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方当神明》君清九

5、005

　　黄昏红霞，离家的旅人归来。

　　薇薇安坐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过客，内心宁静安详，很普通的画面，她却想一直看下去。

　　草药屋正前方，有颗六百年的榕树，长得非常高大茂密，上面挂满了红灯，很多小孩用垂下的藤条荡着秋千。

　　她再等了会，等小孩父母找过来，便回到铺子，她没有开灯，外面灯光照入，所以并不昏暗。

　　薇薇安把这段时间的收入，倒在柜台上，银币叮叮当当落了一桌，表面泛有淡淡的流光，她一枚枚开始数，直数到一百零九个停下。

　　她知道自己赚的不少，可没想到有这么多，短短六天，就攒下一万块钱，还挺有冲击力的。

　　薇薇安忍不住重新开始数，越数越美滋滋的，除了冥植本身价值高外，主要还是她的品质好，不然也不会攒这么快。

　　她琢磨着，给草药屋简单装修下，红瓷砖墙就不错，地板搞个黑色大理石，外面也粉一粉，不需要多精致，至少和隔壁对比，别那么惨烈就成。

　　对啦，再给自己买张大床，现在这张只有半米宽，翻身都怕掉下去，着实有些小，当然衣服也可以买些，给艾米奶奶们多买几套，之前穿的都起线头了。

　　最后，她怀抱对未来的期盼，沉沉睡去。

　　西边，一道裹在斗篷里的身影，从圣堂的侧门闪出，她望了眼黯淡无光的弯月，在阴影中沉默前行。

　　废墟中有点亮光，在黑暗中沉浮，那是个手持提灯的法师学徒。

　　斗篷人仔细观察，那学徒面容紧张，目光漫无目的地瞎转，附近没有其他人，她犹如一条蛇般，无声滑到学徒身后，打掉那盏提灯。

　　“蠢货，谁让你拿灯。”

　　“啊——”学徒惊叫出声，很快那声音被消弭，他惶恐地躬身，“大人，对不起！”

　　斗篷人挥手：“行了，我安排你的事，怎么样了。”

　　学徒急忙道：“我已探查清楚，那间草药屋每日九点开门，且只出售一株曼陀罗，我计划抢购之后，便以质量不过关，导致中毒为由上门闹事。”

　　“她不承认也没事，草药屋的主人不富裕，没什么背景，”学徒低垂的面上，流露出一丝不忍，”只要纠集一群人，天天上门找茬，让她无法做生意，不用多久，自己就黄了，您看这个任务资金……”

　　斗篷人皱眉，这计划漏洞很多，但此次只是试探，倒也不是不可行，她将钱袋丢在地上：“可以。”

　　学徒许久后抬起脑袋，才发现斗篷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他叹气，裹紧老旧的外袍，小心翼翼拾起钱袋。

　　……

　　第二日，薇薇安例行收获曼陀罗，不过今天的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状态格外好，浑身充满了力量。

　　她轻轻一跃，便跳出五米的距离，顾不上翻到的椅子，反复确认距离，终于肯定自己的确变超人了，而且她有明显的预感，如果自己想，还能跳得更远。

　　薇薇安对此很新奇，但营业时间快到了，她先去打开店门，顾客一波一波地涌进来。

　　前两次她没经验，被人团团围住，差点没被抢掉鞋，之后就学精了，在门锁上拉了条长绳，在柜台后从容拉开就好。

　　随着清脆的铃铛声，冲进来的人摩拳擦掌，直扑曼陀罗而去。

　　薇薇安注意到，除了各种布袍的法师，还有几个穿铠甲的猛男，裸.露的小臂紧实有力，挤得一群学术弱鸡东倒西歪，有个倒霉的被推了出来，正好摔在柜台旁，眼镜都歪了。

　　她连忙扶起对方，敏锐意识到问题，要是有人在店内受伤，那就麻烦了，得想个法子避免。

　　“谢谢……”

　　薇薇安留意到对方很眼熟，好像连续四五天，都是第一批进来的，可惜一直没有抢到。

　　而且不知道为何，她一见这人，便有种他要倒大霉的预感，偏人又长得白净瘦弱，一下勾起了她的母爱，拉着人小声说：“没事吧？你等会留一下，我会补偿你。”

　　艾迪脸腾地红了：“我、我没事，不需要补偿……”

　　薇薇安示意他不用紧张，给今天抢到的顾客结了账，剩下的哀叹不已。

　　“店主，太少了！完全不够分，多来点多来点！”

　　“就是，满足不了啊！”

　　“姐姐，你能不能迟点开门，我每次都来不及，帮帮我嘛，我游历大陆姿势繁多，可横可竖哦。”

　　薇薇安：“……”

　　不是吧阿sir，这样的破路也能开车，异界人民过于奔放了。

　　这些人再恋恋不舍，终还是离开了，今天没有，明天继续抢呗，只要有货，总有抢到的时候。

　　薇薇安检查好几遍，确定人真走光了，对那小可怜说：“你明天早点来，我把曼陀罗卖给你。”

　　艾迪张张嘴，似乎非常难以置信。

　　薇薇安双手合十：“不要告诉别人哦，不然我会被撕的，还有今天摔倒的事情，就别和我计较啦。”

　　艾迪心情很复杂，他又不是真来买曼陀罗的，是来捣乱的啊……

　　夜里，他辗转反侧，次日顶着双大黑眼圈，游魂似得晃到草药屋。

　　薇薇安唬了一跳，不过是正常买卖，怎么对方神情凝重得，像要盗窃国宝，她故意压低声音：“东西带了吗？”

　　艾迪一抖：“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东西？”

　　艾迪喉结滚动，她这是发现了么？发现了么！

　　薇薇安拍人肩膀：“当然是钱啊。”

　　艾迪整个人一跳，面条似得软倒在地。

　　薇薇安：“？？”

　　门口有人进来，“幸好我派傀儡守着，要不就错过了，快快，今天份的曼陀罗……哇，要不要这么拼，这就躺平了？”

　　“啧，骚不过骚不过，我抢不到是有原因的。”

　　不一会，店内就聚集了不少人，薇薇安没好气道，“别贫嘴了，还不过来帮忙。”

　　这时，不知从哪里跳出三个人，扯着嗓子就开始嚷嚷：“吃死人了，吃死人了，这家草药吃死人了！”

　　“这么年轻就出事了，太可怜啦。”

　　“天呐，这样的黑心店家，应该大力抵制才是！”

　　三个托嚷嚷了好一会，女店主既不阻止，剩下的顾客也不回应，就静静看着他们表演，顿时尬得不行，但拿钱办事，硬着头皮也要演下去。

　　没成想那些法师，突然热烈地回应起来。

　　“没错，这是什么坑爹店铺，走走别来了！”

　　“这里的东西是真不好，货物单一，卖完也不补货，新店连折扣都没有，我知道一家价廉物美的，不远，就在城北，给你们介绍介绍？”

　　三个托迷失在剧烈的声讨中，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收了钱。

　　托们惊喜极了：“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那你们怎么不走呢？”

　　铺内猛地一静，随后更激烈反驳。

　　“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品质逆天的，你叫我走？”

　　“难得有一家，不靠关系全靠抢的，你叫我走？”

　　“总算看到晋升的机会了，你叫我走？”

　　托们：“……”

　　法师老爷才不管，托们内心有多凌乱，“喂，那边几个，趁大家吐槽的时候，偷偷摸过去的，抓住一律打死！”

　　“亏你们还是法师呢，公平公正的原则懂不懂”

　　托们还不死心，后来发现无论和谁说，都能获得一片赞同，但走是不可能走，永远不可能走的，那些法师似乎认定，他们同样在吓退竞争者，压根不信他们的话。

　　托能怎么办，他们也很绝望啊。

　　冲到货架前的人，发现不是曼陀罗，而是一种只有茎片，且十分坚硬的冥植。

　　它叫做龙舌草，拥有非常霸道的清除效果，不适合做辅药，常用于无法愈合的伤口，或是溃疡，在关键时刻，能挽救人的性命，因此价格高于曼陀罗，在五十银币左右。

　　法师的反响冷淡，他们常年混迹法师塔，不会轻易受伤，龙舌草适合的实验，也少之又少，对此需求不大。

　　相反战士就有兴趣多了，他们常常游走在森林中，或者探索各种遗迹，受伤犹如吃饭，加上野外恶劣的环境，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在恶斗活下来，却死于感染的勇士。

　　如身边能备有龙舌草，那生存几率将直线提高。

　　可惜龙舌草无法从外观上，辨别出品质的优劣，且有大量造假，哪怕效果卓群，真正愿意购买的人却很少。

　　加上草药屋这里的价格，比市场价还要贵十银币，一时之间竟冷场了。

　　对此，薇薇安也不着急，反正龙舌草也是白.嫖来的，不要钱，倒是她的能力，可能升级了。

　　艾迪醒过来，发现店主正在照顾自己，赶紧爬起来，没在四周看到托，明白计划应是失败了，竟松了口气。

　　算了，这昧良心的钱，拿着实在不安，尤其店主对自己还这么好。

　　艾迪把曼陀罗放回桌上，垂着脑袋：“这么好的冥植，不应该给我，我，我是被找来闹事的……”

　　他闭上眼，大声喊：“对不起！”

　　薇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