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征服者》明夜青梅

7、7.决策

　　因为天气冷，又有新队员加入，晚上的伙食就确定为火锅，大家围在一起吃，热闹还暖和。

　　现在物资紧缺，肥牛、虾滑这些东西就别想了，密封的香肠、火腿，还有一些干香菇，脱水蔬菜、风干的虾仁，赵母还擀了好几斤面条，调料也是在工厂食堂找的。

　　尽管在屋里，大家身上都穿着羽绒服。柴火不经烧，煤又不够用，屋里只烧着一个小炉子。

　　戚母果然烧热水泡好了茶，戚越将茶水依次倒进玻璃杯里，再分别递给众人。

　　毕竟刚认识，大家便正式做了自我介绍，又寒暄了几句，对二人的加入表示欢迎。饭后，戚越主动要去厨房刷碗，却被谢岩斌叫住了。“哥们儿，先别走，咱们讨论一下去H市之前的准备计划。”

　　现在他们虽然有粮食，但是饮用水、煤炭存量不多，路上肯定不够用。最关键的物资则汽油，而他们的汽油储备几乎告罄——不只是他们，其他队伍迟迟不动身，大抵也是这个原因。

　　“石林路加油站离我们最近，”云珞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这是距离临时住处最近的加油站，更远一些的，他们仅剩的汽油根本不足以支撑。

　　“开什么玩笑，石林路的加油站里面全是丧尸！前段时间有队伍去那儿找汽油，结果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赵晨东惊得差点跳起来，不等云珞说完，便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

　　云珞对赵晨东的打断不予理会，继续阐述自己的想法，“石林路加油站地理位置好，处于两条马路的交汇点，且路面开阔。只要能保证马路畅通，我们可以兵分两路，先用噪音和气味将大部分丧尸引出加油站，然后进入加油站，一边清理剩余丧尸，一边搜集汽油，汽油到手后立刻离开。”

　　“将丧尸引出加油站这个度不好把握。”谢岩斌说。吸引不到位，丧尸没从加油站出来，计划不成功；拖延太久，又容易被丧尸围堵。

　　“有风险，但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云珞说。哪一次出去搜集物资是万无一失的？没有足够的汽油就别想离开C市，甚至没办法搜集物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都知道这是事实。吸引丧尸的人要冒很大风险，其他进入加油站的人就安全吗？都是在赌命。

　　“如果马路不畅通怎么办？”冯启辰问。这个行动的前提是马路没被废弃车辆堵死，可石林路加油站折进去那么多幸存者，路上废弃的车辆不会少。路线不通，他们都得死。

　　“具体路况必须在行动前探查清楚。”云珞说。她看大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显然对这次行动怀有迟疑态度，可他们没时间了，拖得越久，情况对他们就越不利。“关于这次行动，我们投票表决。”

　　“同意。”原本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的季延看向云珞，率先表态。

　　“我也同意。”沈筱念紧随其后，同时举手示意，坚定地支持云珞的提议。

　　谢岩斌想到远在H市的老婆孩子，狠狠一拍桌子，豪气道，“咱们一路闯来遇到的危险还少了？没汽油待在这儿也是等死，不如拼一把！我同意。”

　　“我不同意。我还是认为应该等……”赵晨东一想到加油站密密麻麻的丧尸，顿时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自己不是没杀过丧尸，但是杀丧尸和深入丧尸群绝对是两码事。现在大家不缺吃喝，他认为应该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再行动。

　　“同意人数过半，提议通过。”云珞直接无视了赵晨东的话，当场拍板定案。

　　“云珞，你什么意思？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急着下定论？咱们队伍不是你的一言堂！队伍里什么时候轮到女人当家作主了？在别的队伍，女人就是个洗衣做饭、给爷们儿解闷儿暖/床的玩意。真当自己有多大贡献……”赵晨东气得跳起来，指着云珞口不择言地骂道。他对云珞不满已久，尤其这次对方当着所有人的面完全无视自己的想法，以及无意间流露的轻蔑态度。女人不应该以男人为天吗？何况身在末世。

　　说时迟那时快，赵晨东话音未落，季延已欺身上前，单手卡住对方的脖子将人提起来，向墙上一掼。

　　赵晨东被摔得头昏眼花，后背很疼，后脑勺也承受了惯性撞击，当场鼓起一个大包。

　　这一拎、一掼，不过是一瞬间的动作，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再有下次，你的命，我收了。”季延说话的语气非常平静，完全看不出动手时的狠戾。在他眼里，杀人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场其他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为。在赵晨东说那些不尊重的话时，他们没能及时打断；在季延教训赵晨东时，他们没能及时制止。这不怪他们，是季延出手太快了。赵晨东虽然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但也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却被季延卡住要害单手拎起来。那手劲儿，那狠劲儿，再次证实了众人心中的猜想，季延，绝不简单。

　　赵晨东捂着鼓包的后脑勺，脸色黑如锅底，他自知打不过季延，便揪住对方的错处不放，努力给自己拉同盟，“跟自己队友动手，这算什么？斌哥，咱们队伍解散得了，以后生死有命，总好过凭白受气！”

　　“晨东，刚才你们正在气头上，都冲动了。说到底没啥实质性矛盾，同在一个队伍，吵吵几句，推搡两下，多大点儿事。”谢岩斌安抚地拍拍对方的肩膀，同时加重语气，“季延动手是不对——可你讲的话确实埋汰，我也要说你的。不提别人，那些不尊重女人的话，让赵姨听见了，她得多伤心？”

　　赵晨东阴着脸不说话了。

　　“晨东，咱们聚在一起，不就是希望所有人能平安抵达H市幸存者基地吗？只要目的一致，其他事情求同存异就好了。仔细想想，咱们除了石林路加油站，也没别的选择了，云珞是急切了些，说到底是为了大家。”平时不怎么发表意见的冯启辰这时也主动站出来打圆场。

　　队伍不能散，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只要保证队伍的团结稳定，个别队员有时候稍微受些委屈——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一点对任何人都适用。

　　“季延，都是自己人，以后咱能动口就尽量别动手。”谢岩斌劝道。

　　云珞没想到季延站出来维护自己，这份人情她会记着。至于赵晨东，那种恶心话都讲出来了，她要是还隐忍不发，日后必将丧失队伍里的话语权。

　　“赵晨东，对于石林路加油站行动的民主决议结果，有意见吗？”云珞特意加重了“民主”二字，唇畔勾起，笑意却不及眼底，“你的一切想法，我洗耳恭听。不过，无关大局。”

　　风波已过，高下立判。三言两语，定了天下。

　　赵晨东认清了眼前形势，明白了一旦他和云珞彻底翻脸，最后离开队伍的只会是自己，只好忍着气，仿佛刚才的一起都没发生，“我没意见。”

　　对于这个回答，云珞表示满意，又看向在场唯二没表态的冯启辰、戚越，走程序过问一下，“你们觉得呢？”

　　“我同意。”冯启辰本来是认同这次行动的，可云珞的强势让他心里不太舒服。不过想到云珞是治疗系异能者，那点不舒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我支持队伍的一切决定。”戚越也表明自己的态度。他的目光扫过季延、沈筱念和谢岩斌，最后定格在云珞身上。他初来乍到，涉及大方向的团队行动，暂时轮不到自己做决定。只是没想到，她一个女生在队伍里竟然很有影响力和话语权，不知道那个季延和她是什么关系……

　　回到自己房间后，沈筱念长舒一口气，刚才的场面太考验自己的心里承受能力了。她本身不是一个会吵架的人。

　　赵晨东说的那些关于女性的不堪话语，事实上对云珞并不适用，因为云珞不仅是异能者，而且杀起丧尸来拼劲不输男人，有魄力也有决断。可是自己，沈筱念不由苦笑，她甚至没底气去反驳赵晨东。

　　赵晨东对女生的态度，说到底是被末世大环境影响了，别的队伍不尊重女性、物化女性，见得多了，潜移默化，便不自觉认同了这种观念。这还跟对方的本性有关，一个骨子里极端大男子主义直男癌，在和平年代，尚且把女人当成传宗接代的生育工具，在末世，只会变本加厉。

　　刚开始她很为云珞担心，觉得姿态不必这般强硬，同在一个队伍，一旦翻脸肯定是两败俱伤。可是，当看到其他人全都是息事宁人的态度，劝赵晨东“大度点”、“不要计较”，她突然想明白了——如果云珞选择息事宁人，其他人也只会轻描淡写、不痛不痒地“批评”赵晨东几句，毕竟对方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满嘴喷粪也没给她们造成实质性伤害。

　　忍气吞声，只会换来肆无忌惮的伤害。沈筱念想起Y国某位首相曾说过一句名言：在屈辱和战争之间，你选择了屈辱，那么你在屈辱以后，还要面对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