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转职》李安遥

32、初入华夏

　　寒光阁出行去华夏大世界的那日，区煌赖在屋里久久没出来，翻箱倒柜地找什么东西。
　　为了应景，林昭特意换上了区煌给他准备的短袖短裤，还推着楼湮跟李树去换衣，说是入乡随俗。

　　年奚也被要求去换，但她没适合华夏世界的衣裳。
　　林昭早有预料，不知从哪翻出来的衣物，叠的整整齐齐就往年奚怀里塞，道：“陈美丽上次做衣裳的时候试做了几件，这衣服她有些小了拿来给你穿正好。”

　　李树一脸莫名其妙：“为什么她小了的衣裳会在你那？”

　　林昭闻言自豪道：“我最近有些长高了，陈美丽说这些过几年可以给我当寝衣穿，我就给压箱底了。年妹穿成这样也不好入乡随俗，我那衣裳给你试试。”

　　李树没打击小孩的自尊心，也没揭穿陈美丽的良苦用心，在看眼里的人都知道林昭再长个千年也未必能套下这裤子，他认识林昭这么多年来，这小孩也就长了半指高，甚至还往履里塞布条儿。

　　年奚愣在原地，手里就这么被塞进去几件衣裳。她有些迟疑地看着周围已经换好衣裳的楼湮李树，两人都是规规矩矩的白衣黑裤，衣服与区煌的平日的衣着相似，又有些不同。
　　像是规矩的道服，又在不经意间露了半截手臂。黑裤松垮，足上长靴换作了精细的布履。
　　如果说特别的就是衣裳上还印着寒光阁的图印。

　　见她愣在原地，楼湮开口道：“去换吧，赶得上时辰。”

　　年奚见推辞不过，只好动身去换衣。

　　区煌在屋里磨蹭许久，出来的时候苦仇深大，瞧着其他人换好了衣服，唉声叹气道：“你们倒是开心，我可亏了血本。”
　　他没瞧见年奚的身影，出声问道：“年妹呢？”

　　李树道：“换衣去了。”

　　年奚并不习惯，这衣服简单也不难穿，她琢磨了会最后发现只要从头套进去即可。但上衣宽松，风从袖口窜进去，对于习惯穿医衫的她来说过于松垮单薄。

　　区煌生无可恋地望着寒光阁的山门，他颓废地蹲着，拿着随地捡的树枝写写画画。
　　楼湮抱臂靠在门扉上，目光似有似无地往走廊那瞥。过了半会，年奚穿着与他们相似的白衣黑裤走了出来。对于林昭而言很大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刚刚好，宽松的衣衫并未能勾勒出她的身材，却显得她瘦小白皙。

　　楼湮看了一会，微微偏过了目光，抱臂的手不知觉中紧了一分。

　　年奚怀中抱着一个包裹，极力掩饰自己的无措，几步走到众人面前，规规矩矩道：“换好了。”

　　其他几人的纷纷看来，林昭更是带头夸赞：“真好看！”
　　李树也点了点头：“挺合适的。”

　　垂头丧气的区煌余光瞥到了年奚，看到她穿着自家世界的衣服也有种飘飘似仙女的感觉，肤如凝脂，微微一笑跟画里走出来似的。他顿时如同充了气般容光焕发，一扫之前颓态。
　　“跟仙女出行，花点钱财也值了！”

　　年奚看向楼湮，后者微微避开了她的目光，淡然道：“走吧。”

　　*
　　去华夏大世界，等同于是从上界前往凡界。正如同凡界来上界要过天门，上界下凡也要通过天门。西界的天门是西天门，年奚几人从浮青山出来后就直接通过李树布置的传送阵到了西天门。

　　上界下凡需要下凡令，或者是天道发布秘境信函时的文书。几人刚走到天门下，就被年奚刚来上界时遇到的那位老者拦了下来，他瞧见楼湮几人脸上不由得带上几分愁色，“你们几个这回是下凡探亲呢还是去秘境争夺？”

　　西天门守门人见到寒光阁的修士心中那是七分愁三分无奈，以前没少见这几个祖宗在西天门闹腾，其他时候就是在西天门换下凡令时磨磨唧唧讨价还价，尤其是里头那个区煌，一年探次亲，每次都让他通融打个折。

　　区煌先说出了口，理直气壮道：“不探亲，这回是正事。”

　　楼湮将天道的信函递给守门人过门，后者打开后扫了几眼，点了点头道：“过天门时会给你们烙下凡令，秘境决出胜负之后下凡令便失去效用了，会强制你们回来。”

　　林昭每次过天门的时候都要听这守门人唠叨片刻，他闲着无聊打着哈欠，瞧见旁侧的年奚听得认真。
　　嗯……确实也该唠叨，年妹是新人不懂这事，说说也挺好的。

　　约莫听了老者讲了半柱香时间，几人才能通过他身后的天门前往凡界。过天门时，几束华光从天门上照射下来，将几人分别笼罩。光先笼罩了全身，年奚感受到包裹着身体的暖意，像是被众多生灵环绕，这种感觉跟飞升全然不同，若说飞升是一种洗涤，下凡更像是一种赠与。

　　光束最后慢慢缩至额间，变作一若隐若现的下凡令没入额间，最后消失不见。

　　.
　　高楼大厦，车流交汇。
　　年奚跟着楼湮站在这一嚷闹的世界里，眼前飞窜而过的东西底下装着飞转的四个轮子，规矩有序地在四处游走。太多新奇且怪异的器物出现在她的面前，一路上她听林昭与区煌两人的谈论，对华夏大世界也多了些理解。可再多的理解放到这令人的震撼的景况面前，便是沧海一粟。

　　没有起伏的屋檐高角，精美阁台换作那高楼大厦，抬首望去如山高般的高楼，不同于古始大世界的惊骇景况。年奚震撼之余，更多是对陌生广阔世界的敬畏。

　　远处飞走的器物发出长鸣，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身着奇装异服的普通人与她擦肩而过，手机还拿着个小巧的玩意点点画画。
　　风格迥异的高楼，随意自然的普通人族，还有各处飞走的器物。

　　一方世界，充斥着纷杂的灵气以及无灵驱使的众多器物。

　　作为华夏大世界的东道主区煌，刚落地便寻了机会说去准备点东西拉着林昭便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走去，汇入来往匆匆的人流。李树是寒光阁的符阵双修的修士，这次的秘境比较特别，他领了楼湮的命令先行离去。
　　之后就只剩下她与楼湮二人。

　　年奚就这么站在了路边，手里还抱着用来挡风的包裹，身侧站着不发一语的楼湮。此时正是正午，路上走动的凡人甚多，年奚克制住心底里那股警觉，目不转睛地看着凡人的衣着举动。

　　有人踩着精巧的械物，脚下用力踩在了械物上的踏板，便能不用灵力操纵着那械物动作起来。这似乎是华夏大世界里不少人的出行之物，同样的还有装着人的厢极快地飞走而去。

　　年奚心想，这里莫非有极其擅长机巧天工的修士，才能造出这般神奇的机关器物。

　　“长发哎，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吧估计是发套，我记得前面园区办了个什么漫展，我妹搞二次元的，她管这叫cosplay。”
　　“俊男靓女呀，是小情侣吧。”
　　“你们看谁都是一对的？”
　　两人因为换了衣装，在这世界中并不突兀，但楼湮的长发还是引起了他人的注意。偶有路人投来目光看了眼，边走边窃窃私语。

　　“……”
　　年奚原本想装作不知道，但修士异于常人的五感，这些凡人的话尽数都被她听了去。
　　她没听懂别的事儿，但是听明白了后面那句话，再加上那些路人怪异又好奇的目光，她不难猜到这些人是什么意思。

　　叮铃叮铃的自行车从年奚跟前的路过去，楼湮伸手将她往里拉了拉。
　　年奚垂眸出神，眉头微蹙想着事，被这么一碰顿时回过神来。

　　无论在何处，新奇事物落在他人眼里总是值得私语交谈，一男一女私下出行，确实对姑娘的名声有碍。楼湮也听到了刚才那些人的话，见她出神的模样便多说了句：“不必在意。”

　　“多谢。”年奚堪堪应了声，她心想的是华夏大世界面貌迥异，却也并非如她原先所想那般。
　　两人尴尬无话，年奚只好主动开口道：“这里奇怪的器物甚多，无灵之物竟也有巧夺天工之效。方才听到那些人私下之语，我在想着其实华夏跟古始有些地方挺像的，有些话长了些但意思与我们那儿还是有些相似。”

　　她说完又觉得差了分解释，仔细回想了那几人的话，挑了个词跟楼湮解释：“譬如这一对的意思，我们那也这个意思。”

　　楼湮闻言一顿，眉梢微挑：“什么意思？”

　　年奚没发现甚么不对，自顾自道：“就成双对的意思……”她顿时住了嘴，偏头看到楼湮那饶有兴致的目光，又一本正经地解释：“一同出行也有一对的意思。”

　　楼湮淡淡地回了：“嗯。”
　　他又问：“你喜欢这吗？”

　　年奚一怔，这么一问看似随意客套，但她一下子有种被楼湮看透心中无措的慌乱。
　　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皆是猜测不透试探不得的怪异器物，她并非不喜欢这里，相反她喜欢这种自由又带着别样气息的喧闹。
　　可她不喜欢失控，也不喜欢一切超乎意料事物亦或者无法预料的危险。

　　楼湮见她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忽地放松下来，肩膀微微耸开，声音偏低又少了几分平日的自信：“我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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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对儿，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