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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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剑士，请问如何称呼？”
让少年安静地修养了几天后，金泽良也带着一些慰问品来看望这个倒霉的剑士。
“我叫南。”少年接过一篮子新鲜的水果，看上去就是刚刚才摘下来不久的样子，“谢谢！是在这附近摘下来的吗？”
“是的。虽然是长在野外，但是村民都有好好照顾这些作物。不仅能自己食用，还可以交换到不错的货品，算下来每年靠这个也有不少的进项。”
南一边听圆润的商人讲这里村民的生活情况，一边有滋有味地啃着果子。
他的这几天因为肠胃还没养好，只能喝一点稀粥。数一数大概也有半个月没吃上几口有味道的食物了，这几个水果并不值钱，但对南来说却很及时。
‘金泽阁下’这个称呼南在村民口中已经听到耳朵都快生茧。
虽然见到真人之后，那珠圆玉润的体态与他想象中健朗可靠的外貌大相径庭，可接触下来就能发现，‘金泽阁下’的确有能力让村民们信赖、依靠。
沉沉地睡了整整两天，南的意识清醒了，但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金泽的随行人员中带了医生，看诊下来的结果是建议再修养几日。
作为一名鬼杀队的剑士，他很想马上把自己的任务完成，于是有一回偷偷地溜下床想找回自己的武器，然后顺便追踪鬼的痕迹。顺利的话也许能当场把鬼解决掉，不顺利的话空手而归，倒霉的话被鬼解决。
不管是哪一种，总比坐以待毙好。
南计划得很好，专门挑了大半夜的时候出行……但还是被发现，被金泽良也。
或者说，是被金泽安排在附近的人手发现了。
他连房门都没来得及踏出，就被守在路口的打手看见带回了屋子。这些人还迅速通知了自己的老板，把睡熟的金泽惊醒，带来了南剑士休息的房屋。
“南剑士，请安心养伤吧。”
大晚上的，金泽良也还打着哈欠，一脸困倦地把南架回被褥里。金泽因为肥胖的原因，手上的力气总归比一般人稍大一些。而且他这样的体型在边上杵着，让南没法动作。
他万万没想到这么深更半夜的还能被抓到，就算提着灯，那几个打手的眼神也有点太好了。
“可是村里还有鬼——”
南这么说着的时候，他人已经被金泽良也按着躺平，还盖上了被子。
照理说经过艰苦锻炼的鬼杀队剑士不应该这么简单就被没练过武的普通人左右，但架不住南的身体还很虚弱。况且真的挣扎起来，万一对金泽造成伤害就不好了。
顾虑着种种原因，南乖巧地躺在了被窝里……不过他脑子里还是在计划着下一次的‘逃跑’。
金泽良也这种人精一眼就看得出少年剑士脑袋瓜里在捣鼓什么，他说：“关于这只鬼，我已经派人出去寻找其他鬼杀队的剑士来帮忙消灭了，你就安心养伤吧。”
“……这样啊。”听到之后会有援手，少年安心了一点，但仍旧忧虑，“可是这里位置偏僻，我是之前恰好在路过附近才能这么快抵达。要是其他人过来的话不知道还要多久……”
“那也只能等了。”
商人叹了口气，“也许你还不知道，你的武器在几天前失踪了。没有武器，你要怎么去彻底灭杀鬼呢。”
“什么！”
少年一下子掀开被子直起身来，没有一个鬼杀队剑士能在武器失踪、鬼尚未灭的情况下还能安心养伤，他现在、立刻就想去把他的日轮刀找回来。
“别冲动。”金泽有些吃力地把南硬是拉了回来，“我很了解这里的村民，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些……但却不会贪图你的武器。那刀恐怕是鬼拿走的，我想它也知道一旦鬼杀队没了武器，对它们来说也不过是有点武力的普通人。”
“可是，这么一来村民们不就更加危险了吗？既然鬼已经知道我这个剑士没有了剑，接下来一定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杀害村民……”
少年不敢想象没有了威胁以后，残酷无情的鬼会怎么样行动。
是会像猫戏弄老鼠一样玩弄它的猎物吗？还是会赶在援手到达之前先将这里的人全都消灭呢？
……不管哪一种都是灾难。
南开始后悔了。
那时候他就应该直接逃走才对，就算真的被村民认定为坏人，也总比现在的状况好，起码自己还有能力去灭杀害人的家伙。
“师傅说得没错，我果然是个笨蛋。”
少年捂住脸，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娘胎回炉重造。
金泽良也呵呵一笑：“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我让我的手下盯梢呢，要是鬼出现了我一定马上叫你起来帮忙。就算没有专门的武器，我们也大可以把鬼绑起来，然后把它放在空地上，这样等到天亮就好了。”
本来日轮刀的出现也是因为鬼惧怕阳光，只不过鬼杀队的剑士恐怕不常用日晒的方法来消灭鬼，而且克制武器的丢失让南心中产生了恐慌，所以一时之间没转过弯来。
“……对啊！还有这种办法！”
南少年黑亮的眼睛闪过一道别样的神采，他望向金泽的视线已经变得有些不同：“多亏金泽阁下，不然我肯定想不出这么好的方法。”
金泽只微笑不说话，他富态的脸一旦笑起来就像是一尊佛像，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虽然并不真的把这些人的死活放在心上，但让手下盯梢的事金泽没有欺骗南。
而要是真的发现了鬼，金泽也的确打算让他出面解决。
仔细想来都是真话，金泽做的事看上去也全都为了村民着想。
南非但没发现什么不对，反而更加感激金泽。
毕竟要不是金泽帮着解释，恐怕自己要被村民绑到天荒地老，而自以为抓住了罪魁祸首的村民肯定会放松警惕，到头来方便了那只鬼行动。
“快点休息吧。”
「这样我才能回去休息。」
金泽良也困得不行，能强撑着过来安抚南已经是对意志力的考验。
处理完不省心少年的事宜，他迎着寒风又打了个哈欠，赶紧回自己的休息处躺倒睡大觉。
***
这一天夜里没有人失踪。
南经过这两三天的修养已经恢复了大半，他知道被鬼拿走的武器几乎不可能再追回，只能回去再求铸造师给他锻造一柄。
“……唉。”
算算时间，好像连一年都没满。
“回去以后师傅会骂死我的吧……”
眼下鬼的问题还未解决，但南已经预想到了这之后愁云惨淡的生活。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壳，纳闷为什么这里那么不中用。
他朝天空望了望，阳光依旧大好。
万里晴空，云朵都十分稀少，没有任何黑点。
能见得到太阳的白天是极为安全的，南也能分心去做点别的事情。
“南剑士，你这是要去哪里？”
时刻关注着鬼杀队成员的金泽良也一看到少年出了屋子，转而向山林里走，就上前关心他的去向。
“金泽阁下。”南高兴地朝金泽招了招手，“我准备去山里找我的伙伴。”
“伙伴？”他面上不显，心里却一咯噔，“南剑士有援手抵达了？”
幸好，南少年赶忙摇头：“不是不是，是……就是……金泽阁下的话应该知道的吧，我们鬼杀队的成员身边一般都跟着一只乌鸦。”
“嗯，好像是有这回事。”
南和他解释，当时因为不想让村民看到会说话的乌鸦，所以让它留在山林里，正好能顺便查探一下鬼是不是潜伏在林子里面。
本来他们约好，乌鸦每天都要在村庄附近鸣叫，以此来通报平安和收获……可是昨天睡得太熟，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听到乌鸦的叫声了。
问了一圈村民，他们根本没注意。
虽然应该不会出事，但南还是下意识地有些担心，于是决定在日头正好的时候到山里看一看。
而听到南说他的伙伴是乌鸦后，金泽良也稍微松了口气。
「要是有复数的鬼杀队成员在，可能会稍微有点麻烦……还好。」
还好幸运仍旧位于他这一边。
***
层层脂肪包裹之下的心中百转千回，但金泽良也面上还是关切地叮嘱南少年注意安全，给他安排几个人一起去之后，也就不管什么。
……反正没了克制武器的剑士也掀不起大风浪。
要是真的被他在山里逮住了作恶的鬼，对金泽而言还称得上是一件好事。
他坐在凉棚下，悠闲地喝着解渴的茶水。
前去货车边上交换货物的村民还是有不少，不过这大约是最后一批。
也就是说，今天过后，金泽这一队人就应该离开了。
可是他知道自己还不能离开，起码不能在这件事结束之前离开。
“金泽阁下，您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村长恭敬又有些担忧地询问。
金泽转头，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村长也坐吧，我大概还会多留一点时间，不必担心。”
“谢谢，真是太感谢了！”村长依言坐在边上，“要是没有金泽阁下，我们这个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没什么，这都是我该做的。”金泽良也谦虚地说，并很快转移了话题，“不知道那个少年怎么样了，他对付这种害人的东西有经验，要是鬼再次出现还得靠他来。”
提起南，村长心里多少有点不利索。
他始终觉得有些恐惧，因为他不相信被村民们那么对待之后，心里会不记恨。假如那少年表现出来还好说，可是不论是谁，都看不出他有半点埋怨。
更可况少年最为宝贵的武器还是在村长的家里消失的，村长根本不认为少年真的会不余遗力地帮助他们。
即使看着热心，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使个绊子。
「可是金泽阁下就不同了，这可是大大的善人啊！」
不管是村长还是村民，他们都对这点坚信不疑。
别的不提，就说刚才。
除了他们村子之外，金泽还有几个村落要走。将心比心，他们可是每时每刻都盼着金泽阁下的到来，其他的村子肯定也是这样。
而金泽阁下多在这里耽误一天，抵达其他村落的时间就得推迟很多。
更何况据说那是吃人的鬼，留下来的话金泽阁下自己也有很大的危险。但他不仅没走，还把手下们分开，监管整个村子的动静，可金泽阁下自己身边却只有两三个人。
再联系上金泽一直以来在做的事，他舍己为人的品格更加被村民们记在心中。
金泽良也和村长歇着，一起谈了不少村子里的情况。
免不了又要提到那些几乎可以确定是死了的村民，一说就是大把的时间，金泽心里早就嫌烦，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金泽也是个狠人，他能神色轻松地和并不喜欢的人讨论一个并不想聊的话题很久。村长是高龄老人，要不是还要顾及村民们的生活情况，像他这年龄段的人平日的生活就是和其他老人坐在外面闲聊。
所以并没有活儿要干的村长从中午断断续续地说到了黄昏之后，他甚至还以为金泽阁下对村里的事情很有兴趣，恨不得把每件小事都仔仔细细地交代出来，却不知道这只是徒增了金泽的不耐烦。
在聊天的中途，村长抽空喝了口水。
但他喝完水之后，倒没有马上继续说，而是使劲地眯起眼睛盯着远处的村口。
“咦，那是……”
数个人从山的方向走来，其中一位一身黑色的制服，在人群中尤为显眼。
金泽良也眯起眼睛：“是南剑士回来了。”
***
受到金泽和村长关注的南剑士现在很不好受。
他在山林里和几个打手一起寻找了很久，最后只发现了一具乌鸦的尸体。它的羽毛被人拔下数根，身体部件和躯干分崩离析。
泛着黑色的血液已经干涸，从伤口的痕迹中不难看出来是锋利的刃器切割而成的断面。
从失踪人口渐渐增多开始，就没几个村民再愿意去山里了。
而且村民使用的刀具都不可能有这么锋利，所以只可能是消失的日轮刀，也只可能是藏在林子里的鬼。
南默默地把乌鸦的尸体埋了起来，在迷你的土堆前坐了很久。
他有时候很嫌弃乌鸦难听的声音，也难免会抱怨它一刻不停地宣布下一个任务地点。可是在孤单的路程中有这么一个小动物的存在，对旅人起到的安慰效果是极强的。
一直以来都是剑士浴血斩鬼，乌鸦提供信息，这让南却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为了食肉，人会宰杀牲畜，鬼会杀人。
可是人也会为了取乐或是别的目的去杀害鸟兽，那么鬼当然也会对人类之外的目标下手……只不过它不会吃而已。
跟着鬼杀队成员们的乌鸦也时刻有生命危险——现在的南清晰地认知到了这一点。
可是太晚了，和他在一起旅行了将近一年的那只乌鸦已经不复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