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又入魔了》懒猫打滚

86、第86章

　　绫小路是西戎族人，母亲早逝，跟父亲相依为命，在波甸城的贫民窟长大，波甸城里的西戎族人，一多半都生活在这里。

　　她父亲开了一个小小的肉铺，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去城郊收购兽肉的时候，因为没有及时给贵人让路，被活活打死。

　　十二岁的绫小路收殓了父亲尸身，继承了这间小小的肉铺。

　　她开始像她父亲那样，每天半夜出城，去父亲的老主顾那里，拉回猎到的野兽，用一辆小车拖回店里，再用剔骨刀把野兽剖开，按照不同部位切好，一块一块挂在架子上。

　　做完这一切再随便吃点早饭，正好天亮，到了开门做生意的时候。

　　绫小路本来是个孤僻纤细的女孩子，跟人说话都会脸红，没有人觉得这女孩能把肉铺撑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欺负她是孤女，想要沾便宜，不料被她拿着两把剔骨刀，硬生生追出整个巷子。

　　当一个人敢拼命的时候，即使只是个十二岁的女孩子，也没人敢欺负她。

　　六年很快过去了，绫小路的嗓门越来越高，酒喝的越来越烈，骂人的花样也越来越多，和大婶们骂街，半个时辰可以不换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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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绫小路把切碎的土豆扔进锅里，用勺子敲了敲锅沿：“再加点柴，火不够旺。”

　　卖剩的碎肉屑和骨头，放在铁锅里咕咕炖着，肉香味驱散了寒冷的夜。

　　坐在灶口的萧任，又往里添了两根柴火。

　　他一身西戎贫民装扮，脸上皮肤被药汁染成古铜色，五官也通过巧妙的易容手段，改变了许多。

　　昔日那个阳光般耀眼的男人，此时平凡普通，走在路上，没有任何人会多看他一眼，更不会有人把眼前这个男人，和画像上通缉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只有绫小路一个人，见过他的真容，在看到他的脸的那一瞬间，她就像被阳光刺痛了眼睛。

　　她是在从城外回来的路上，遇到的他，那时他身受重伤，靠在路边的树上，冲她淡淡一笑。

　　但是绫小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他的笑容才决定收留他，她收留他的唯一原因，就是这个人是贵人们追捕的要犯。

　　收留他，就是和贵人做对，凡是有和贵人做对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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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算算看，这些日子，你吃我的，住我的，花了我多少钱？我还得打发那些该死的税官。”

　　萧任微微一笑：“明天我走远点，看能不能多找点猎物，天越来越冷，大点的野兽都不出来。”

　　绫小路：“算了，外面查得越来越严，妈的，你要是被抓到了，我这条命也保不住，我当时一定是着了魔，才会救你回来。”

　　她虽然一脸的嫌弃，可是在盛肉汤的时候，却把所有大点的肉块，都悄悄放在了萧任的那个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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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深，明月遥挂山巅。

　　萧任躺在屋顶上，嘴里叼着一根草茎，双手抱着后脑勺，看着山巅之上那座大殿，想着住在里面的少女，眼底忽然浮现出一丝萧索、挣扎之意。

　　她现在怎样了？

　　她有没有彻底好起来？

　　她会不会记起和他生死与共，情深如海的过往？

　　会不会记起，她和他之间那无可化解的血海深仇？

　　他和她之间，还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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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绫小路躺在床上，一直睁着眼睛，毫无睡意，黑漆漆的房间，破旧窗上映着月光，是惨淡的白。

　　睡在柴房的萧任，什么时候推门出去，什么时候跃上屋顶，什么时候回到柴房，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每个十五月圆之夜，他都会在屋顶上，望着月山之巅发呆。

　　她想起那个和他一起出现在悬赏布告上的女子画像，后来，那女子的画像没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的画像。

　　她是谁，他为什么会望着月山的方向？

　　他是在想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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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山之巅，还是一如既往，雾气缭绕，无数光点，如被揉碎的月光漂浮在雾气中。

　　魔神殿正殿的那轮明月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就如一汪温暖的泉水，容无垢在柔光中沉睡，黑发披散如绸，散在月光中。

　　若是凑近了，就能看到她虽然闭着双眼，可是长长的睫毛正在颤抖。

　　月光如水，荡涤着她的血脉，荡涤着四肢百骸，也荡涤着脑海中那些浓浓淡淡的迷雾。

　　无数画面在脑海中此起彼伏。

　　阿娘惨死的情景、流火军中浴血奋战的情景、和萧任生死与共的情景、她发现萧任才是她仇人的那流血之夜，他为她与整个大周为敌的情景……

　　一滴泪珠从容无垢眼角滚落。

　　往事在脑海里浮沉，她终于记起了一切，只觉心中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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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响起，一袭白衣，带着黄金面具的明染走进来，正看见容无垢从明月中间缓缓站起，他定住脚步，静静看着眼中含泪的少女。

　　良久，明染摘下了黄金面具。

　　容无垢：“漠燕镇外的那个白衣魔族，逼我喝下魔血，是你吗？”

　　明染点点头。

　　容无垢：“长河村外的溪畔，想让我和萧任自相残杀的那个白衣魔族，也是你？”

　　明染点点头。

　　容无垢：“我不明白。”

　　明染淡淡一笑：“你以后就会明白的，你身上的血脉已经净化，即使记起往事，也不会燃起心魔。”

　　不等容无垢说话，明染就转身离去：“辛姑姑会照顾你的。”

　　“我要离开这里！”

　　明染：“辛姑姑以前是你母亲的贴身侍女。”

　　容无垢立刻顿住，此时若是有什么能阻止她离开这里的，那肯定就是关于母亲的故人旧事。

　　一个从头到脚都罩在黑纱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执事，就像幽灵一般走进来，看到容无垢的时候，她的眼中泛起泪花，伏倒在地，深深跪拜下去。

　　“小小姐，您和小姐长得真像。”

　　容无垢上前扶起辛姑姑，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辛姑姑，但是她能感觉到，辛姑姑对自己发自内心的怜爱之意。

　　“辛姑姑，我母亲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失去记忆，流落到大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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