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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仪式 ...

  •   “主是正确的,仅凭我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成为主身边的刀。”

      早晨药研离开前,长谷部以近侍的身份前去送行。残屠塔的出现无疑让长谷部回忆起了最初时的不安,他一直以来有些“嫉妒”的那对双刀骤然出现在眼前让他整个刃忐忑起来,尤其是想到他曾陪伴陆伽度过更长久的岁月。

      尤其想到被那只血红弯刀穿腹而过的痛感。

      “你知道的吧,我们刀剑付丧神的刀法很大程度上都衍自旧主。”药研暗示性地看了他一眼,提醒长谷部也是在提醒自己。

      论忠诚,药研藤四郎绝对不输于任何一振“主控”刀,毕竟他可是有着“忠诚之刃”的美誉。

      然而论作战,作为怀刀的他,更多时候是在侦查、防身上起作用。这在陆伽眼前就相当不够看了,主自己就是一等一的潜伏好手,何况还有那样强大的神力进行辅助。经历过之前的事,药研再明白不过,自己就是个躲在主羽翼下的小短刀。

      虽然总是会被外表迷惑,让刃忘记伽本身已经是实力强大,可真得忽略掉、变得习以为常乃是作为刀的失格。倘若主有朝一日与敌对立,他的对手也绝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干扰的,那样的话,自己算是个什么呢?既然拥有了人类身躯,就应该努力做到更多的事情。

      要更加强大才行,要守护好主。

      他是守护刀。

      药研的话语无啻平地惊雷,让长谷部的关注点从感情侧直接拉到了更鲜明的位置。过往的经历终究是过往,他看过陆伽面对自己的过去时也从未留过情面,更具有威胁性的反而是眼下。

      残屠塔是双刀,也是伽最熟悉的刀,他的大部分武学功法都有意配合自己的常用刀,有过被主执掌本体经历的长谷部更加清除药研的意思。

      要不是时政目前还不允许,长谷部甚至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极化一次,居然把那么好的机会放在旁观下赐他的旧主上而不是进修自己的武艺实在是太浪费了!

      可惜并没有这么个项目,极化刀还想要再次极化,怕不是嫌弃婶婶们的肝不够多?

      变强的方式有得是,演习场走起!

      于是在接到残屠塔的手合邀约时,长谷部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他极端地好奇这刃实力如何,同时也极端地想知道这家伙凭什么能够在主身边并在来到本丸的第一天就试图挑战他。

      分明对方练度还很低,长谷部可是记得清除,他们这些刀最初从刀体中显化出人身,最糟糕的情况可是连怎么走路都需要教。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轻敌,对方可是陆伽的亲锻刀,一招一式都透出主的影子,或许在细微处还不算太完善,可是残屠塔在出招奇诡天赋异禀。长谷部猜测那些他不曾见过的招式,或许是伽还没打算拿出来给他们练习的。

      比如有一招似乎唤作“光明相”,长谷部本以为自己能够凭借经验牵制对方,却见残屠塔身后生出一对透亮火翼,瞬间从劣势逃脱;还有那见过许多次的锁链,被缠上之后真是跑都跑不出去,他只能仗着腿长欺负欺负还不太习惯新身体的残屠塔。

      结果自然是平局。

      长谷部把木刀砍在塔身上的时候,对方弯刀也横亘在他颈间。

      本来觉得近侍先生作为本丸最高战斗力或能一拼的众刃无一不惊异于此番结局,又想到伽自身战力,便理所应当起来。不过,这番打斗,看得刃眼花缭乱之余,也确实是场极佳的视觉盛宴,是演练场上与不同同体作战体会不到的爽利。

      残屠塔确实是主的影子,难怪主一早就做出了“练度上来就每天在手合场负责陪练”的命令。

      长谷部欲要收起刀,按照礼仪向对方表达“谢意”。他自认为自己行为语言在伽的言传身教中已经比从前好上太多,残屠塔却似乎并无收刀之一,甚至有些得寸进尺地试图发力。

      “真奇怪,我明明没有见过长谷部阁下,却对你很熟悉呢~”他笑起来,第一次露出遮挡在卷曲红发下一双白目,平生第一次见到这样一双死白的眼球,还是从一种被别扭的角度,换作任何一位心理素质差一点儿的,可能要被当场吓哭,“尤其,我似乎对您血液的味道相当熟悉。”

      他记得。

      长谷部猛地想起清晨药研修行前的话,或许没有明确的记忆,不过残屠塔似乎有这样的印象。

      他怀疑对方的出现并非无缘无故,那位“祭司大人”在构造大唐幻象引去主和他们之外,大约也吸引了这位长久侍奉在主身侧的双刀先生。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

      那么药研看到的,那些关于红色弯刀的事情就不仅仅是一场幻象。

      长谷部的危机感此刻已然攀上顶峰。

      “听说父很偏爱你。”这已经不是手合的程度,残屠塔是在明确示警,“父的道路我没有干预的资格,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你,在我之后。”最后那四个字简直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显然,被封存于匣对他来说也不是没有怨言,只是无权质问陆伽而已。

      然而威胁并未起到什么作用,长谷部知道对方言中深意,却不可避免得将重点放在了“选择你”三个字上,他毕竟不太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被主选择。

      残屠塔盯着这刃的神情,从警惕到呆愣再到一丝犹疑,深知父性情的他一瞬间就恍惚了:自己究竟在计较什么呢?

      看上去好像不太聪明?

      默默放开手还了一礼。

      就像弟弟之于一期、阿尼甲之于膝丸,陆伽之于长谷部就是那么个,一提到就让他不清醒的存在。讲道理,除了伽,本丸上上下下什么事情,长谷部不是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对外也是一副压切御物的矜傲仪态。

      “残屠塔阁下,主的命令,接下来半个月跟随二队出阵,并且担负接下来几个月的手合陪练。”压切御物冷漠地传达了指令,残屠塔眼角一抽:不愧是他熟悉的父,果然是同样的配方,是亲爹没错了。

      目前正担任二队队长的髭切笑盈盈地表示欢迎:“哦呀,能有这样的战斗力,砍鬼会轻松不少吧~说起来,刚刚与长谷部阁下的战斗万分精彩,也能与我试试看嘛,我会注意不要真得切了你的~”

      “啊,不要突然讲这么可怕的话呀,阿尼甲!”膝丸听到最后一句,惊慌地试图帮阿尼甲做解释:果然“亲锻刀”这种事,阿尼甲嘴上说不上心,其实也很在意嘛?

      “咦,原来不能真得切嘛?好吧,我也会注意的。”一脸平静地同样说出了吓人的话呢,这位新来的残屠塔阁下~

      膝丸觉得二队接下来可能不会太好了,大约会染上什么可怕的凶名?

      也是,这位可是主的刀。

      在大唐幻境里,长谷部曾经试探性地问过那个黑袍的事情,当时伽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散漫模样,跟他们说“见谅”。

      [他伸出二指敲敲自己的脑袋:“没办法,当时,不太正常。”]

      或许长谷部还没有注意到,然而作为源氏重宝之一,膝丸其实也有着不输给阿尼甲的洞察力:对残屠塔来说,影响最大的应该大多来源于黑袍时期的陆伽,也就是主口中“稍微不太正常”的那个。

      如此看来,他也算对新刃有了初步的了解了。

      膝丸看着接下邀约后,自带光风霁月气场跑去接着跟老年刃喝茶吃瓜的残屠塔,总觉得哪里微妙地不太对。

      嗯,或许这份违和感来自刀种不一样吧,毕竟是没见过的双刀付丧神。真神奇呀,“双刀”作为两振刀的组合,最后竟然只显化出一个灵,和他们完全不一样呢~

      膝丸:双刀OvO

      等等,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细思恐极……

      ———

      陆伽从兄长的本丸回来后就看到了在门口乖巧等待的长谷部,一如既往的黑金配色出阵服,只是除去了必要的甲胄,看上去相对多了几分居家感。

      见到他回来,瞬间扬起的笑意似是冬日里,零散从花架间撒下来的暖光。刚刚挥手告别一切过往的陆伽,心里开始盘算着要不要在本丸搭一片花架?

      种审神者间流传的最适合长谷部的紫藤花也行,种他最擅长养的葡萄藤也行,最好是在视角比较好的位置,能从天守阁二楼直接望见……不,干脆就让它们顺着天守阁外侧长到窗子上吧?这样到了夏时阳光最毒辣的日子,还能顺便偷凉。

      长谷部倒是不知道主在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只看着他眼角眉梢的笑意,便觉得山水风石都沾上笑,天和地、还有胸腔里跳动的,俱是柔软起来。

      一个蘸了糖味儿的“抱抱”,天时地利人和。

      “我方才同新刃打了一架。”长谷部没有半点儿隐瞒,实诚地要命,仿佛根本不知道这么个好场景,或许该说些甜言蜜语,“只是平局。”

      不过他要是真得说了,似乎又有点不太像往日那个压切长谷部了。

      “感觉如何?”

      “跟您很像,但是又完全不一样。”这是实话,虽然从新刃那里看到了许多新招式,但长谷部就是觉得伽用出来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样子。

      陆伽接下来的话算是间接肯定了他的想法:“很正常,毕竟他现在只是空有架子,想要修出精髓还需要更多的历练呀~”

      这句话在长谷部脑子里绕了绕:“要像主一样历练嘛?”一想起来从白袍那里听来的、关于主过去的事情,他就止不住心疼。告别过去的事情,他也做过,“割舍”从不分痛或更痛,可他依旧想象不出,那时主隔着酒肆大门,眼看高楼倾榻时的心境。

      本丸畏火之刃不少,而见过火舌吞没一切后,依然能够跨过无尽长夜甚至化作光焰的……以前伽说“是他们的善性才带来了祭司陆伽”,如今长谷部却以为不是这样。

      哪怕那时他们真得凭借一己私念,带来了另一个“夜叉陆伽”,也不会改变主本身就是一盏明灯的事实。

      高洁之神、仁慈之主,哪怕只是伫立在那儿也能得到拥戴,燃心婶儿不正是如此嘛?

      “普世有情,历练各一。”

      长谷部觉得,主看自己的眼神里,又有了些他读不懂的东西,不过不妨碍他直抒胸臆:“那长谷部的历练就是能够永远侍奉在伽身边,您许诺过的,会首先考虑我作为您的刀。”

      “那个,部部要试试大轻功嘛?”看到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陆伽意识到长谷部是真得一直在等待他的回应,他可否将此解读为并非出于设定而是出于自身的想法呢?

      毕竟暗示了“拒绝”的意愿似乎并没能束缚对方。

      “诶?”

      全然不顾自己的话题是不是转移得太快:“我有记忆哦,之前那个我带着本丸玩大轻功的时候,长谷部应该也是很想试试吧,要不要来一次,很有意思的?”

      长谷部会拒绝嘛?

      当然不会。

      周身绕着两颗内力凝成的光球,一金红一莹蓝,陆伽后退几步,然后抱起长谷部就来了一次惊险赤激的双人大轻功,灵力凝成的雕枭突兀出现,比起那个幼年版更加庞大威武。

      他带着长谷部去了距离平日居住区更远的地方,几乎比山伏修行的山头还要远一点。

      “这是在飞吧!”平稳降落的长谷部喃喃着,觉得信长公迷恋唐器不是没有道理,那边的人都这么厉害的!?

      他还在惊诧中,那边陆伽已经趁他不注意,摘下他挂在腰间的本体,长谷部回过头来,只来得及看到他飞身落在不远处圆石上。压切长谷部之所以能够被命名“压切”,正是由于锋利到可以连人带橱柜一并斩断两半。

      按住刀往下压就能够切断。

      可长谷部本体在伽手中太过于自如,哪怕是正用刀锋朝向自己的动作。

      “刀是延长线。”长谷部记得南海太郎朝尊说过这样的话,他是真得觉得自己在陆伽手中一如主自身一部分,作为刀最高的追求大约正是如此了。

      以一种旁观的方式,看着主人使用自己,看自己在主手中挽出刀花,与历代掌有他的武者用法都不太一样,却是十分合适主、也十分合适长谷部的方式。

      长谷部近距离观察过残屠塔的本体,那对双刀在刀锋处过薄,使用起来的确相当锋利,可使用方法不合路数就变得极脆。那样难以上手的刀在伽手中硬是有了十二分的威力,长谷部能够从陆伽的刀法中读出他本人对手中刀的爱护与信任。

      两种感情本可能产生冲突的,过于爱护会在用刀时心生怜恤以至左支右绌、过于信任又会模糊刀本身的上限。两者却在陆伽那里微妙地平衡起来,让长谷部相信自己真得可以为了他的主无坚不摧。

      最后一个收刀式后,按理,该刀刃入鞘,长谷部理所当然地将自己的鞘奉上,双手却在看到陆伽时顿住——他见到了一个太过于熟悉的姿态,一个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忘记、实际上万分清晰的姿态。

      一个赐予的姿态。

      一如当年织田信长将他赐给黑田家,陆伽将压切长谷部赐予压切长谷部。

      他恭敬地接下,完成一场仪式。

      “主,我现在可以把自己的刀铃挂上了嘛?”

      “想挂就挂吧。”陆伽看着近侍先生欢欢喜喜地把本体归入鞘中,几乎都能看到尾巴耳朵在抖呀抖,觉得还能再燎一把火。

      “此情深重,吾心永铭。”

      不长不短的句子风一样飘进长谷部耳朵里。

      樱暴雪!

      暴三天!!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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