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剂战争》冷二九

53、第 53 章

　　第二天一早，唐顺在穆星宇的怀里醒来。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但是看着还在熟睡的穆星宇，他还是忍不住赖床了一阵。没多久后，他听到门外响起了唐雨和陆弘逸的交谈声，他不舍地在穆星宇的胸口蹭了蹭，然后起身穿好外衣，打算出去看看两人在说些什么。

　　穆星宇被唐顺的动静吵醒了，他揉了揉双眼，声音嘶哑地叫了一声：“小骗子……”

　　“你醒啦。”唐顺蹦跶到床上，给穆星宇的额头来了一个早安吻，穆星宇立马搂住他的腰不松开。

　　然而下一秒，敲门声响起，唐雨的声音传来：“哥，你醒了吗？”
　　穆星宇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而唐顺则是颇为欣慰地嘀咕了一句：“小雨知道敲门了。”
　　那又如何？穆星宇心想，不一样坏他好事。

　　唐雨接下来会帮陆弘逸的组织监视Delta的动向，在Delta出动逮捕他们的成员之前，提前给出消息，方便成员们转移。这对唐雨来说是小事一桩，只需要黑掉街道上的摄像头就可以了，便利店外的监控、汽车的行车记录仪等等，都可以成为他的“眼睛”。但是让唐雨颇为吃惊的是，小D甚至不需要任何辅助，仅仅是坐在一旁，凭借着无线网络就可以进入除政府网络以外的任何地方。

　　“Delta接到了市民举报，北3区有大量可疑人物出现。”小D说完，看着陆弘逸问：“北3区有你们的基地吗？”

　　“有。”陆弘逸严肃地点了点头，立马对手下的下达了指示。做完这些之后，他好奇地看着小D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D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唐雨。唐雨不想解释太多，只说：“他也是改造人，黑客专用。”

　　“啧。”陆弘逸咂舌，心想要不他也去找X博士改造一下得了？不过想到X博士说改造一次就得死一回的说法，他的心里还是打起了退堂鼓。他又问道：“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监控政府网络了？”

　　“不行。”唐雨摇了摇头，“那种没有加密的市民电话不属于政府系统的范围。”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唐雨心里还是有些好奇小D到底能有多大能耐。他似有似无地看了小D一眼，而小D捕捉到他的眼神，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我可以试试。”

　　“别。”唐雨连忙拦下他，“你只要一进去，她一定会发现。”
　　“她？”陆弘逸好奇地问。

　　“政府AI。”唐雨解释道，“进入政府系统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走正门，另一种就是走后门了。我们上次是黑掉政府AI，强行从后门进入。但是被黑过一次之后，政府AI肯定会变得更加完善，所以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冒险，免得把大家都给暴露了。”

　　“那我们走正门呢？”陆弘逸又问。
　　“只要是异常登录，政府AI都会发现。而且如果想要监控所有部门的系统，那只有窃取到那个人的权限才行。”
　　“谁啊？”陆弘逸对网络的世界不太了解，下意识地问道。
　　“G教授。”小D淡淡地回答。
　　陆弘逸咽了一下口水，当机立断地说：“算了。”

　　唐雨和小D忙碌了起来，至于陆弘逸更不用说了，几乎每天都是忙得焦头烂额。NWD计划仍旧有陆弘逸的人在查着，但是却没有任何进展。这件事毕竟和穆星宇的父母有关，唐顺也想跟着去查，但是他才刚说出这个想法，就被小D驳回了。

　　“应该没事吧？”唐顺不解地问，“现在政府追着Beta反抗组织不放，感觉也没在意我们啊。”
　　“哥，小D不同意肯定有他的理由。”唐雨推了推眼镜说道。
　　“说说看呢。”唐顺对小D扬了扬下巴，打算听听看那理由是不是完全无法反驳。结果小D什么也没解释，只是给他发了一段影像，接着淡淡地提醒道：“你现在应该去查你的身世。”

　　唐顺只看了一眼，就把微电关上了。

　　那段影像，是他在4-2哨卡前制服沈梦茹的片段。
　　唐顺这些天一直鸵鸟地不去回想这件事，结果该来的还是来了。穆星宇见他表情不太自然，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唐顺摆了摆手，“我只是觉着吧，现在这么关键的时期，我的身世还是别查了。”

　　唐顺不是傻子，他当然意识到自己可以使用异能。虽然在那晚之后，他又偷偷试了一下，发现异能又无法使用了，但这也掩盖不了他用异能制服了沈梦茹的事实。

　　异能是Gamma的铭牌，也是身份的象征。方洲城里只有Gamma才拥有异能，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实。然而唐顺还是觉得奇怪，Gamma不会有Alpha的獠牙，也不会有Omega的尖耳，那他为什么会是Omega呢？还散发着Omega的信息素气味。

　　一切线索似乎像是绕进了一个怪圈，都通向无解的通道。但是有一点唐顺是肯定的，那就是他的身世一定和Gamma有关。这一点让他感到非常不安，因为他活这么大，就从来没有对Gamma产生过好感。再加上穆星宇的父母显然是Gamma害死的，他不想到时候查出一个结果来，让他站到穆星宇的对立面。

　　所以想来想去，唐顺决定还是先把查身世的事放一放，等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再说。结果没想到小D竟然又提起了这件事，好像生怕他忘了似的。

　　“为什么不查？”唐雨觉得奇怪，“不是还有线索吗？”
　　“我们现在不是很危险嘛。”唐顺义正辞严地说，完全忘了刚才自己还主动提出要去查NWD计划的事。

　　“只是去找另一个张阿姨而已，比查NWD计划安全多了。”穆星宇显然站在了唐雨和小D这一边。他父母的事看样子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取得进展了，但是唐顺的身世已经很接近了。他想不到任何不去查的理由。

　　“那不一定，我们上次在3区被暴露，就是被那个张阿姨害的。”唐顺嘴硬地提醒道。
　　“这次不会了，4区不是你的地盘吗？”穆星宇歪起头看着唐顺，总觉得唐顺的态度有些奇怪，“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小骗子？”

　　“没有啊。”唐顺连忙反驳。而一旁的小D已经发现唐顺不想让另外两人知道有关异能的事，因此也没有多嘴。
　　“那为什么不查？”穆星宇继续问，“你可以为了我只身前往玛蒂尔达家族，结果现在身世的线索就摆在面前，你却不查了？”

　　穆星宇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似乎是已经感到了唐顺有事情瞒着他。唐顺见状知道糊弄不过去了，只好妥协。但他还是把穆星宇拉到一边，别扭地说道：“你……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世，会不会甩了我啊？”

　　“……？”穆星宇露出奇怪地表情，“我为什么会甩了你？”
　　“我就是担心。”唐顺低着头说，“万一我是个怪物什么的……”
　　穆星宇好笑地捏了捏唐顺的脸，“你是小怪物我也喜欢。”
　　唐顺脸红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
　　4区的这个张阿姨叫做张巧丽，今年50岁，无儿无女，丈夫在三年前因病去世，现在是一个人生活。张巧丽的工作是在西4区医院里做护工，和之前孤儿院张阿姨的工作比较相符。在唐顺和穆星宇出发之前，小D就给出了张巧丽是张阿姨的可能性，结果达到了90%以上。

　　唐顺知道他们这次找对人了。

　　张巧丽住在西4区，离时钟酒吧有一定距离，但是开车也不过一个小时就到了。小D通过网络找出了张巧丽的值班安排，唐顺和穆星宇看着时间上门，所以当他们来到张巧丽的公寓房门外时，张巧丽正好下班回家没多久。

　　4区的公寓都比较简陋，很少有像3区那样的智能防盗门。张巧丽从猫眼里打量着门外的穆星宇和唐顺，迟迟不肯开门。

　　“你问孤儿院干什么？”张巧丽狐疑地问道。而她的态度恰好证明了她确实就在孤儿院里工作过。

　　唐顺有些迟疑，但他还是取下了鸭舌帽和口罩，对张巧丽说道：“是我，张阿姨。”

　　再次回到4区之后，唐顺没有再伪装成Beta，而是学着穆星宇戴上了鸭舌帽和口罩，唐雨还吐槽过他们两这是情侣装扮。

　　“你……你是……”张阿姨作为最早接触过唐顺的人，自然知道唐顺那特殊的外貌。所以尽管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她仍旧记得那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儿。

　　“我是唐顺。”
　　“你怎么找上门来了？”张巧丽打开房门，让唐顺和穆星宇进到屋内。她给两人泡了两杯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唐顺已经长大成人，她颇为感慨地说：“快二十年了吧？我听说孤儿院后来倒闭了，你们怎么样了？”

　　“院里年纪小的孩子大多都被领走了，年纪大一些的就自己谋生了。”唐顺摸了摸鼻尖，也颇为怀念地说。
　　张巧丽点了点头，表情也没有过多的变化。唐顺知道她本来就是这样，就算心里有一些情绪，也不会变现出来。

　　“你怎么想到来找我了？”张巧丽问道，“我离开了这么久，找我应该也不容易吧？”
　　“是这样的，张阿姨。”唐顺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问道：“您还记得我被送来孤儿院时的情景吗？”
　　“嗯——记得一些，怎么了？”
　　“您还记得是什么人送我来的吗？”

　　听到这里，张巧丽已经明白了，唐顺是想查自己的身世。这对孤儿院长大的小孩儿来说也很正常，只是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张巧丽的记忆也有些模糊。

　　“送你来的……好像是个男人。”张巧丽不太确定地说道。
　　而这条信息，显然没有太大作用。
　　“什么样的男人？”唐顺又问。

　　“这……”赵巧丽的眼神看向地板，看样子是在极力思考，半晌之后，她摇了摇头：“不太记得了。”

　　唐顺叹了口气，也没再多问。实在查不出来的话，他也不想强求，反正他现在也不是特别想知道。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穆星宇显然比他要在意得多。

　　“既然还记得是个男人的话，那应该大概知道多大年纪吧？”穆星宇问道。
　　“年纪的话，大约三十多吧。”张巧丽说，“我记得他是在深夜把唐顺送来的。”

　　“如果是在深夜送来，那说明是想把孩子直接扔在孤儿院，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见过他？”穆星宇直接指出张巧丽话里的漏洞。

　　“我想想。”张巧丽低头沉思，一会儿后，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他来的时候，我和院长正起夜去查看孩子们有无异常，恰巧看到他在孤儿院门口张望。”

　　穆星宇点了点头，接着问：“然后呢？”

　　“我想起来了，那人挺神秘的，大半夜还戴个墨镜，好像是不想让人看见。”张巧丽一手托腮，努力回忆着当晚的情景。而穆星宇则是一脸期待地等她继续说下去。至于唐顺，手里捧着茶杯小口地喝着茶，倒是比穆星宇淡定了不少。

　　“那个男人以后还来过吗？”穆星宇继续问道。
　　“没有了。”张巧丽摇了摇头，“我和院长估计唐顺是哪个富裕家庭的私生子，但既然被送来了4区，想必家里人也是下定了决心……”

　　张巧丽说完看了唐顺一眼，但唐顺并没有介意。

　　“说的也是，肯定是非常不想要我，所以才会特地把我送来4区。”唐顺笑了笑，说道。
　　张巧丽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唐顺才好，不过这时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道光，一个模模糊糊的画面出现在了眼前。“对了，我想起来了，送你来的那个男人身上有个纹身。”

　　“纹身？”唐顺下意识地问。
　　“没错，在右手虎口处，是一个K字。”
　　唐顺手里的茶杯啪地掉到地上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