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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5 ...

  •   像是十分满意傅沉川的答案,司南低下头,垂下长长的睫毛,慢慢地喝了一口热水。

      傅沉川看着他,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的镜片,却称得那双眼睛格外的明亮。

      “那瓶丢失的指甲油?”侯锐皱眉,“对啊,如果曹征明有帮凶,那么这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侯锐的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警员快步走进来。

      “傅队,又有一名受害者出现了!Mail大厦地下停车场。这次虽然也是断手,但尸体并没有搬走,而是直接留在了现场,死者身份已经确定,是京州大学附属中学的一名老师,叫陆舟。”

      傅沉川转头望向司南,虽然他知道Mail大厦正是司南的全思心理咨询室的所在地,但在听见陆舟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身旁司南的身影有一刹那的僵直。他看着他,只见他少有地皱着眉,目光落在一旁的地图上,神情里带着他从来没见过的担忧,不过也只是一瞬。

      发觉傅沉川在望着他,司南转头迎上他的目光,那一刹那,眼底再度恢复了清澈,好像刚刚的失神跟他并没有任何关系:“走吧,出现场。”

      司南将自己沉在傅沉川的副驾座位深处,转头望向窗外,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神情。

      陆舟,这个名字是他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他早该猜到没有那么简单,杀人现场和抛尸现场为何要相隔那么远,而两个案子的杀人现场和抛尸现场的连线交接处,正是Mail大厦,也就是他的心理咨询室。这并不是单纯的杀人案,更像是有针对性的一幅设计图,而他,就是设计图的中心。

      司南闭上眼,难道他没有死?可那场爆炸里,明明确认了他的死亡。

      Mail大厦地下停车场。

      陶昕已经先一步抵达:“死者的致命伤在脑后,应该是用方形的硬物多次重击后脑,造成颅骨骨折身亡。初步判断,凶器应该是一块砖头。死者死后被人切下了左手。死亡的时间应该是今天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其他要等进一步尸检之后才能告诉你。”

      “猴子,现场有什么发现?”

      “这次凶手好像有些慌张,死者身边的血迹旁提取到了几个较为清晰的脚印,出口处找到了凶器砖头,还有总算有个良心的监控,应该拍到了案发的全部过程。”侯锐顿了顿,“另外就是这个,是刚刚司教授发现的。”

      侯锐指着停车场一边的柱子上,一朵白色的玫瑰花盛放着。

      “上面还有一张卡片。”侯锐将卡片拿给傅沉川,上面用红色的马克笔写着:你是我丢失的左手。

      傅沉川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司南,仍旧是干净的白衬衫,浅色休闲裤,他站在玫瑰花柱子的一侧,他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在地下车库通明的灯光下依旧线条柔和。

      刑侦一队会议室内。

      侯锐正在叙述第三起案件的情况:“陆舟,男,43岁,京州大学附属中学语文老师,跟前两名被害人一样,在大诚银行信用卡中心欠款高达17万元,属于过度消费人群。”

      “根据监控显示,被害人凌晨三点十三分抵达停车场,在走向停车位置的过程中,凶手从后面飞快窜出,用砖头击打被害人的后脑,将被害人击倒,随后又跨坐在被害人背上,对其后脑进行连续击打,直至被害人死亡。”

      侯锐将监控画面放大:“凶手身高在不足170cm,与前几次监控画面拍摄到的情况吻合,脚印也与上次在下沉广场通道内找到的一致。基本可以断定凶手是同一个人。画面上凶手力量不够,不具备将尸体转移的条件,因此现场弃尸而逃。推测凶手应该是个女性。”

      “我同意侯锐的推断,”陶昕从验尸房出来,将报告递给傅沉川,“我在死者的头发和伤口中找到了一颗钻,当然不是真钻。还有少量的红色碎屑,碎屑中检验出了硝化纤维素,丙酮等,可以确认是指甲油的残留。钻石也是指甲装饰常用材料。所以,结合敲击伤口的深度和力道,如果凶手不是个瘦弱的异装癖性变态,我也倾向于凶手是个女人。”

      “如果这个女人是凶手,她本身不具备处理尸体的能力,而曹征明刚好填补了这部分的空白。这也刚好打碎了曹征明所有的不在场证明,杀人时他的确不在场,因为他是在处理尸体时才过去的。”傅沉川转头看着司南,发现他正在发呆,伸手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才回过神来。

      “从监控来看,凶手作案后仓皇逃走,这不符合一个连环杀人案凶手的心理特征,她的慌乱恰恰说明这一次案件并没有周密的策划,而是匆忙完成,也就是说她在试图用自己的暴露来帮助她背后的帮手洗脱罪名。这个背后的帮手必然已经在警方的视线里,很显然是曹征明。”司南顿了顿,用手中的激光笔将大屏幕上的资料重新进行排列整合,使得那些原本不引人注目的细节一一呈现出来。

      “三名被害人的身份共同点之一是曹征明所在大诚银行的信用卡用户名单,曹征明符合筛选受害人的条件。但我总觉得或许在唐予和孟凡蕊身上仍旧存在着另一个共同点。”司南话音刚落,只见傅沉川已经将两只左手的照片调出,并排放在了大屏幕正中央。

      众人顿时眼前一亮:“她们的指甲是同一个颜色!”照片上显示唐予的左手涂了南瓜色的指甲油,而孟凡蕊虽然没有涂完,但涂上的那两根手指的确也是同一种南瓜色。

      关风和看着傅沉川夸张地咧开嘴:“老大,你神了,连姑娘的指甲这么细的事儿都能注意到!”

      司南坐直了身体,却感觉到此时此刻傅沉川的目光是落在自己身上的,他转头看他,只见他微微勾起嘴角,那神情仿佛在说,你瞧,这就是天生的默契。

      司南摇了摇头没有看他盯着大屏幕继续道:“她们曾听从过同一个人的建议,比如,今年的流行色是这个颜色。而只有一种情况,会让凶手在案发之后还记得将指甲油拿走——那瓶指甲油原本就是凶手的,收拾好带走是一种职业习惯。综合以上信息,我们可以得出一种推断……”

      “美甲师!”陶昕率先喊出声来。

      傅沉川道:“老关,立刻去查孟凡蕊和唐予常去的美甲店,找出提供□□的美甲师。猴子,去调案发后曹征明家附近的监控录像。”

      晚上八点,司南从唐一的公寓里走出来,走向傅沉川的车,傅沉川照例为他打开车门,他坐进副驾驶略有疲惫地闭上眼睛。

      “累了吧。”傅沉川伸出手,想要为他系好安全带,又讪讪地收回来,距离太近,恐怕难以控制尺度。他总是在面对他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更进一步。虽然自己性向爱好广泛,但此前,他一向更加偏爱身材玲珑的女人。在他发现自己正在想方设法接近司南的时候,也有过一些迟疑,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好奇冲昏了头脑,不过这种迟疑早已被忙碌抵消,来不及思考。此时此刻,夜深人静,他就在自己旁边,这种感觉就再度凸显出来。

      司南并没有给他机会想太多,不过一分多钟,他便睁开眼,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唐一的状态不太好,毕竟现在唐予的情况是凶多吉少,我建议他等案子完结了,出去走走,散散心。”司南捏了捏鼻梁,“毕竟往后一个人走的路,不容易。”

      傅沉川听着他这句话,发动了车子,不知为何,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司南却仿佛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自顾自地望着窗外:“等侯锐拿到关于美甲师的证据,应该就可以结案了吧。我好像,也没帮上你什么忙。”他转头望向傅沉川,车窗外的光线笼罩在他的身上,他十分清楚他与自己的不同,他的脸棱角更加分明,带着孩童一般的顽劣和正直,却不知为何,有时又莫名地让人觉得可靠。

      是啊,大概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他是可靠的。

      “你再这么盯着我看,我就要怀疑你对我意图不轨了。”傅沉川的声音,唤回司南的注意力。

      “我是不是长得太帅了,你没见过我这么帅的?不存在啊,司教授眼界儿这么宽!”傅沉川的情绪,明显因为司南的注视变得好起来,“你总不会想说,我长的特别像你的什么故人,或者是什么亲人之类的吧?”

      司南被他说的哭笑不得,转过头不看他,却控制不住地提起嘴角。

      是啊,你不是像,你就是啊。

      傅沉川不依不饶地一路追问,司南雷打不动地只笑不说话,任凭他怎么闹,怎么折腾,直到抵达警局停车场。

      傅机智这次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没有额外的福利补偿,因此扁了扁嘴很是不满意地大步走进了办公室。

      “老大,查到了。”侯锐的好消息令整个刑侦一队的人心生雀跃。

      大屏幕上放着侯锐和关风和查到的最新消息。

      “由于指甲油的化学成分对人体存在一定的伤害,所以现在的美甲店多数使用的都是3D打印技术,但仍旧有一些顾客对于传统的美甲带来的服务体验格外热衷,所以一些美甲店里还会存在几个美甲手艺人,这就为我们缩小了搜索范围。”侯锐脸上难免带着得意,“从老关调出来的资料中进行筛选之后,我们对两名被害人的生活公共区域进行排查。”

      侯锐调查了孟凡蕊和唐予公司及住宅附近所有包含传统美甲服务的店面,终于找到了二人共同光顾的店面,并且锁定了其中一个上门美甲师——杨倩。

      “杨倩,女,26岁,上门美甲师。三年前来到京州,原本是来投奔她的哥哥。但说来也是不幸。杨倩的哥哥杨峰有个卡债累累的女朋友,不仅劈腿还让杨峰帮忙还卡债。杨倩屡次劝说,杨峰都放不开这个女人。最后杨峰在去接那个女人回家的路上,因为疲劳驾驶双双死于车祸。”侯锐道。

      司南点头:“仇恨对感情不忠,并且过度消费的女人,这部分解释了杨倩的动机。”

      侯锐继续道:“美甲店的店长证实,孟凡蕊是杨倩的老客户,杨倩时常说她个性虚荣,但出手大方。孟凡蕊案发当天,杨倩也是接了孟凡蕊的电话前往孟凡蕊家。时间也对的上,正是下午四点多。之后,杨倩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还有就是,老大你上次让我查的那个黑袋子的下落,我排查了很多家,最后确定袋子被销往很多地方,一直没能有个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在杨倩工作的那家美甲店里,找到了那种袋子,是为了隔绝污染,用来装用完的指甲油瓶子的。”

      “我去了杨倩的宿舍,找到了孟凡蕊家丢失的另一只水晶杯,上面找到了孟凡蕊和杨倩的指纹。”侯锐顿了顿,拿起一张照片,“而且你们看,这是我在那家美甲店门前拍摄的照片,美甲店的对面刚好就是环岛丽思卡尔顿酒店!所以杨倩很可能就是在这里目击了孟凡蕊和顾旻源的出轨。”

      “监控也对上了,虽然两起案子的案发时间曹征明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在案发时间过后的一个小时之后,曹征明都出了门,并在案发地点附近的监控里找到了他的踪迹。”关风和补充道。

      傅沉川的脸上染上了几分令人振奋的颜色:“猴子,申请批捕杨倩。提审曹征明。”

      问讯室内。

      司南坐在曹征明对面,傅沉川抱臂立在桌旁的墙边,绕着曹征明走了一圈,这才在司南身边坐下来。好像在证实自己真的只是进来看热闹的,事实也是如此,虽然他领教了一些司南的本领,但却还是不够。他始终好奇,能够让莫局都那么中意,几次三番地挖人不得的,究竟得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不得不承认,在他的内心深处,似乎期待着司南能够给他更多的惊喜。他在等着看。

      “我们已经找到她了。”司南的声音很是平静,但其中却充满了把握。

      曹征明闻言,身体有一刹那的僵直,但立刻别开目光:“谁啊,杀害我女朋友的凶手么?那你们倒是赶紧去抓人啊,在这儿跟我浪费什么时间!”

      司南仍旧不恼,端起面前的热水,细细吹了几下,慢条斯理地喝起水来。傅沉川在一旁看着这个慢半拍教授,又看看那个明显有些慌的嫌疑人,嗯,的确很有不动声色且尽在掌握的不容置喙之势。那么接下来呢?如果按照刑侦队一贯的尿性,就该是拍桌子厉色喝止,陈清利弊,抛出诱饵,引诱嫌犯开口了。

      “嗯,”司南出乎意料的更加平静,长长的一声鼻音过后,他又慢条斯理地放下水杯,还很有闲情地将面前的杯子重新拨正,才继续开口道,“你就这样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他甚至没有抬头看他,“她对你那么有好感,什么都肯为你做。或许,你可以就此脱罪也说不定。”

      “警官,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谁啊?”曹征明双手握在一起,直直地盯住司南的眼睛。他从他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那种闲适的态度,仿佛只是在看一条躺在网中的鱼,甚至已然知道那鱼是条咸鱼,早就没了生机。

      司南平静地看着他,半晌笑出声来。这一笑,却让曹征明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来。

      是了,曹征明直觉脊背一阵发凉,司南此时此刻抬起头看他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果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司南顿了顿,叹了口气,“孟凡蕊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意外,你认识她,也是因为孟凡蕊。她经常给孟凡蕊上门做指甲,你见过她很多次,你为人还算谦和,这是银行业的特质。跟孟凡蕊的傲慢与无理相比,她心里更倾向你。然后她目睹了孟凡蕊与顾旻源的私情,她心里过意不去,决定告诉你。”司南停了一下,看着对面曹征明陷入沉思的眼神。

      “哦对,她可能不仅仅告诉你孟凡蕊与顾旻源的事情,还给你讲述了她自己的哥哥是如何被孟凡蕊这样的女人害死的。她的弱小与懂事,博得了你的同情和怜惜。她跟孟凡蕊不同,孟凡蕊张扬跋扈,虚荣乖张,骄傲如难驯的孔雀,而她在你眼里像是个安全无害的小白兔。”

      “4月15号下午,如你所说,你接到孟凡蕊的电话来到她家,她再度向你提出了无理的要求,这要求远远超出了你能够负担的范围,并且威胁你说,如果你做不到,就要跟你分手。这要求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欧洲游,或许是一款限量包。”司南看着曹征明脸上渐渐浮出的愤怒,以及其中的不屑,“不,比这还要贵重。一辆名贵的车子?”

      曹征明仍旧没有看司南,但右侧嘴角却勾出了一个微微向上的弧度。

      司南摘下了眼镜,拿出随身携带的软布,缓慢擦拭着镜片,笑道:“我果然还是小看了孟凡蕊的欲望,她让你买房!”

      果然,曹征明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你胡说些什么!那天的事情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哪有什么美甲师,我从来都不关心小蕊把钱花在什么地方,这些女人的事情,我更是从来不过问!”

      司南将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听我说完。就当听一个精彩的故事。”

      这个动作明明做的极其温柔,但不知为何,就连坐在他身旁的傅沉川都感觉到脊背传来一丝冷意,他注意到他没有把眼镜重新戴上,但此时此刻他的眼神,犹如黑洞一般,深不见底,仿佛下一刻就会将对面的人吸进去。

      傅沉川微微低了低头,勾起嘴角,妙人啊妙人。遇上他,应该是曹征明最大的不幸吧。因为最终的结果一定是曹征明跪服,并且从此会留下深刻的心灵创伤。

      曹征明果然瞬间安静下来,只是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某日,傅机智起床听见厨房叮叮当当响,遂下楼前去查看。只见某教授正将烧黑了的锅塞进橱柜,还随手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丢进垃圾桶。
    傅机智:咳咳,教授大人,你在做什么?
    某教授闻声后背一僵:……实验。
    傅机智:哦?什么了不得的实验,毁了我排了三个月才订制的锅?
    某教授打了个寒颤:论证如何能毒死一只厚脸皮的实验。
    傅机智:……
    傅机智看了一眼垃圾袋里隐约可见的黑色物体:你……实验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某教授没回头,大步走出厨房。
    三秒后,忽然掉转头回来。
    某教授:你说订制的锅,贵么?
    傅机智耸耸肩:要是跟你比,不算贵吧。
    某教授长出了一口气。
    傅机智:也就一百多万。
    某教授:……一百多万买口锅,你有病吧。那剩下的也……
    傅机智:emmm,其实就那一口贵的。也不是用来炒菜的,那是个收藏品来着。
    收藏品你放厨房!!!还摆在那么显眼的地方!!!
    感受到某教授此刻的情绪,傅机智赶忙蹭过去,从后面把人抱住,以极其霸总的语气进行安抚。
    傅机智:不就是一口锅吗,跟你比起来,全世界都不算贵。嗯?
    傅机智的内心: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感动,是不是觉得我的形象特别高大,有没有想要许个终身之类的火花blingbling的跳出来???
    某教授:傅先生……
    傅机智:嗯嗯。^v^
    某教授:鉴于之前用来观赏白菜,类似集卡的咸鱼,以及今天用来收藏的炒锅……以后你的零用钱按五位数打报告支取……
    傅机智:……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怎么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二鹿:你还有啥不得了的收藏?你个二货!
    傅机智:嗯。。。你等会我给你数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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