预感，错过了这次机会，不仅弟弟会后悔，他也会后悔。
可惜，哥哥缺了一只胳膊，又没足够的星币去购买机械手臂，不符合选拔的要求，不然，这件事他自己就上了。
弟弟却觉得，哥哥就是因为受了伤，只能蹲在帮里看管东西，与人接触少了，才会想事情都太过简单。
过去他觉得哥哥是天，做什么都有道理，说什么都有道理，可现在，结交了一群哥们的他，突然觉得自己也不差哥哥什么了，甚至能比哥哥看事情更加透彻。
“放心吧哥，这次的事，肯定有问题，你就信我的吧！我也肯定不会后悔！”
相似的对话，在黑熊帮很多地方都出现了。
哪怕是老大心腹负责选拔，可搞“种植园”这件事听着都玄乎，有几个会信的？能有人自愿报名，都是因为足够信任老大，也是听出了老大心腹的话外音，知道这是为了答谢孤儿院送食物过来，陪着孤儿院玩一场过家家。
大家心知肚明，这件事就不可能成功。
但送来食物的恩人，想这么玩。
作为收了人家东西的人，怎么能不知恩？
所以，到了后面，主动报名的人不过数百人，竟然大多是对老大比较推崇的人。
看着这些人报名，不报名的人则暗自嘲笑：“白白去打工，给薪酬？能不能吃饱饭都好说呢！”
.
相比于黑熊帮，黑虎帮这边选拔人去孤儿院，就更为困难了。
因为认识“安老三”的人不少，哪怕谢宁从气质上就与“安老三”有了极大的不同，可一旦帮众在私底下将这件事传播开了，很多人一回想，还是会将二人联系在一起。
原本不认识“安老三”的人，在有心人的故意传播下，也很快就认识了。
黑虎帮老大也是让心腹去办这件事，结果到了第二天清晨，快集合的时候，他才知道，一千人的名额，只硬凑出了七百多人。
再一问，其他人，不是请了病假，就是请了伤假。
为了不去孤儿院，这些人真是花招百出。
黑虎帮老大差点被气笑了：“都赶在一晚上病了是吧？咋的，外头给咱投毒啦？”
而且，能不能想点不一样的借口？
一问病假，一水儿的拉肚子拉虚脱了。
怎么的，突然吃撑着了？
心腹见老大不像是特别生气的样子，就试探着问：“老大，一时也凑不齐一千人，您看……”
“凑不齐就凑不齐吧。。”黑虎帮老大揉了揉太阳穴，也有点无奈地说，“先将凑到的人送过去”
他能猜到，送去的人并不会吃亏，无非就是白去一趟，陪着对方玩几天。
反正就是陪人过家家，少二百来人，也没什么吧？
七百多人，这人数可也不少了。
他这边都凑不齐，他就不信跟黑虎帮一个尿性的黑熊帮就能凑齐一千人。
果不其然，当黑虎帮的人到了地方，看到的，就是同样稀稀拉拉的几百人。
何止是不到一千人啊，黑熊帮来的人，也就是五百人！
两边的带队干部对视一眼，都愁眉苦脸的。
别说这些普通帮众不愿意来，他们两个也不愿意来！
在两边都传开了这次来孤儿院不是什么好差事后，能“抢”到这个差事的干部，自然都是平时相对“老实”一些的，要么抹不开面子，要么就是地位不那么高，被别人一劝一逼，不得不来。
“唉！”
“唉！”
在空地上等孤儿院里出来人的时间，两个人对着叹气。
“你说，咱们这趟差事，几天能完事？”一人问。
“不知道哇，希望快点完事吧！待在帮里起码还能一天吃顿饱饭……”另一人苦着脸说，“在这里，怕是一天都吃不上一顿！”
“是啊，咱们来了这里，一天能吃一顿饿不死就不错了。你也听说了吧？孤儿院这边也没存粮啊！别看给你我老大都送了不少，那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你也听说了？”
“是啊！看来你也听说了！”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一道声音这时插了进来。
这两人此时并没有意识到不对，其中一人还在无奈地解释：“因为这些都是不敢摆在明面上的小道消息，毕竟，人家是真给了东西，总不能既要了东西，又明着说人家坏话吧？”
另一个人就说：“什么时候说实话也叫说坏话了？那个‘安老三’就是个骗子啊！”
一想到自己被其他人逼着来的经历，说这话的人眼泪都要下来了。
“骗咱们来做苦力也就算了，就怕他是图别的啊！”
对面的人亦是眼泪汪汪：“我饭量可大了，也不知道临死前能不能吃顿饱饭！”
两个人越说越邪乎，一开始还觉得是来打白工的，后来觉得自己是来做苦力的，说到现在，已经觉得自己要命不久矣，都要抱头痛哭了。
第三个声音沉默了下：“这么不情愿啊，本来还为你们准备了炖肉，既然不愿意吃，那就算了 ……”
肉？炖肉？传说中的炖肉？
正要抱着哭的两个干部，骤然停下。
接着，就反应过来了，不是，这个说话的人是谁啊？
两个人对视一眼，刚刚传进耳朵的声音，并不是对面的人说的。
是谁在与他们说话啊？！
现场唯二的两个干部，立刻就扭头朝着旁边看去。
就见一个人就站在一旁，见两人望过来，朝着二人点了下头，还怪有意思的……不是，你到底是谁啊？！
“我？”青年用手指了指自己，一脸微妙地问他们：“你们不认识？”
两人只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
不仅随便搭话，还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这人谁啊？
两人打量着这个青年时，青年也明显在打量着他们。
说实话，这两个带队的人，谢宁还算满意。
给人的感觉，有点不像帮派份子。
一个是个头看着高高大大，但摆明了是个外表唬人但不怎么狠辣的怂人。
一个是看着个头就不高大，也的确不是个耍刀弄棍的武人，看着像是搞文职的，距离大众认知中的文职人员，大概只差一副眼镜了。
用他们当监工，倒是正合适。
“听你们说得那么热火朝天的，原来并不认识我。”谢宁一脸受伤地叹着，“我还以为，你们是自愿来的，原来不是。”
“你、你、你是安三？”两个人惊讶地看着这个青年。
从外表看，对方有点过于羸弱了，像是个文化人。
这样的人，居然是黑虎帮的底层小头目？
黑熊帮的干部，看向黑虎帮的干部，那个眼神仿佛是在问，你不认识？
黑虎帮的干部面露迟疑之色。
谢宁昨天去黑虎帮时，这个黑虎帮干部并不在现场，过去也没见过这个底层小头目。
此刻看着眼前的青年，只觉得对方身上处处都是违和感。
这样的一个人，过去真在黑虎帮待过？
身上完全没有帮派份子的味道啊！
哪怕是看起来文绉绉的干部，身上也有着帮派的烙印。
但这个青年的身上就完全没有，这不合理！
谢宁任由他们打量，不过还是要纠正一下：“谢宁。”
“什么？”
“你们可以叫我谢宁。”
没说两个名字哪个是假的，谢宁就示意他们跟上来。
“先进来吧。”
后面的一千来人，都是听这两个干部调遣的。
“进来后，登记下。”
谢宁的态度，让两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来都来了，对方目前的态度虽然有点奇怪，但并没有展露出恶意，那就先顺着对方的意思来吧。
“都进来！排队进来！”
“别挤！别挤！又不是进去吃肉，着什么急？！”
发现往里走的帮众，有的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竟然推搡了起来，两个干部顿时瞪眼，呵斥起来。
其他人听了，哄笑出声。
是啊，早进去晚进去又有什么区别？
还真以为进去了能吃肉啊？
连他们帮派老大都不能顿顿吃肉！
这么一想，众人的状态都松弛了下来。
负责登记的人，除了几个身有残疾的成年人，还有几个看着不到十岁的孩子。
不过，这个岁数，在孤儿院里也算是大孩子了。
他们一个个都跟小大人一样，站在成年人身旁，指挥着队伍。
帮派份子们看到就这几个小豆芽对自己指手画脚，都嘻嘻哈哈不当回事。
就算是看到这几个孩子，在登记时，会给他们的名字下面做不同的标记，也根本不当回事。
“听话的难道还能给肉吃？被几个小孩子就给吓住了，真是怂货！”
看着有一些人还真听这几个孩子的话，让怎么排队就怎么排队，其他人都嗤之以鼻，觉得这几个人太给他们帮派份子丢人了。
就算空气中隐隐传来了什么味道，这群人也只是略有些恍神，但根本没往别处想。
而此时此刻，被临时叫走的两个帮派干部，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所以，听话的人，真有肉吃？”
站在一个正冒着勾人香气的大锅前，看着里面咕嘟咕嘟冒泡的肉，两个干部人都傻了。
这里面，就是肉？
作为干部，他们跟着各自的老大吃过劣等加工肉。
即便是加了科技狠活的劣等加工肉，在各个星球也都是销售量极高的商品。
在荒星这种连植物都不生长，食物全靠从外面运进来的地方，就更是供不应求，或者说，没点身份地位，根本抢都抢不到的好东西。
荒星一般也被叫做垃圾星，虽然早就被“正常”的星际世界给抛弃了，但也不是不能赚到钱。
E区巨大的垃圾场，就是一个可以源源不断带来星币的地方。
各种垃圾，在荒星这里，可以通过不怕死的底层人来分拣出有用的东西。
再一层层地往前面的区送，最后，再将可用的资源卖出去，换取大量的物资跟星币。
基本上，荒星各个区也有工厂，环境越恶劣的地方，开设的工厂污染也就越严重。
这些工厂，都是外面星球的贵族、富商，为了荒星低廉的人力，以及省下污染清理费用，特意选址在这里的。
工人基本都是从本地人里选，就算是有外面的人进入了荒星，也不太可能住在E区。
哪怕是E区那几个工厂的高层，平时也是住在D区，通过厂内特有的内部联络方式来遥控管理厂里的一切。
也就是技术人员，不得不在E区窝着，但一般也不与E区这里的普通人来往，人家拿的是高薪，忍上几年，带着大笔的薪酬就可以离开荒星。
所以，即便荒星各个区都有污染，少数技术人员或是管理人员，也会为了高薪，跑来忍上几年，用健康来换取金钱跟晋升的前途。
至于本地人，无论是做什么工作，除非是爬上任何一个势力的中层以上，否则，日子都是过得一样艰难，无非就是难的程度不同罢了。
便是加入帮派，成为了干部，日子比起帮里的大多数人都要好，但比起D区的不少人，也依旧有着很大差距。
像是此刻在锅里翻滚着的这种一看就十分美味的肉，是他们这种帮派干部过去做梦都不敢梦的。
结果，这个非常像是骗子的人告诉他们，能老老实实干活，按照孤儿院这边的规矩做事的人，都能吃到这种香喷喷的肉？
无论是干部还是普通帮派成员，只要是干活的人，居然真的有肉吃！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