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转职》李安遥

192、是死是活

　　旧史？
　　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林昭爬上软塌看了看这棋盘中的构造，棋盘整个顶都被掀开飘在空中，底下藏着的夹层也不过是一指节高，到底只能放下这么一本薄书。

　　“不是琉璃珠的话，干嘛把这本旧史藏这么深，害我们白高兴一场。”区煌叹气道，看向那本书的眼都带着几分哀怨，“说到底我们还是要继续看书，难哦。”

　　“不对。”楼湮蹙眉看着手中的这本巫修旧史，这上边翻阅的痕迹极重，也就意味着这本书经常被人翻读，若只是寻常的巫修一脉旧史记载必然不会有这么重的痕迹。他继续往下翻阅，才发现这本旧史为何如此。

　　旧史的开头确实循规蹈矩地描着北玄巫修一脉的旧史，看记载更像是几千年前的开始的记载，书中写到巫修在四千年前曾受到修道界的反扑，诸多巫修大能也因此陨落。随着这段记载过去，提及的便是巫修壮大自身道脉所采取的手段，当年的永灯城不过是其中之一。

　　然而并非所有巫法都能像永灯城这边扎根运转。
　　楼湮道：“当年巫修跟人族跟修士之间的勾结不止永灯城一处，但永灯城确是藏得最深一处。书上记载三千多年前，烈刀谷曾在永灯城清除过一次。”

　　“是的，那次是我师尊熙和所行之事，但也只是把巫修一些张扬的地点扫除，并未真正铲除永灯城底下深根。”
　　林昭回忆道，“到后来，我刀法学成，那也是过了几百年之后，我重新回到了这里，才真正巫修扎根于此所有余孽铲除。”因着煅灵珠，林昭的体质在当年发生了巨变，灵根也蜕变成了单灵根，在修道一途上领悟飞快，修为进展近乎于天才。

　　“那对得上。”楼湮把书翻到某一页，然后摊开展示在他们面前，“琉璃珠便是在你铲除巫修那一次留下来的东西。”

　　巫修为了复兴准备了几百年的大业逐渐被修道界正义的修士连根拔起，永灯城原本是巫修藏得最深的一步棋，却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被修道界的修士发现，而且被没有留情地抹杀。
　　临近陨落之前，永灯城的巫修不想让巫修的传承断绝，临死前凝炼出来承载巫修一脉所有传承的灵器便是琉璃珠。死伤惨重的巫修在那一次之后元气大伤，逃出来的修士也所剩无几，这本旧史便是当年一位幸存下来的巫修所写。

　　琉璃珠并没有被带走，当年的巫修大能凝炼出琉璃珠之后便陨落了，琉璃珠从此下落不明。但这书的笔者亲历过当年永灯城的事，凝炼琉璃珠时他也在场，巫修大能叮嘱过关于琉璃珠的功效，如何开启封印等等都在这本旧史后边附上了详细的记载。

　　区煌道：“我靠，这北玄的巫修脑子挺好使的，这大祸临头前想着不是保命而是传承，这要是放在其他流派上我还得夸一夸，但想到这是巫修那就算了吧，当年怎么没死绝？”

　　林昭心想我当年可是一个都没放过，谁能想到巫修背地里还留了一手，“所以这琉璃珠是还留在了永灯城，而这罗郁身后的巫修就是为了这琉璃珠来的？”

　　“应该如此，琉璃珠应该是在罗郁或者那巫修身上。”楼湮蹙眉道，“看来这巫修是想在永灯城内重启旧业，巫修一脉冷僻少人，经过当年那些事之后巫修新生血脉甚少。”

　　“那他们干嘛来弄灵种这种交易？这么当坏人还不如直接宣扬道法当个传f销头头。”区煌生气地说，“孩子是无辜的。”

　　林昭沉声道：“他们这是想通过灵种这件事来影响其他修士，修士又不是全傻的，没有利益相互，只想着哄骗一些刚入道的菜鸟，他们巫修要多少年才能重新崛起？”

　　“别说了，说了我就生气，生气我就想打架，打架又找不到人，全憋屈在心里。”区煌叹气，随后问怀里的孩子，“你说哥哥说得对吗？”

　　林昭没好气地说：“你哪是哥哥？说声爷爷也不为过！”
　　区煌没理他，继续逗弄小孩，“来，叫声哥哥，给你糖吃。”
　　小孩摇头晃脑，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
　　你是活人还是死人？
　　余星辰坐在地上，仰头看站在他面前的三人，嗤笑道：“死人？”

　　死了？余星辰觉得这是他听到的至今为止最大的笑话，这些人自以为是地认定了某些事情，并将这些事情理所应当的当做了某个事实。余星辰开始笑，笑到眼泪都挂在眼角，他蜷缩着捧腹地笑，不停地重复着：“我死了？”

　　年奚看着他这个模样，心中一阵闷痛，她道：“别说了。”

　　陈宿漓也没想到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余星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现在他跟林昭的说法不一致，如若不问清楚很难从中理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否跟现今落天坊的事情有关。

　　“我不该问的，可看他这模样想来是当年昭昭所见的那位好友。”陈宿漓低声同年奚道，但目光依旧停留在余星辰身上，整个暗道中回荡着余星辰可悲的笑声，这一时半会他们也无法从这渗人的笑声中解脱开来。

　　这明明是笑，却比哭还难过。

　　“我怎么会死呢？”余星辰忽地抬头看向他们，咬牙切齿道：“你们睁大眼睛看好了，当年我都没死，现在更是好好地在你们面前，我这个样子像死了吗？”

　　“我死了？林昭是这么跟你们说的吗？”余星辰极其愤怒，肩膀都在颤动，“他跟你们说我死了？他就是在胡说，我怎么会死？”

　　“死的人不该是林昭吗？无声无息数百数千年，永灯城的百姓都换了一遭人了，我都没见到他回过头来看看我们。”余星辰说到激动之处，胸膛剧烈地起伏，他想要挣脱定身咒上前，却被定身咒再一次地拉回了原地，“林昭是个背信弃义的人，我明明活得好好的，他却说我死了。”

　　我明明都在等他回来接我，可是几百几千年过去了，我还以为是他死了。
　　余星辰的眼中充满怒火，“他明明活着，丢下我们就能过安生日子吗？对了，他现在可是个修士了，我见过他耍大刀耍得威风。”
　　跟当年那个小孩完全不一样。

　　“年奚！”陈宿漓惊呼一声。

　　年奚悄无声息地放出了木灵，尽可能地稳定余星辰的情绪，她不顾陈宿漓的阻拦，走到余星辰的身边的坐下，“昭昭当年或许做错了什么，但有些事我还是想说给你听。”

　　“昭昭说，你们被抓回去之后，你没能熬住煅灵珠的苦痛死在了他的面前。”年奚如实地把林昭所说的往事重复讲给了余星辰听，她信任林昭，但也不相信余星辰的话是假的，这个孩子保有人性的善，即便用尖锐的言语来掩盖自己，却也在无声无息中透露出些许渴望。

　　“林昭并没有抛弃你，你让他抓住机会逃命，他做到了。”年奚的声音温柔平缓，“烈刀谷的熙和长老也曾回来抹除过永灯城的巫修，但并未找到你们。后来，永灯城剩下的巫修也是林昭学道之后亲手杀死。”

　　年奚的声音平静又温柔，带着一种抚慰的语气耐心地同余星辰述说。
　　余星辰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是这么跟你们说的？”
　　年奚解释道：“他告诉我们的事情，我都如实地告知你。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有些事能说清是说清最好。”

　　“他没有抛弃我？”余星辰低低地笑起来，“你以为他说几句话我就会信，仅凭一句死了我就会信？可别笑掉大牙了，当年在我身边上百个孩子都死了，我一个都没能救下来，如果他……”

　　余星辰的话刹然而止，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你们想知道的不过是永灯城落天坊的事，何必提林昭？落天坊背后的人就是永灯城将军府罗家二子罗郁，与他有牵扯的是巫修大能巫平。淬炼灵种沿袭的是当年我跟林昭经历过的煅灵珠，不过当年的方子放在现今不适用，被巫平改良过了。”

　　季清风见他情绪有所缓解，继而问道：“巫平是怎么拿到煅灵珠秘法？”

　　余星辰闻言抬头看了季清风一眼，“罗家将军府底下是几千年前煅灵珠试炼窟旧址，当年巫修没带走的方子全部埋在那底下。当年封印试炼窟的人以为把人杀绝东西烧毁了就了事，但煅灵珠这种对于巫修来说是生家大计的东西怎么那么容易就烧毁。”

　　“巫平确实没拿到其他秘法，但对于他而言拿到一本煅灵珠的遗留秘法就足以东山再起。”
　　余星辰的声音淡淡，整个人靠在墙壁上，看起来有些虚弱，“巫平哄骗了罗郁，两人达成了某笔交易，罗郁协助他挖掘试炼窟旧址，把当年的煅灵珠秘法翻了出来。巫平借用别的法子给罗郁种了灵根，让他成为能修炼的修士，落天坊不过是巫平成就大业准备的基石而已。”

　　“落天坊一事全由罗郁跟巫平两人谋划，其他人其他事全无干系？”陈宿漓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讲。

　　余星辰只是淡淡回应：“该说的事情我已经说明白了，你们也别给我扯林昭，落天坊其他事情你们想调查就继续调查，又与我何干。”
　　“我说完了，能放我走了吗？”余星辰目光不善地看向年奚。

　　放余星辰离开？
　　在这个时候寒光阁不会这么做，外边的情况未明，余星辰说的话也只是他一人说辞，在没有关键证据之前，他们不能保证余星辰所说的事情就全都是对的。

　　年奚道：“现在还不能放你走。”
　　余星辰早有预料，只是低声笑了两声，没再言语。

　　“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是现在事情未明，我们不能放你走。”
　　季清风看向陈宿漓，“这件事还是要跟老楼说一声，将军府那边已经查到罗郁身上，或许从余星辰的话中我们能更快地找到线索。”

　　陈宿漓把传音符拿了出来，在点燃的那一刻，余星辰的目光若有所思看了过来。众人并没有回避余星辰，点燃的传音符很快就接通，楼湮的声音从另一边传了过来。

　　陈宿漓问：“老楼？”
　　楼湮应了一声，“老季进秘法时刻了，这件事忘跟你说一声。”

　　“无妨，说来也巧，老季的秘法时刻正巧在我们这边，他跟我们会和了。”陈宿漓刚想继续说余星辰的事情就被楼湮打断。

　　楼湮的声音沉了下来，“老季传到你们那了？”
　　年奚也因楼湮这一声顿然将目光移至传音符的方向，心中疑惑，楼湮怎么突然这般严肃？

　　季清风也意识到了不对，出声道：“我在这边。”
　　楼湮话锋一转，“那琉璃珠也在你们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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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余星辰的事还要几章才能交代完。
他跟林昭的故事有点复杂~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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