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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心意难藏 ...

  •   “师父!师父!我在这儿!”井岗在众弟子中跳的老高了,朝玉子晨挥手。

      不一会儿,弟子们就炸开了锅。
      “真是玉子晨仙尊啊!!!”
      “我该不是在做梦吧?!!真是玉子晨仙尊?!”
      “是他!黎端林玉子晨仙尊!”
      “何曾宕真有来头!真将五尊召集到万亥山了!”
      “日后看来不能小瞧这何曾宕了。”

      “那……那真是子晨吗?”依若看着山下的马背上的白衣人,也不知是在问何人。

      “嘿,这不废话吗?一天到晚都穿着白衣,护腕上还总绑着根红绷带,不是他还是谁?”青潇从容淡定磕着瓜子,往台下看了一下,看着下面在蹦跶的井岗,问:“哎,那谁呀?看着挺眼熟的。”

      “他怎么会来这儿……他不是…不感兴趣吗?”青亦望着山下的人,手中的酒杯还未放下,僵在空中。

      “他来也好,毕竟我们五人好久没相聚了。”念恒安帮青亦按下酒杯,笑了笑。

      “师父!师父!”

      井岗从人群中跑过来,到了玉子晨面前,他自然是注意到了马背上的另一个人。

      他!他竟然还抱着师父的腰!!

      井岗警惕地看着天千阑,这架势就差没拔剑了:“师父,这位是你捡来……小友?”

      “不,他是我玉子晨唯一的徒弟。”玉子晨淡定的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井岗感到五雷轰顶。

      某位玉子晨第一个徒弟瞬间石化,不是说遣散黎端林,不收徒弟了吗?师父这是说话不算话?还是说,师父他老人家准备重新将黎端林……

      井岗正在幻想,玉子晨瞥了他一眼,骑马越过他,不慌不紧的骑到众人面前,先行下了马,也将天千阑从马背上牵了下来。

      玉子晨拉着天千阑的手走上石阶,“跟紧我,别说话,一切皆有我。”天千阑听了后应了一声“嗯”,反手握紧了玉子晨的手。

      到了高石台上,何曾宕整个人都是僵的,即使玉子晨与他对话,他也像个石头一样不知所措。

      玉子晨:“在下冒昧前来,失礼了,还望何宫主见谅。”

      何曾宕:“怎怎…怎,怎会是冒昧前来……不是!仙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说我并没有不欢迎您!”

      玉子晨:“……”

      何曾宕:“仙尊,我我我……我这个人嘴笨,不太会说话,我……”

      玉子晨:“若没事的话,在下只想知道五尊宴设在何处?”

      何曾宕指了指上面,见到玉子晨他根本不敢说一句话,玉子晨向他微微点头,从和何曾宕身旁走过,拉着天千阑朝山上走。

      走了一会,天千阑侧耳听到后面何曾宕的声音,“哈哈哈,诸位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如今我万亥山有幸,五尊降临,乃是天下安泰,万民和乐的福兆,所以我决定!将百虹会改成明日举行,若诸位不嫌弃,今晚我万亥山有个灯会,就在各位进山门前的城镇中。”

      “灯会?”天千阑心道,他跟着玉子晨走在满是枯叶铺成地的路,“师父,晚上的灯会,你会去吗?”

      “随你。”玉子晨漫不经心的一句。

      其实玉子晨根本就没有有意天千阑说的话,他只想知道自己额间的红菱是怎么回事。

      “师父!师父!你等等我!”井岗从后面追上来,玉子晨没回首,也没有等井岗,天千阑则听到井岗的声音就乖乖的一言不发了。

      井岗跟上后,一大堆问题吵着玉子晨。

      “师父,你是不是会重聚黎端林啊?”
      “……”
      “哎,师父,到时候我可以帮忙的。”
      “……”
      “师父,我这师弟您是几时收的?”
      “……”
      “师父,我这师弟的眼睛怎么了?为何要绷着红布?”
      “……”

      玉子晨全程将井岗当作空气,即使他在玉子晨面前刷存在感,但咱们这位仙尊愣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而天千阑就不同了,心道:“这废物,话好多!”

      “到了。”玉子晨终于抬了一下眼,一条幽径上,左右都有草木遮挡,有流水声和他们的声音。

      “哎呀,这还真是不容易见一次面啊,哟,子晨,你这额间怎么多出一个红色的东西啊?”青潇摇着折扇,认真的瞧玉子晨额间的东西。

      “青师叔,青二师叔,念师叔,依若仙上。”井岗一一向着他们行礼。

      青潇差点一个脚滑,就要扑在玉子晨身上了。

      青潇走到井岗面前,阴沉地脸色十分严肃:“你见到我不叫义父也就罢了,还青二师叔,是哪个东西教你的?!”

      井岗听了后,满脸疑惑:“青二师叔怎会是我义父?我不是从小就跟着师父的么?”少年还是少年,挠了挠后脑勺。

      “还叫青二师叔!”青潇咬牙切齿,用扇子在井岗头上敲了敲,“没大没小,说!谁教你的?”

      “是…是师父说的。”井岗捂着头,指了指已经拉着天千阑入座的玉子晨。

      玉子晨听见后,朝他们瞥了一眼。

      “我教的,怎么?你有疑问?”玉子晨不紧不慢地将留离放在桌子上。

      青潇一看到留离,脸色一下子就唰白了,直接跳起来,井岗也很蒙圈地抱起了青潇。

      “子子晨,有话好好说……别,别动刀剑,不是!别别…别动留离伞!”青潇说道。

      青亦见青潇直接跳在井岗怀里,黑着脸色:“青潇!你给我下来!你让井岗抱你,成何体统!”

      “我…我不!”青潇很硬气地扬着下巴,他又转头伏在井岗耳边道:“傻儿子,快!快带你义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自记得上次被玉子晨追着用留离打,导致青潇现在看到这玩意儿,就有阴影。

      依若一直盯着玉子晨,手不禁向他的脸颊伸去:“子晨,你额间……”

      玉子晨自然是注意到了,抬手拦下依若的手,“男女有别,望依若仙上自重。”

      依若自觉收回了手,低下眸,自重……为何这两个字听了后,心有些酸楚…

      称呼,从依若到依若仙上,玉子晨着实伤了依若的心。

      青亦这时发话,道:“子晨,依若也是关心你,我们五人难得一聚,你这般疏远做甚?”

      念恒安一看就已经知道,玉子晨的性子冰冰冷冷,不理常情已是很久,而然青亦脾气也不是太好,但,如今他身上有念恒安亲自挂上的安神草药荷包,说话也没有太刺人梁骨,应该起了作用。

      “好了,都别吵了,今晚还有灯会,素闻这万亥城的灯会可是最大最热闹的,我曾目睹过这繁华的样子,今夜就一起去吧。”念恒安温柔地笑道。

      井岗大概被他那青二师叔,呸不是,准确来说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义父带走了,瀑布第二层又名唤静鸢层,现在静鸢层只剩下玉子晨,天千阑,青亦,念恒安和依若了。

      显然玉子晨不想这么耗下去,他欲想开口说些什么,随后。

      “千阑?是你吗?你的眼睛怎么了?”依若温柔地问候他,毕竟是玉子晨的弟子,依若也是如己出。

      天千阑朝着依若的方向,揖手行礼。

      天千阑顿了一下,说:“多谢依若仙上的关心,前些日子,与师父下山除恶,途经永和,不小心被魔物伤了眼,师父已经帮我看过,无碍,只是见不得日光,师父并将我的眼睛给蒙上了红布。”

      “那子晨额间……也是……”依若愕然说道。

      玉子晨不语,默默地端杯喝茶,他明摆着不打算参与这个话题。

      天千阑便只好替他回答:“哦,那是师父当时为护井岗师兄,一不留神被魔物抓伤,这红菱在后一日便显了出来。”

      “那是什么魔?”青亦看着天千阑,“子晨灵力本身就强,又有仙骨加持,更是强上加强,一般魔物是无法近他的身,你说子晨是为护井岗而受得伤,那你倒是说说,子晨当时为何不用留离?”

      “……”

      念恒安在青亦问天千阑话时,走到玉子晨面前,手指按在玉子晨的左手腕上,替他诊脉。

      念恒安渐渐不笑了,蹙眉,一脸的严肃,他看玉子晨的眼神十分复杂。

      玉子晨倒是很平静地问:“怎么了?”

      “子晨,我有件事要问你。”

      “嗯。”

      念恒安严肃道:“这二十年以来,你都在做什么?为何你的灵力如此薄弱,就连你仙骨的灵力也不再强盛?”

      “……”玉子晨搪塞道:“应是我遣散黎端林后,放任自己,不练心法,不打坐调息罢,改日我多修心养性,灵力自然会恢复了。”

      念恒安一听便知道这句并非实话。

      他极其复杂地眼神看着玉子晨,但是想要从玉子晨口中得知原由,简直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他也不便再问些什么。

      是夜。

      何曾宕给五尊每人安排了五个阁院。

      玉子晨住闵笙楼。
      青潇住尘故阁。
      青亦住琼阳院。
      念恒安住留衡阁。
      依若住黛月院。

      依若在下山之前,提着花灯,想邀玉子晨一同下山逛灯会,因此她来到玉子晨所住的闵笙楼。

      “咚咚咚——”依若敲了敲外门,站在楼外喊道:“子晨,一同去赏灯么?青亦师兄他们已经下山了,我特来此叫你。”

      “……”

      良久,依若见无人答应,想道以子晨的性子,他又怎会答应与自己赏灯逛会呢,心里一阵失落,自叹息而离去。

      闵笙楼的灯火一直亮着,玉子晨在白玉石案,提笔写字,这人也俊美,字也好看。

      玉子晨未抬头,问道:“依若仙上,可走了?”

      天千阑已经将眼布摘了下来,他望着那微弱地灯光在暗林中若隐若现:“依若仙上已走远。”

      “嗯。”听着身后练字的人回了一声,天千阑无趣地趴在木栏杆上,不知做什么,只能望着山下那灯光冲天的地方,有些渴望能去。

      玉子晨所住的闵笙楼,搭建在万亥山最幽静、视野极好的地方,一看而可观望这整个万亥山。

      天千阑想去却又去不了而叹气,玉子晨耳力极好,听到他那一声叹气,顿住了笔,抬眸看向天千阑:“你想去?”

      天千阑苦笑,拉下脸眸,缓道:“自然是想去,我还未曾见过灯会是什么样子的。”

      “……”玉子晨沉默片刻,欲开口。

      “但是,师父不去,我便也不去了。”天千阑转身对着玉子晨笑,“一夜灯会罢了,没什么可稀罕的,反正日后余生还长,到时候与师父看多少次灯会都可以。”

      玉子晨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愧对天千阑。

      从小就不准他下山门一步,天千阑也很听玉子晨的话,既然是师父不准,那就不去。

      玉子晨落下笔杆,起身朝天千阑走去,叹息,低下脸眸,天千阑能很清楚的观赏这第一仙尊的样貌,玉子晨低下脸眸时,仿佛让人心生一种错觉……很乖顺……

      而玉子晨伸手从天千阑手中拿回红布,抬头便见到天千阑那双血瞳,含着温柔和……爱意???

      两个人站的很近。

      太近了,都快贴在一起了,玉子晨能很清晰的听到,天千阑那有些促急的呼吸声。

      闵笙楼莫名其妙地充满了不知从何出来的暧昧气氛。

      “……”

      玉子晨看着这徒弟,虽然说走遍世间,看过多少相貌惊艳之人。

      但,天千阑绝对是他最认可的俊美之人,眉目间就有一种不驯的温柔,他并不知道那天千阑仅对他,玉子晨一个人的温柔,虽说玉子晨并不是很注意相貌这种东西,但是见到天千阑这张脸,竟然会让他忍不住多看两眼。

      玉子晨也不去想太多,将红布往天千阑的眼睛一蒙:“我带你去看花灯。”这般像极了耳鬓厮磨,天千阑呼吸又急促了些。

      只要自己……伸手,缓缓地…就能搂住玉子晨那瘦劲的腰……

      “不能!绝对不能!这会吓到师父的……要控住自己!天千阑,你清醒一点!不能被师父知道自己的心意!”

      天千阑控制住了自己,松了一口气,玉子晨也帮他系好了红布。

      玉子晨复杂的看了天千阑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玉子晨牵起天千阑的手,轻道:“走吧。”

      ……

      “哎,瞧一瞧嘞!面具面具!戴上面具,可找到自己的倾心之人!”
      “猜灯谜,猜灯谜!俗话说的好,既然来灯会,怎能不猜字谜!”
      “卖花灯!卖花灯喽!哎,姑娘,你看我这儿都是最美的花灯。”
      “……”

      天千阑手指握拳抵在嘴唇,忍笑,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了吸引顾客,什么都用上了。

      人很多,玉子晨一直紧皱眉头,他将护腕上那根红绷带,将另一端简单地系在天千阑的黑色护腕上,防止他与自己走散。

      突然,从一旁的暗道跑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她拉住了天千阑的衣角,小脸蛋满脸都是灰:“大哥哥,你能不能从我这买走一个面具?”

      天千阑从红布中只能很难看清小姑娘的样子,灯会上,众多花灯高挂空中,这暗道偏偏一盏灯也没有,有些昏暗,实属正常。

      天千阑蹲下,笑了,抚摸着小姑娘的脑袋说:“你看,哥哥双眼失明,就不用什么面具了。”玉子晨大概是没将红带系好,松垮垮的滑落,俩人竟然毫不知情。

      一个以为,玉子晨站着等他。
      一个以为,天千阑跟在他身后。

      “可是……可是,只要我卖掉最后一个面具,大夫就会帮我阿娘看病……”小姑娘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满脸都是泪痕。

      天千阑心一软,将自己的荷包解下,递到小姑娘的手中。

      他笑了笑说:“这些银两你先拿去用,若是不够,你去上面的回岸殿找我,要是有人问你找谁?你便报找玉仙尊,明白吗?”

      小姑娘感激地向他鞠躬,嘴里不停道着:“谢谢大哥哥,谢谢大哥哥!”将手中的那面具,小心翼翼地戴在天千阑的头上,在那面具左上的花纹是竹叶。

      “……呵。”天千阑即无奈又觉得好笑,他正想将面具摘下来,又突然听到小女孩说。

      “我阿娘说了,在花灯会上,需要带上面具就能找到自己的命定之人,我希望哥哥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小姑娘天真无邪地笑。

      天千阑怔了一下。

      “喜欢的人……”他已经找到了,只不过不敢在那人面前倾诉自己的心意。

      就在天千阑发愣傻笑时,小姑娘对他挥手说再见。

      小姑娘走了,天千阑也将自己飘了万里的心思给收回来,他转身站起来:“师父……”

      人山人海,在他眼里一切都是红的,天千阑下意识猛地看向自己的护腕。

      果然,红带不见了!他和玉子晨也走散了!

      “师父!师父!”天千阑挤在这人山人海中,不断寻找那熟悉的身影;玉子晨则在这些人群中,挤得都快分不清南北,他只感觉头很晕。

      一只手拉住他的胳膊,玉子晨还不知道是谁在拉自己,那只手的主人,将玉子晨拉进自己的怀中,结实的双臂拥着怀里的人。

      他的声音低沉微哑,低下头贴在玉子晨耳边:“师父,别把我丢了,我害怕我会找不到你。”

      玉子晨抬眸,在一个面具下,那双眼睛被红布所遮住。

      天千阑见他瞧着自己,又笑了:“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先出去。”

      天千阑牵起玉子晨的手,带他走出这人海茫茫,玉子晨没有抵抗,也没有说话,只是迷迷糊糊地跟他走。

      到了离这城外远一点的地方,这里四下无人,所有人都在城里逛灯会,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白衣男子和一个墨衣男子从城里出来了。

      他们站在一座桥上,天千阑见这里没人,将自己脸上的面具、眼布,都摘了下来,月圆,光亮皎洁,照映在两个俊美的男子身上。

      两个人相视无言,良久沉默,谁也没有打断这宁静。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玉子晨轻道,那双万般星辰的丹凤眼,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原来的冰冷,无情。

      天千阑一怔,随后笑吟吟望着他,这师徒两人仿佛今晚喝了酒,而且还是喝醉的那种。

      天千阑再一次将玉子晨拥入怀中,笑道:“这句话,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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