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非饿》魍魉姬*蓝雪

112、尘埃已

　　漆丞、洛丞速度不慢，追上曹乙珂的时候她也才将某人从‘耕耘’之地薅起来。看来这某人很是心大，认为降了楚王便可以继续荣华富贵。

　　“啊——”

　　而忽见人闯进内间，那襦裙退去的美貌丫鬟立时吓得厉声惊叫，恐怕她也没想到会有人如此大胆。

　　不过曹乙珂才懒得理她，这种战五渣她连杀都懒得杀，刚才外面那些不长眼的要不是拦着她，也不会化作飞灰。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她只管薅着手里的人向后拖，今日便是他好日子……

　　…… ……

　　曹乙珂的闯入，家丁护院的惨死，还有丫鬟那惊恐叫声，立时便让刘氏整座宅邸乱了起来。不过漆丞来就是为了大事化小，所以一见屋里是这情景，先上前劈晕了惊叫的丫鬟，然后二话不说像是拖死狗一样的把人拖出去。

　　再等院子外聚来了人，他便面不改色的道：“刘晏竟敢出尔反尔，刘氏还想做几姓家奴？”

　　微扬着下巴，一点看不出平日里的谦和，来了个先声制人。

　　至于刘家人信不信、信几分他都不去管，反正来之前他已经吩咐了，让人将刘氏的宅邸围得水泄不通，现在任谁都别想翻出浪花来。

　　而与在外坐镇的漆丞不同，现在在内守着的洛丞已经是脸色苍白。他以前便知道曹乙珂在战场上有个玉面鬼的恶名，但今日他才真的见识到……

　　“刘家郎君，可还认得我？”

　　刘晏被曹乙珂从床上薅起时惊得不轻，毕竟是紧要关头忽然被打断，又那么一吓，面色从刚才便是青白的，甚至人连遮蔽身体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只下意识的抖。

　　“想刘家郎君自是忘了。”

　　刘晏一副失神的样子，曹乙珂也不在乎，将人丢在内室的地上，便开始自说自话。

　　之前手中逞威的银骨鞭此时已被收起，一翻手，自袖中又划出一柄小刃。小刃出鞘，其不足二指宽，仅两寸长短，却闪着慎人的蓝光，也不知是什么金属打造的利器。

　　“我是曹家的二丫头啊！”

　　话音未落，曹乙珂的手一松，那寸长的小刃垂直落下，犹若刀切豆腐一般毫不留情的扎入刘晏的大臂。又因为刃短且利，一下子便整个没入对方的肉中，只留了嵌着宝石的精致刃柄在外面。

　　“啊——”

　　而此时刘晏才从被打断的刺激中清醒过来，立时一声惨叫，下意识的便抬手反抗。只是他这种花架子根本是徒劳，抬手曹乙珂便踩断他的手骨，抬腿曹乙珂便踹折他的腿骨，也便两息的功夫，人便折成了碎布娃娃。

　　“现在想起来了？茵儿是不是时常与你提起我？”

　　不过曹乙珂并没有让他死，因为让他痛快的死，她便会不痛快。

　　蹲下身，看着已经无法反抗的刘晏，一时心中满是嫌恶。这人到底是多能装？竟然能让茵儿当他是宝，每每写信都是夸赞，似乎他是世间最好的男人。只不过，事实告诉她都是幻想罢了……

　　抬手握住那柄小刃的刀柄提了一半，曹乙珂又缓缓一路向下划去，将其大臂至小臂的皮肉划开，却又小心的避开了主要的血管。

　　“我还记得茵儿曾央我送她一首诗。”

　　嘴角微勾，眉眼微弯，她的表情一如从前每次见刘晏时。只是那时她是高兴小姐妹找到了如意郎君，而此时……

　　“她还曾傻傻的做了个泥娃娃。”

　　曹乙珂的笑依旧带着温度，可一旁的洛丞看到却是寒到了心底。从进来到现在，他都没有见到曹乙珂面上有丝毫怒色，似乎之前外面纵马的人是别人，似乎她只是来交好的人家做客。但是他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将一个男人的四肢废去，并一脸浅笑的刨开其手臂的血肉。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锋利的小刃又换了另一边，划开。

　　听着刘晏从惊叫、嘶吼到怒骂、求饶，曹乙珂只是认真的做着手上的事，直到两只手臂的皮、肉完全被翻开。

　　“怎么？痛么？”

　　用刃口在那深而长的伤口上左右的蹭。

　　“痛就对了，痛证明你还没死！”

　　刃口锋利，剥了刘晏两条手臂连个血珠子都没挂。

　　“嗯，没死，没死好啊！没死你这样的人就不能下去污了茵儿的眼睛。”小刃继续向刘晏的大腿划去，看样子曹乙珂今天是要将其活着剖了。

　　“呕！”

　　而看到这里，洛丞是终忍不住了，胃中翻涌，怎么都忍不住了，只抬脚跑到内室门边便吐了出来。

　　“知道吗？其实肚肠从腔子中拉出来，人也不会死。”

　　喊了一阵的刘晏不知是不是力竭了，又或者是吓昏过去了，大腿上的皮才剥开一片，他便软塌塌的躺在地上，一副没了气的样子，不过曹乙珂并不打算放过他，再抬手便对着他的肚腹而去……

　　…… ……

　　锋利的小刃无情的落下，没入皮肉一如之前一般轻松，不过就在没入半寸之时，持刃的手被另一只大手自后面攥住。然后曹乙珂便觉得腰间一紧，有人将她从地上环了起来。

　　“慈儿。”

　　低沉、沙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显然声音的主人已经疲惫不堪，想他也是一路疾驰而来吧！

　　“你拦我？”

　　不回头曹乙珂也知道来者是谁。

　　“我错了么？”

　　没有用力去挣脱对方的束缚，定定的站了一阵才发问，“楚王殿下？”背脊挺直，似是咬着一口力气。

　　而觉察到怀中之人的僵硬，后翊便稍稍松了手上的力气。然后将其手上的小刃拿走、丢开，再转过人强迫两人面对面，道：“对，你错了，因为这种人根本不配让你脏了手。”

　　刘晏会降其实后翊也很意外，只是他离这边更远，所以明明早个半日出来，却还赶在了曹乙珂的后面。

　　“好了，我们回了。这人我自会收拾。”

　　两只手分别攥着曹乙珂的两只手，后翊从来都知道她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而这刘晏也的确不是好人。但是为了这种人毁了她的名声，污了她的眼睛，他会觉心中憋闷。

　　沉默。

　　抬首对视，认真的看着后翊的眼睛。

　　“你不怕我么？”

　　洛丞也是铮铮男儿，看到她这副面目不还是吐得昏天暗地。

　　曹乙珂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别人怎么看她她其实很清楚，只是她不在乎那些不相干的人的目光。但后翊不同，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算是朋友了吧？他是怎么看自己的？

　　那些梦还是影响了曹乙珂，虽然她不认为自己是恶，但两人的处境又何其相似呢！

　　“为何怕你？”

　　回望着曹乙珂，后翊不避不躲，“他死有余辜。”

　　他虽不至于小肚鸡肠，但也绝不是以德报怨的假圣人，有些渣子留着只能浪费粮食。瞥眼刘晏，眼中只有淡淡的不屑，这便是他的脾气。

　　到是曹乙珂此时见了后翊的态度，心中不免生出些歉疚，她不该拿他们做比较的，也不该有那些猜疑的。微微错开眼，不在与后翊直视，缓了一息，才认真道：“免了我的将军的职吧！”

　　其实这个她早就想好了，她需要彻底抽身了。只是她原定计划是后翊会拦她，然后她在舍了云慈的身份富贵，换刘晏一个碎尸万段。却不想计划很严谨，现实很戏剧。

　　“你已经打算好的。”

　　认识许久了，曹乙珂一开口后翊便知道她已经算计好了。

　　“反正早晚要散，如今这样散我们面上都好过。”

　　这刘晏的事儿说大大、说小小，一个要保人，另一个预杀人，小着说是意见不合，大着说那可就门道极多了。所以就着这不大不小的事儿‘闹翻了’，再有绕不过的君臣二字，想来两人的面儿都能保住，而手下那些早掺和到一起的人也不至于受牵连，是去是留全看本心。

　　“外面还乱着。”

　　后翊明了曹乙珂的用心，他们要是因为大事闹翻了，她手下的一些人自然不会再为楚王府所用。而刘晏这事刚刚好，不但能让她为好姐妹报仇，还能让他们两个一个留下嫉恶如仇、目不容沙的耿直名声，一个落下顾全大局、仁德贤明的明主之相。

　　只是她若不再是云慈……

　　眸子一暗，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头，更加的憋闷难受。

　　“我又不吃素。”

　　而见后翊忽然没了声音，曹乙珂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扯了嘴角俏皮嬉笑道：“他们撞上来正好打牙祭。”

　　她也想做一辈子的云慈，做一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但真正的云慈早就死了，孤独的死在了自己四合院中。

　　她如今是曹乙珂，她有父有母、有兄有弟，有在乎她珍惜她的人，有她在乎她珍惜的人。她已经失去一些了，她不想失去更多。

　　再次认真看向后翊，他是楚王，他终会君临天下，他和云慈的情分已经很深了，她不该奢求的太多。什么明君贤臣她不需要，等这一世走完了他们还能是朋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