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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酒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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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乱世之酒」出现之前,哪怕几十年后也依旧被称作「太平之酒」的清酒酿家是难能可贵的稀少。
酒,与本地人密不可分。兴盛之际,每条街道基本会存在一间或大或小的酒馆。根扎在现实的人们离不开酒,如同叶与花,却远远比叶与花要重要。聚众醉成烂泥也好,唱乐大喊吟诗文思泉涌也罢。酒可是屏蔽世间混乱的好手,仔细一想,或许人创造或改变出来的东西,要比人类本人要可怖不少。
时间齿轮滚滚,那酒只会在人们望不见、哪怕用狠毒目光注视也无法使之停下的地方慢慢荡出醇香来。
灶门炭治郎站在无论冲锋多少次也无法碰到分毫的锖兔面前,压低身躯,刀刃直指敌手。
——事实上早已被打败,只是心有不甘。
一定要赢,这是无论如何都必须做到的事。虽说已掌握些诀窍,但在实战中依然无法自由自在地使用出来。
或许至今都还未曾学会。灶门炭治郎勉力维持着呼吸,继续着这才经历没多久的向他人的挑战。不出意外地再次被击飞出去。即便距离靠着迂回方式缩短了几厘米,但没有触碰到对方便是无济于事。
明明是流动的水啊。他躺在地上喘气。那边若有若无传达过来隐隐约约的酒香透露着无奈又温暖的平和情绪在鼻间弥漫,呛得摔了满嘴尘土的炭治郎憋不住打了个喷嚏。
越来越近了,那个酒香。随着鼻子里的味道愈来愈浓,他的头顶被一道阴影盖住,灶门炭治郎转了转头看过去,身着樱花花纹的振袖女性正对他浅浅笑着,他茫茫然再次嗅了嗅,发觉香味似乎在女子有意的控制下减少了。
“看样子是没事。”女子沉稳地笑道,眉眼有股宁折不弯的味道,气场却相反地充满了温婉,“不过精神好像有些创伤?”
“啊、不不不!我没事的!”
灶门炭治郎慌忙起身,像是为了验证话语的真实性一般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手拼命地挥着,“真的没事,你看我还是能动的!”
“噗,看起来鼻子太灵也不是好事。”和服女子跟着忙乱直解释的少年站起,“没事也不是你说就会成真,但还是说句加油吧。”
两人的身高相差不大,但女子稍高,成年人这一点永远占着相同条件孩子的优势。
炭治郎很轻易就看见了,那双温和目光里夹杂的悲戚,脸庞分明是微笑,配上眼睛却有又哭又笑的滑稽感。
“那个……对不起,冒昧问一下,您是?”
“抱歉,忘记介绍了。”女子不在意摇摇头,注视这位成为他弟子后一直努力向上的少年,犹豫之后还是将名字说出,“鳞泷安清,汉字的话,是这么写。”
自称为鳞泷安清的和服女性伸手拿来了一旁的树枝写下了姓名,又觉得不够,添了平假名在边上。结尾甚至孩子气地加上了一壶看上去便好喝的酒。
“诶……”灶门炭治郎好奇询问起来,“是女儿吗?”
鳞泷安清没有说话,只是依旧用微笑凝视着对方。
“加油吧,炭治郎少年。”片刻后,她背过身离去,朝等不到答案困惑于为何女子不回答情况中的炭治郎挥挥手。
不是女儿的关系吗?难道会是孙女?
这个问题偶尔会在炭治郎睡觉前、或者写日记时忽然蹦出来,但没有回答,便代表着是不能被探知的秘密。内心的善良令他立刻对这件事情的思考按下了停止键。
直到在选拔那天回来后,在鳞泷先生抱住他与祢豆子的那一刻,他看见了同样流着眼泪,却没有走上前来触碰任何人的鳞泷安清。
他猛然想起,自己似乎在鳞泷先生每一处都出现过的地方都闻到了细微到觉察不出的酒香。
那是很深的羁绊。灶门炭治郎吃着难得的火锅,望着鳞泷左近次的脸,终究没将关于「鳞泷安清」的事情问出口。
出现过的十三个孩子都去世了的话,那么不能被鳞泷先生所觉察的鳞泷安清应该同样是早已离开人世的人。
可能是妹妹?他的视线下意识往祢豆子的方向看去,将自己与鳞泷先生对比起来。过于出神而不小心被锅汤烫出泡来看得鳞泷左近次满脸不解,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下,炭治郎只得尴尬地吞咽了下口水缓解紧张。
在鳞泷先生回到屋子里后,炭治郎借口出去再锻炼一会儿,走到了那个有着大石块的地方,虽说那个石块早已被劈成了两半,但还是能支撑着一个人坐在上头不摔倒下来的重量。
“安清小姐。”灶门炭治郎开口叫道,“你还好吗?”
他才想起来,十三位鳞泷先生的孩子都成佛了,鳞泷安清却还是在这座山里徘徊着。
“……没事的。”鳞泷安清轻声吐露话语,“成佛对我来说还是太早了。”
找不到能够让眼前人放心离去的执念。莫名地,灶门炭治郎从鳞泷安清身上感受到了这种迷惘的想法,两人间陷入了被黑泥掩盖掉一般的沉默。
“你要听听我的故事吗?”鳞泷安清忽然开口,声音淡而柔软,“看你的样子,既然都是处于休息状态,说给你听也没有关系。”
“故事?”
灶门炭治郎点点头,“可以的。”
而这个故事,则是来源于那几十年前——那主人公恐怕也记不清的、樱花盖过早已蔓延的曼陀罗花盛开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