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转职》李安遥

221、略有不甘

　　找东西？
　　楼湮推开门走了出去，年奚随后跟上，“你想找符咒？”

　　楼湮回答，“嗯。”

　　剩者为王中能找的东西也就那么一样，年奚明白楼湮的用意，这是这些符咒多半都是从修士的功法出发……
　　年奚与他并肩走着，“我突然想起件事来。”

　　楼湮侧目，“什么事？”

　　“我与大树拿到的那两张符咒，其一是草拟符，其二是化金符。”年奚细想了会才道，“这会不会跟两个盟会的修士有关？”

　　楼湮闻言认真地看了她一眼，随后道：“应该不可能。”
　　两人走在乡道上，楼湮解释道：“照你的意思，这次掉落的符咒与两个盟会修习的功法有关，那也就意味着每个人所藏的底细都会被天道放大，可根据符咒的特性来推断十四个人功法情况。”

　　年奚微微一愣，“那岂不是……”不就跟她预料的事情有关吗？
　　楼湮深深地看着她，“最好不是跟功法相关，如果是，我们也只能让它变成不是，知道吗？”

　　几人临出门前都带上李树特制的符咒，走在东原乡之间也无须有顾虑。年奚来的时候是从山林一角的山腰下山走来，现在她与楼湮走到的方向与来时相反。
　　楼湮道：“这些符应该会散落在东原乡四处，其他的地方暂且不明，但东原乡乡落里的符我们得找出来。”

　　年奚拐弯走进小巷中查看，“是担心有所疏漏？”
　　“这些符莫名出现非同小可。”楼湮侧目，“长虹谷应该也会注意到这东西，如果是取胜的关键，我们不能让长虹谷手握更多符咒。”

　　长虹谷本身的实力强于他们，而且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东西还未使用但能知道这威力绝非小可。如果长虹谷手上有更多的符咒，也就是意味着他们手握的底牌要比寒光阁多。

　　寒光阁若想取胜，那是难上加难。

　　年奚心有疑惑，这次进入秘境之后双方准备甚快，而且毫无缓冲的时间便要展开对阵，西风岭的剩者为王他们还会因为盟会众多而观摩些许，现如今仅有两个盟会，交战也是一触即发的事情。

　　没有任何限制，双方盟会其实都在伺机行动。这太不像是个七人秘境，但如果把胜负关键放在这些莫名出现的符咒上，再巧妙利用上东原乡的地势……

　　两人说完又沉默了一阵，找东西其实是很枯燥的事，而且这符咒上边的灵气也得走近些许才能发现，他们从东原乡高处往下边走边找，小巷民屋都得细细查看。

　　许是沉默太久，楼湮主动开口问：“你们遇上的是边臻跟齐肆？”

　　年奚一顿，点头回道：“嗯，与我交手的是边臻，李树是齐肆。”
　　稍稍沉默之后，年奚又陷入一种奇怪的感觉中。之前因为巫法的事情，她跟楼湮默契地不再提某些事，但也在这种日渐磨合的相处中，她习惯了楼湮的亲近与接触，这时候再想先前对他阴晴不定性子的评价，倒也是分不清他这人了。

　　“边臻是重剑修士，与他交手的时候……”楼湮说到一半突然歇止。
　　年奚疑惑地看向他，“交手的时候？”

　　楼湮颔首，“无事，你自有打算。”

　　又来了。年奚不是第一次见楼湮这种莫名的自信，似乎在知道她偶尔会想起事情之后，他对她某些顺理成章的举动都能有个特定的解释，年奚自己都对这些事情感到怪异，但楼湮总能找到恰好的理由去说服自己。

　　好似最了解年奚的人是他，而不是年奚自己。

　　“你好像从来都不会疑惑我某些举动，我分明不是天赋异禀之人，你却总是把我期望很高。”年奚微微蹙眉，趁着这个机会把疑虑问出口，“楼湮，你这些自信是哪里来的？你很笃定我能学好这些，也很笃定我的能力……”

　　楼湮闻言并未打断她的问话，待她把所有疑虑说出口后，他才道：“东原乡的乡道，跟红枫山有点相似。”

　　年奚一顿，“红枫山。”
　　红枫山，是她现在能想起的记忆中与楼湮交集最多地方。

　　“我跟你初相识是在红枫山，那年红枫山遭遇疫病，诸多凡界大夫束手无策。恰好你游历到红枫山附近，便接手给红枫山的百姓看病。”楼湮目光淡淡，过往的事情在他口中说出时就平淡无奇，“当初我与人交手失利，受伤流落红枫山，你救了我。”

　　年奚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两人相识的事情，在她大半的回忆中，与红枫山的记忆是最多的。她记得红枫山，但是红枫山在她的回忆里只不过是漫长修途中的几年亦或十几年，注意到自己的记忆有缺陷之后，她再回忆红枫山的时，发现太久远的事已经记不清大概，才意识到这份回忆错漏百出。

　　她记得疫病，记得些许百姓，却唯独没有楼湮的身影。

　　年奚微微一怔，“我与你相识是在红枫山，后来我又是怎么忘记这些。我记得红枫山，记得好些人，可唯独想不起关于你的事。”

　　“想不起就别想了。”楼湮还是那句话。

　　年奚眉头紧皱，似乎过往的一切在楼湮的眼里不如现在，哪怕两人曾经相处亲密，楼湮好像不怎么想让她回想起以前的事情。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年奚心中有着被隐瞒的无力感，可这些事又不是她出声问楼湮便会说，只能说两人之间的事情还没到真正解决的那个契机。

　　“我好像跟重剑修士交过手，在寒光阁你点清我招式漏洞，指引我对付重剑剑修的法子时，我便注意到我身体上的不对。”年奚认真地看着楼湮，“我以前是不是跟你交过手，与你切磋过？”

　　楼湮身体一顿，“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没有这份记忆，但我的身体好像记住了。”年奚解释道，她仔细地看着楼湮脸上的神色，似乎是想从中找点些许的破绽来。

　　但是楼湮除了一开始那分怪异，其他时候的神色并无半分变化，仿佛他已经熟知年奚心中所想，不会再对此表现出任何异样任由她察觉。
　　他的所有的失态已经收敛，对年奚的所有试探习以为常。

　　楼湮闻言看着她，神色自若问：“身体记住了？”
　　“嗯，就好像是看到招式便知道要该从哪里躲，该怎么规避剑招，怎么样的步法最为适用。”年奚说话轻轻柔柔，解释的时候会稍作思索再回答。

　　楼湮看着她这副模样，突然伸手往她肩膀处探去，动作迅猛使得年奚半会没反应过来，直接就被他拎住了后领。

　　“……”年奚伸手挣扎， “你真是作甚，动不动就揪我领子。”

　　“你没记住。”楼湮轻描淡写，“你若是记住了，我伸手的时候就该往后退几步。”
　　年奚微微一愣，见他松开了手，“啊？你揪我领子跟你教我学招式有何关系？”

　　“你若是身体真记住了我，那我这些动作你该早预料到才是，防备意识不够，还需再练。”楼湮笑了笑，脸上的神色也不似之前那般随性，“回去我再教你，被重剑修士耍流氓的时候该怎么躲。”

　　“你……”年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楼湮这登徒子开玩笑，她迷迷糊糊还以为这人要教他什么招式，结果弄到最后还是开玩笑耍流氓，实在可耻。

　　她真是不该跟楼湮说这回事，这人总是不合时宜就开玩笑。
　　“我跟你说正事。”年奚理了理衣领，“你能不能认真一些？”

　　“教过。”楼湮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当年我身体不太能外出游历，但剑法不得懈怠，你便自告奋勇与我切磋。”
　　他说完又道：“而且你很厉害，即便没有以前那些事情，你也可以在短时间内适应与其他修士交手，你的天赋应该大放光彩。”

　　什么又是大放光彩？陈宿漓在永灯城事情结束之后曾与她详谈过关于她学弓的事，年奚记得她当时问过这么一句，她问，当年为何想修医道，你的天赋分明可以在其他地方大放光彩。

　　如今这句话又被楼湮挂在了嘴边，年奚其实不明白他们为何把医修看得那般轻，若无医修上界大半的秘境争夺都无法维持下去，也少了甚多逆风翻盘的机会。她现在虽然以箭修的身份行事，却也不意味着她要舍弃医道。

　　“在你们眼里，是怎么看医修的？”年奚突然道，“学医的人不够出色吗？”
　　楼湮闻言目光顿时变得深重，他没有否决这个答案，“学医的人很好，我也没说过学医的人出不出色，但出色这一词不是放在某些流派身上，而是关乎于你个人的天赋而言。”

　　“年奚，我夸你并非是因为你学弓箭，孤雁弓拿在你手里不过是用来抵挡他人进攻的兵器，真正出色的是你这个人。上界医修形形色色，有优秀的人，也有失败的人。”
　　楼湮认真解释道，“剑修也是如此，你学什么都很出色，但医修一途放在上界远不如其他流派受人关注，譬如上界医修最多的百草堂，闻名的也是谢依依这样毒修而非堂内其他医修，你知道为什么吗？”

　　年奚微微垂眸，“我知道，因为是在上界。”
　　医修疗愈其他修士，但这些并不是明面上能看到效果，其他修士大杀四方，而医修只能跟在身后悉心保护。楼湮说的话不假，却也是将现在上界医修的现状点明。上界与凡界不同，医修能展现身手的地方很少，陈宿漓说医修不能大放光彩，却也是在常理之中。

　　只是略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