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转职》李安遥

68、山林茶肆

　　上界地广物博，年奚到了上界数月，也只在西界界内走动过。最远地方是去西天门，最近的地方就是在浮青山周围。

　　虽然楼湮临走前曾给过她一卷上界的地图，她虽有查看，却也发现西界通往南界的路并不简单。

　　若熟悉路况施展轻功步法赶去，最快也要三日，但对于年奚这种刚到上界不久对上界一窍不通的人，想要快步赶往南界乐川，至少也要四五日的时间。

　　但这样太久了，耽误了时辰可能会耽误楼湮的计策。她原先想在直接走最近的路，地图上虽著明地势险要极其难走，更有上界的灵圈跟其他凶兽的阻拦，路上免不了其他战斗。

　　但险峻的路可缩短一半的脚程，群山峻岭山野林间，年奚在凡界时不少走过这种险要的地境，不识路况她只能挑最近的路来。

　　计策原先都备好了，直到出发之前，黑猫要跟上来。
　　带上黑猫不好在山林间隐蔽行踪，可能会被其他凶兽发现踪迹跟上。年奚原有顾虑，可没想到黑猫竟然对上界的地势十分熟悉，不用年奚特意交代，就径直往南界乐川行去，走的路还是地图上从未标明过的路。

　　原预计三天的路程，因着黑猫双翼翱翔迅猛，她只花两日就行到了预定的目的地。乐川多为群山，又因有阵法威慑，黑猫最后在乐川之外的一小山林停下。

　　年奚从它身上下来，它微屈着身体慢慢变小，最后变作了凡界妖猫大小，双翼收起，几步跳上了年奚的肩膀，趴在上面不再动弹。

　　“楼湮曾说乐川是百乐阁的属地，此地会有百乐阁的阵法限制，不能飞行只能步行入内。”年奚摸了摸黑猫的头，“多亏有你，我们才能这么快过来。”

　　黑猫应了两声，阖目歇息了。

　　年奚知道几日赶路它也很累，便不再打扰。乐川外山林往里走，有一处歇脚茶肆，搭着简易的木棚，随处摆着几张小桌。老板身着粗布衣，翘着郎腿坐在茶棚底下看书。

　　年奚脚步一顿，没想到这上界也有像凡界一般的小茶棚。上界人喜好秘境争夺，征伐获取名望，提高盟会在上界的排名。年奚在知道了上界是修罗之所后，早把原先对上界的期望推翻，闲情雅致之事并不会存在于上界。

　　但这南界山林之中，却也有这样的小茶棚。
　　上界没有凡人，会在此地开设茶棚的仅有上界修士。年奚能闻到茶棚里飘来的茶香味，这茶并非凡茶，而是蕴含丰富灵气的灵茶之叶烹煮而成。

　　跟年奚平日所烹的药茶相似，但药茶多半用来修补体内暗伤，而这灵茶不同，它有续灵恢复之效。

　　年奚偏头看了眼黑猫，她出来着急也没把院里的茶饼药茶带上，黑猫一路疾行，身上灵力必定消耗不少。前面的茶肆卖的茶又是续灵的药茶，比之强行给黑猫施加续灵术，不如灵茶养精蓄锐。

　　她没再多想，脚步一变转至行去茶肆。

　　茶肆的老板坐在木凳上，翘着腿看着书。有人走过来时他也没将目光从书上移开，轻飘飘道：“茶水免钱不要名望，自己拿勺舀了便行。”

　　年奚作揖说了声谢，从乾坤袋里拿了一随身携带的碗，便掀开储着灵茶水的木桶。茶水偏凉，但是其中蕴含的灵气未减。年奚心奇，要知道灵茶烹煮能发挥灵茶最大的效用，最好温热时饮下能保有它最佳效用。

　　茶桶旁侧还放着几叠大碗，与摆在桌上的那些茶碗不同，这些碗有两人脸大，不像是给人所用。
　　年奚稍微留意了下，随后目光往茶肆主人那看去，他还是在看书，动作未曾变过。

　　年奚收回目光，颇有在意地看着茶桶内的灵茶。这茶肆主人熬煮的灵茶，即便是温凉却也没失去其间蕴含的灵气。这表明茶肆主人所煮的灵茶另有其他手法，说不定对此造诣特深。

　　黑猫闻到茶香味，微微睁开了眼。它瞧见年奚舀了一碗灵茶水摆在旁侧的小桌上，又轻轻地将它从肩上抱下来，放在了桌上。
　　年奚轻声与它说道：“一路辛苦，我们歇一会，这茶水能续灵，你喝点解解渴。”

　　黑猫闻言迈着小步子走到了茶碗面前，小心低头嗅了嗅，确认一二后才慢慢舔食。
　　灵茶水入口清凉甘甜，可续灵养息又可解渴。

　　“我这大好的灵茶水，你竟然用来喂养一只小小的妖猫。虽然我这茶水免费，但也没说能给兽族饮用。”茶肆的主人还是没抬头，却大声说着话。

　　黑猫呲牙，对此非常不满。
　　年奚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头，随后走到了茶肆主人那去。

　　“施茶为善心之举，灵茶在凡界且是难寻之物，在上界虽不难找，但要烹煮成茶水仍需要耗费不少心力。”年奚躬身作揖，“先生大义之人，细心周全，我方才见茶桶附近要放着几个大盆，显然不是给路人饮用，像是为这山间灵兽所备。”

　　茶肆主人笑了笑：“倒是心细，那要是我不让你家的妖猫喝，你待如何？”

　　年奚微微一顿，“先生若要名望灵植或是其他珍宝，我尽力满足。”

　　茶肆主人脸色一顿，后放声大笑道：“哎我逗你玩的，这灵茶水说免钱可用就不会再收钱，即便是不给这些小兽们喝，你大可把自己的份给它。你没用我这的茶碗，心细不少。”
　　他说完一顿，“你还知道什么，不如都说说？”

　　年奚之前没想会被主人家刁难，也是细问过情况才动手取茶。她斟酌了片刻，“先生手里拿着的是一卷医书，且非平常所用的医书，若门外之人只觉晦涩难懂，不入深意。但对于倾心医道之人而言，这书刚好解闷，百看不厌，甚至触类旁通可得另外医法。”
　　她微一收声，继而道：“我猜先生熟知医理。”

　　“你怎不猜我是个医修，而是熟知医理？”茶肆主人终于抬头看她，“医修不都最爱干这些悬壶济世之事，行善心事不图报，我这善心事也做了，手里也拿着医书，怎么还够不着医修的坎儿？”
　　“我甚是不解，你倒与我说说。”

　　年奚没想茶肆主人会这么问，“我猜先生熟知医理，但不确定先生是否为医修。如若要说个明白，只是个人感觉而已。”

　　茶肆主人再问：“你猜的。”
　　“我猜的。”年奚答道，“若有冒犯，请先生见谅。”

　　“你猜对了，我还要责怪你作甚？”茶肆主人站了起来，面貌普通并不出奇，“这些年，来我这儿讨茶的修士不少。灵茶水有续灵之效，喝一杯好茶再入乐川去岂不乐哉。我也问过些人，旁人皆道我是个医修，只有你说我仅是熟知医理，倒是跟那个糟老头子说得一样。”

　　茶肆主人又问：“你觉得我这茶烹得怎样？”
　　年奚答道：“极好，茶凉但灵不散，先生下了不少功夫。”

　　“耗费三天三夜精心熬制，还动用上等药炉来护灵。茶凉灵散那我非得回去砸了我那药炉不成。”茶肆主人哼哼地了两声，随后又问：“姑娘来此是要进乐川吧？这几日来了不少盟会，动手在所难免。”
　　“我看姑娘也熟知医理，不如跟我在此闲谈，等到那些烦人的盟会走了再去？”

　　年奚摇了摇头，偏头时黑猫早已喝完了灵茶，叼着碗几步跳上了她的肩膀，再把碗递给了她。“多谢先生好意，但我有急事在身，等此间事了我再与先生交流医理。”
　　她拱手致歉：“猫也喝完了茶，就此别过。”

　　茶肆主人负手而立，见着这小姑娘亭亭玉立，气质不凡，又任由妖兽在肩上肆意也不恼怒。他原先就因为这小姑娘心细之谈颇生好感，又见她举止有礼不失大方，生了结交之意。
　　他作揖道：“在下宿嘉石。”

　　年奚犹豫了一会，没有回答。

　　宿嘉石有所意料，心中细细琢磨了一会，他饶有兴致再问了句：“姑娘有所顾虑也无妨，但这乐川里头另有事端再起，我猜姑娘是为寒光阁而来。”

　　乐川里聚集了这么多盟会，为的也仅仅是个寒光阁而已。宿嘉石在这摆了茶肆甚久，来来往往那么多修士听也听明白了百晓生公开售卖消息，各大盟会齐聚围剿寒光阁的消息。寒光阁几人进乐川的消息早就传了出来，但来人只有为人所知的旧面孔，并未见其他面生的修士。

　　寒光阁中新进了个修士，在消息传播极快的上界并不是秘密。但众说纷坛，真正可信的消息少之又少，所以这些盟会来此的原因之一也想探听这新修士的情况。其间种种事端，一起于地灵宫意欲重伤寒光阁人，另起于其他盟会想知道寒光阁新修士的状况以及寒光阁七人秘境的打算。

　　年奚听到宿嘉石的疑问与推论，不觉心中多了几分警惕。这乐川里外可能都布有其他盟会的眼线，这小小茶肆的主人虽然品性尚可，却也难以预料是否立场对立。
　　但面对他人的试探，年奚心中自有打算。
　　她淡然自若道：“宿先生话不假，此时进乐川的修士不都是为了寒光阁而来的吗？”

　　宿嘉石闻言一顿，大笑道：“姑娘说得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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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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