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Come Back》何桃

2、第二章

　　当那个铂金发的男人从门外走进来时，哈利觉得自己失去了几秒钟的知觉。对方不是他记忆中那个青涩的模样，而是一种类似于卢修斯·马尔福的老成与世故。

　　“我只是收到了你刚寄过来的信，没想到波特也会在这里。”德拉科·马尔福的脸上闪过一个像是讥笑的神情。

　　邓布利多像是一点也不在意，微笑着眨了眨眼：“哈利几小时前到达了这里，他刚刚从外面回来……既然你现在出现在我的办公室，就说明你是接受了我的提议，难道不是吗？”

　　“我以为我没有拒绝的权利，”神色冷淡的德拉科眯起了灰蓝色的眼睛，“你之前并没有告诉我波特的情况。”

　　办公室内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而那两人只是沉默着，像是在进行某种对峙。气氛开始变得有些紧张，哈利毫不怀疑德拉科会在下一秒用魔杖指着邓布利多。然而没过几秒，什么似乎改变了，凝重的氛围一下子消失了。在哈利能够反应过来前，他就被德拉科抓住了手腕往外拖。哈利在门前踉跄了几步，才找回了平衡感。他身前的男人走得很快，而哈利不得不用比平日里更快的步伐来跟上对方。也许这并不是一种错觉，对方现在很生气。

　　他们最终在一扇门前停下了。哈利认识这里，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他听着德拉科念出“白鲜”，那扇门就开了。

　　“……马尔福，”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些干涩，下意识地舔了舔，“我……”

　　对方松开了他的手腕，眼眸中闪过一瞬难以捉摸的情绪：“我不是德拉科·马尔福，你也不是哈利·波特。记住这一点。”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让哈利莫名地感到心悸，但他很快就找回了格兰芬多的勇气，用力地按住了对方的肩膀。他能感觉到德拉科身上一下子僵硬的肌肉，他也能嗅到对方身上那熟悉的淡香水气味，以及一种他完全陌生的草药味。这一切莫名地吸引着他，甚至让他内心深处尘封已久的某种情感开始复苏。

　　“放手，波特。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得清醒点。”德拉科低沉的声音进入了他的耳朵。

　　“我当然明白，”哈利抓紧了对方身上的长袍，意识有些涣散，“但我宁愿我不知道。”

　　话音刚落，他就被用力地推开了。当后背撞到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时，他吃痛地皱了一下眉，神志清醒了些许，同时他也没有错过德拉科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神色。哈利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缓慢地反手将自己推离墙面，之后再一次看向这个铂金发的男人。他知道眼前这个人长得很像他记忆中的那个小混蛋，但对方终究不是那个人，不是德拉科·马尔福。至少不是他认识的那个。

　　唇上的刺痛与口中的血腥味让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咬破了嘴唇，他忍着双重的疼痛，扯了扯嘴角：“好吧，我想你的反应已经足以表明你的态度了。雷伊·伊万斯，是个傲罗，希望我们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能够相处愉快。”

　　“……卢卡斯·布雷克。”男人沉默着盯着他看了一两秒钟，才回答了他。

　　“很好，那么，”哈利眯起了眼睛，回忆着之前邓布利多的话，“你和邓布利多达成了什么协定？我是说，他和你提议了什么？”

　　德拉科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完美的假笑，向哈利靠近了几步，将他逼回了后背紧贴墙面的位置。“你想知道？好吧，他让我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助手，随时保护可怜的救世主男孩，不让哈利·波特在完成干掉黑君主的使命前死去。”

　　对方的笑容让哈利感觉有些不寒而栗，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会把面前的这个男人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德拉科·马尔福重合。他们是不同的：哈利所认识的那个德拉科即使表现得再怎么冷漠，也绝不会这般；而现在站在他身前的德拉科几乎和当初的卢修斯·马尔福一样冷酷无情，就像是个……完美的食死徒。这个认知让哈利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危险性。事实上食死徒的可怕之处不在于疯狂，而在于疯狂之下的冷酷残忍，而现实中最可怕的正是这类人。

　　哈利袖子里的右手下意识地握住了魔杖，他仰起头看向对方，镜框顺着鼻梁下滑了一些，而他也真真切切地看见了对方的那双眼睛，那个带有讥诮意味的笑容，以及对方脸上那些浅金色的绒毛，这简直是在要他的命。曾经早已冰冷的五官如今竟然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就这么近地摆在他的面前，而他也明白自己并不能像八年前的那一次离别时一样抚摸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了。他又一次闭上了双眼，右手渐渐松开，魔杖啪嗒一声坠落至地面，滚动了几下就停下了。

　　他投降了。即使这个人不是他所认识的德拉科，他也选择投降了。他没有攻击对方的勇气，因为这也是真正的德拉科·马尔福。

　　温热的气息渐渐向他靠近，他能感受到那种熟悉的热度有一次回归的感觉；微凉的指尖在解开他身上这件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时，碰触到了他的脖颈，他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下一秒，对方的手抚上了他的颈动脉，似情人间的温存那般缓慢摩挲，而这对哈利而言是一种冰冷且残酷的折磨。

　　哈利甚至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切实杀意。

　　“马尔福……”他听见了自己沙哑干涩的声音在颤抖。

　　短促的嗤笑声突兀地在寂静的走廊中响起，那是德拉科的笑声。“安心，波特，我不会杀了你的，你的性命现在对我而言毫无用处……我杀了你也毫无用处。”

　　他倏地睁开了双眼，入眼即使对方与他贴得很近的脸。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脸侧开：“那还真是多谢你了，卢卡斯。”

　　德拉科没有理会他，只是远离了他，转身直接走入了办公室。哈利捡起魔杖，他看了一眼那个黑袍巫师的背影，抿了一下唇，疼痛让他更清醒了一些。他步入了室内，随手带上了门。那个德拉科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又拿起了茶几上的书，翻开了夹着书签的那页。看来对方现在应该不想理会自己，哈利看着德拉科的这般行径，这么想到。对着自己用了一个疗伤的小魔咒后，他也在沙发上坐下了，只不过是另一边的。

　　今天是七月三十一日，是他的生日，也是这里的哈利·波特的生日。哈利攥紧了手中的魔杖，因为他记起了海格送的生日蛋糕。或许他也应该送十一岁的自己一份生日礼物。他掏出隐藏在衣物下的挂坠盒，打开了盖子，里面是一张合照。那上面有他的父亲詹姆斯·波特，他的母亲莉莉·波特，他的教父西里斯·布莱克，他的另一位教父莱姆斯·卢平，以及他曾经的魔药学教授西弗利斯·斯内普。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回忆着当初从佩妮那儿得到这张照片时的惊喜，回忆着他从对角巷取回这根用秘银打造好的挂坠盒时的悲伤。这会是个很好的礼物，从各种角度上来说，他这么想到。

　　可惜哈利现在没有他最忠诚的朋友海德薇，而让别的猫头鹰寄送这份礼物并不稳妥。

　　“圣诞节……”或许会是个好时机，他记得邓布利多就是在那时候将隐身衣寄给年幼的他。

　　“我奉劝你别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圣人波特，”德拉科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哈利的思绪，“你早已不是曾经的救世主，这个世界的事情你还是少插手为妙。”

　　哈利手上的动作僵住了。他现在才觉得这个德拉科有些邪门，像是能看穿他的一些举动，抑或想法。哈利自认早已不是过去那个总会将情绪表露在脸上的小男孩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挂坠盒合上，塞回了衣领内，抬头看向对面的德拉科，意外地发现对方似乎完全没有看他。

　　那个铂金发男人的目光依旧对着手上的书页，以一种极其缓慢地速度挪动着。“这并不是单纯的‘过去’，这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不要妄想着拿自己那里的眼光看待这里，每个世界的存在都是独特且不同的。”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马尔福？”尽管这个人也是德拉科，但哈利从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小事指手画脚。

　　“果然是格兰芬多出身的蠢狮子，这都想不明白，”德拉科啪地合上了手上的书，目光锐利地扫向哈利的领口，“我认识的哈利·波特是个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可你却不是。这下，懂我的意思了吗？”

　　对方的目光刺得哈利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发凉，可他明白他真正感到寒冷的是那颗原本早已麻木的心，因为这张相似的面孔就在他的眼前，而对方切切实实地与他毫无关联。

　　握着魔杖的那只手再次收紧，因为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对这个德拉科·马尔福的事完全不了解。

　　哈利直直地盯着德拉科，手中的魔杖已经指向了对方，开口问道：“马尔福，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以及你现在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我完全没必要向你这个人报备我的一切吧？”德拉科嗤笑了一声，语调拖得长长的，惹恼他人的方式和哈利记忆里那个小混蛋一模一样，“你又不是我的主人，更不是我的父母，与我来源不同的你又凭什么干涉我的一切？”

　　“……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你的谁。但我是哈利·波特，即使我已经打败了我认识的那个伏地魔，我也依旧是哈利·波特，我不会允许你做出威胁到这个世界的事情。”他眯起了眼睛，语气坚定，仿佛曾经击败黑魔王的勇气再度回归他的身上。

　　那一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将身体全然依靠在了沙发上，像是放弃了强硬的态度。

　　“真是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德拉科低声道，“果然无论是哪个你，都是不可救药的圣人波特。”

　　哈利面前的这个人放下了手中的书，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目光晦暗不明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外面，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同时，一种似乎要将一切毁灭掉的负面情绪从这个德拉科的身上向外扩散开来，准确的说是带有负面情绪的魔力彻底在这个并不宽敞的办公室里爆发了。

　　哈利并不担心德拉科会做出什么，他在意的是对方现在的情况，他害怕对方受伤。毕竟魔力暴动这种事情多发于未入学的小巫师身上，如果在成年巫师身上发生这种情况且不能控制，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收起了魔杖，起身向对方走去：“德拉科……”

　　但德拉科的目光制止了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它们的主人发动了大脑封闭术，目的只是警告哈利别靠近自己。

　　德拉科·马尔福终究是德拉科·马尔福，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与暴走的魔力。

　　“安心吧，波特，”他看着哈利，眼神有些空洞，仿佛是在透过哈利看谁一般，“我不会做出威胁到这个世界的事情，我不会对这个世界的哈利·波特下手的。”

　　他的声音很沙哑，之后却再也不多说任何一句话了。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再度关上时这里只留下了哈利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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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德拉科的假名：卢卡斯·布雷克（Lucas Blake），这个一看就知道怎么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