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转职》李安遥

259、水疗药浴

　　药浴。
　　给楼湮治疗的法子多样，药浴只是其中一样。辅以药浴入灵治疗，这本是水系疗法中的一种，但是现在被年奚跟燕灵改成药浴辅以木灵入灵，看看能不能成功入楼湮丹田调理暴躁的火灵。

　　也是新颖的尝试，但未必有效。
　　只能说在下次七人秘境到来之前，能让楼湮恢复到以往的状态是最好，毕竟要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彻底治愈火灵之体简直天方夜谭，更何况现在丁点治愈的苗头还看不到。

　　燕灵把各种药草准备好，随即将大浴桶搬进楼湮阁楼之中，边忙边道，“其他盟会好似已经陆陆续续出了秘境，照着以往七人秘境的安排，下个秘境估计很快就来了。”
　　长虹谷现在不用担忧七人秘境的事，反倒是寒光阁陷入困境。寒光阁刚好七人，而楼湮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参加七人秘境，临时也找不到另外的人来代替楼湮的位置。

　　下一次七人秘境的消息来得越快，对寒光阁便越无利。
　　年奚知道，现在他们已经稳进前十六，便要对上真正上界的强者盟会。其他盟会的实力绝对跟长虹谷差不了多少，如果楼湮状态甚好，他们也就无需担忧。
　　但现在的情况看来，楼湮未必就赶得上七人秘境。

　　“到时候实在不行，楼湮也只能进去。”年奚把药草倒进浴桶中，“到时候就会变成我们六人对付其他七人。”而且楼湮的实力不止是武力，论谋略他能让其他盟会吃大亏，只要不对上其他老狐狸，其实一切还好说。

　　“说不定我们还能在这段时间内让他恢复，这么多医术典籍也不是白读。”燕灵叉腰站着，看着水里边的药草，这些东西都是她们这些天仔细调整过的药方，以前可没有这样的方子。

　　给楼湮准备的药疗还有好几个疗程，原先让他喝药不过是为药浴提前做的准备之一。

　　药草倒好之后，燕灵调息运灵，让药草跟热水充分混合在一起，凝结成温度适当的药浴。她调理好药水的药性，“好了，这边就交给你了。”

　　燕灵离开的时候顺便把门带上。
　　年奚叹了口气，然后走上阁楼打算去把楼湮叫下来。

　　这天清晨刚过，阁外的灵雀叫声清脆，她循着木梯往上走，脚踩木板发出支呀的声响。刚到阁楼上时，发现楼湮已经起身了。
　　他合衣站在窗边，原先紧闭的窗门被推开小缝，他正往外边看。

　　“你可以把窗开更大些。”年奚出声道，“大树离开前把阵法加固了，这边没风进来。”

　　“习惯了。”楼湮没有回头，“以前红枫山的院子也有窗户，你从来不让我开。”
　　年奚把桌子上的药瓶收了收，端着个托盘看着他，“那我猜你会私下推开窗，这些事我又管不了你。”

　　“你能管。”楼湮微微一顿，“当时你特意找村民讨来钉子，然后把窗户钉死了。”

　　年奚一时语塞，“我当时有这么强硬吗？”

　　浴桶在楼下摆着，年奚也不好再耽搁错过时辰，她把阁楼上的药瓶收拾后便催促着楼湮往下走。两人到了阁楼下，楼湮看到那浴桶便知要做什么，他直接把厚重的狐裘拖下，露出白色的里衣。

　　“药水要泡两个时辰。”年奚把托盘端出去后进来时，楼湮已经入了浴桶，露出精壮白皙的上身。她猝不及防与他正面相对，继而移开目光，走到他的身后去。

　　“你说医者见惯了他人赤身……”楼湮声音淡淡，“怎不往我面前来？”
　　年奚运灵的手一顿，继而严声道，“禁声。”

　　药水里掺杂着各种天地奇珍，分明是滚烫的药水，但强大且霸道的寒气却顺着各个气孔争先恐后地窜进楼湮的体内。他眉头微蹙，似乎是在抵御着这突袭而来的寒气。

　　年奚的木灵便是在此刻混杂在寒气中进入楼湮体内，她先前来过一次，对楼湮灵脉的走向十分熟悉，轻而易举地找到进入丹田深处的办法。很快，她就到了丹田深处，寒气还没真正渗透到此处来，里边的火灵潜藏在暗处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股刚进来的新灵力。

　　不过这新灵力上边带着它们熟悉的感觉，以至于它们陷入短暂的困惑，分不清敌我。

　　年奚没有寒气的掩护，也能大摇大摆进出楼湮的丹田。赵老先生曾说过她当初的木灵已在楼湮的丹田内扎根过，这里的本源火灵可以说十分熟悉木灵，只要稍加伪装，便能混淆敌我灵气。
　　她进来之后也没立刻动手，而是静静等候外边的寒气进入。

　　年奚的指尖落在楼湮的肩上，忽地听到他一声闷哼。她紧闭双目，耳朵却极为灵敏，“怎么了？”

　　楼湮身上渐渐覆上一层冰霜，“奚奚，水冷了。”

　　这一声奚奚差点让年奚好不容易掩饰好的木灵缴械而出，她不觉指尖用了些力按在楼湮的肩膀上，稍稍失态后马上恢复过来，“别叫得这般亲昵。”

　　“不能喊吗？”楼湮没有看到她的神色，但声音却带上以往的随性不羁，“还是说不好听？”

　　年奚一顿，“你我之间还没到……”
　　她忽然想起先前脑海中闪过的一些画面，现在确实还没到亲昵的地步，但是更加亲昵的举动早在凡界之时她便与楼湮做过。现在多嘴说这些话，反倒有点刻意回避。
　　她转变话题，“能感受到寒气吗？”

　　“快到丹田了。”楼湮闻言提醒道，“你注意些。”
　　年奚闻言一愣，楼湮似乎很熟悉她的治疗手法，仅从她一句问话中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判断她接下来的意图，“一会可能有点疼，不要抵触我，我试试火灵。”

　　楼湮沉默，但年奚可从她指下紧绷的躯体感觉到楼湮的严阵以待。
　　放任他人的灵力进入，像楼湮这样的强者需要克制更多。

　　在楼湮提醒之后，年奚果真注意到寒气从四面八方跃过她进入丹田当中。这股寒气经过她时便让她陡升寒意，要是她遭遇这样的灵力未必就能撑到寒气入丹田。寒气身上没有掩饰，潜伏在丹田各处的火灵注意到寒气的到来，顿时突破原先的禁锢尽数冲出，直接与寒气正面相碰。

　　这丹田里可谓是冰火两重天，年奚趁机越过主要战场，直接更深入楼湮的本源之地查看情况。这是上次她没来过的地方，也是那股重新回到她体内的本源木灵曾经待过的地方。

　　一片混沌寸草未生，正中间处正浑然烧着深红色的焰火。
　　年奚见状一愣，她看到这焰火周围炙热的气息，楼湮体内的本源，真正的火灵之体。她见过木灵之体本源的模样，很快就认出这潜伏深处的火灵本源，楼湮身上所有的灵力出自于它，只要它不失控，火灵便能很好地控制下来。

　　问题是怎么让它停止失控？
　　年奚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割离木灵之体让它留在楼湮体内与火灵互相抵抗，可是这样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而且未必就能成功压制。最好能压制火灵的灵气却无法进入楼湮的体内，这个丹田仅给自己开了大门，对其他修士却一拦再拦。

　　正如赵老先生所言，若真要救楼湮，也只有她一人有办法。
　　年奚试探性地靠近火灵之体，还没近身便被火灵阻挡在外，她根本无法靠近。这下又陷入了死循环当中，能救人的只有她，而未舍弃木灵本源却无法靠近。
　　完全是陷入了当初同样的迷障当中，要救只能牺牲所有修为，而且未必救得下来。

　　年奚咬牙，她就不信这火灵能这么难缠！
　　她加大木灵的输入，毫不畏惧地往前探去。

　　楼湮睁开眼睛，眼前的视野稍稍模糊，入眼便看到乌黑的药水，他调用不出任何灵力来，而原先体表浮现的冰霜也渐渐退去。他稍稍抬头，看到年奚已经不在他的身后，而是直接没入浴桶当中，与他面对面坐着。

　　她身上的衣物已经被药水浸湿，脸颊有薄汗落下，双目紧闭似乎在抵抗着什么。
　　她的灵力凝于两指之上，与自己的胸口保有半指距离。

　　先前倒是有那么害羞，现在怎么主动往里来了？
　　楼湮黑如曜石的眼底仿若深渊，他忽然想到以前在红枫山的旧日时光，那时他与她之间相处哪有这般芥蒂。药浴疗法在以前，也是被年奚用烂的套路，每七日都要来那么一回，从一开始双方留有余地，到后来习以为常。

　　他也无须忌惮两人之间难启齿的过往，该怎么爱就怎么爱，装傻卖楞她也纵容溺宠，该如何任性，该如何讨她欢喜……
　　年奚从不说不好，只是带着那溺人笑容，微微呵责他别闹。

　　可时过境迁，或许以前的他过于理所应当，也过于坦然。
　　现在的他，未必就有那般了解年奚。

　　趁着年奚沉心治疗，楼湮的手从黑色药浴中抬起，随即落在她的脸上，替她拭去薄汗。
　　他微启薄唇，“我好像有些看不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