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他太流氓[破案]》司千鲤

74、07

　　司南一个人在餐厅把手上的资料看了两遍，傅沉川还没回来，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明白自己不过是过度担忧才会觉得时间漫长，事实上也不过才一个小时而已。虽然这样告诉自己，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时不时就朝落地窗外望过去。一边望还一边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一边觉得自己没出息，却还一边继续望过去。

　　直到傅沉川的身影从大厦门内走出来，司南原本委顿的精神立马就神清气爽起来。于是傅沉川就远远地看见落地窗内，自家教授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上的资料，他一贯坐的很直，可此刻看来却分外没精神，直到他转过头来看见自己的那一刹那，整个人精神一振，目光仿佛黏在了自己身上一般。

　　傅沉川想，若是离得再近一些，他一定能看见自家教授眼里的骤然亮起的光，有尾巴的话，恐怕一定已经翘起来了。也或许，他会朝自己扑过来也说不定。嗯，温软满怀的感觉，他还真是很想感受一下。

　　可司教授偏偏冷静下来的也飞快，待到傅沉川进了门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眼里的亮光都已经变成了平静的深泉。

　　傅沉川在司南对面坐下来砸了咂嘴：“啧啧啧，一点都不热情。”

　　司南歪了歪头：“嗯？”

　　傅沉川伸出手狠狠地揉了一把阿喵的软绒绒的头发，才勉为其难地开口：“能问的都问了，等他把资料发过来，我们再聊。”

　　傅沉川看着桌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皱了皱眉：“你是小猫吗，吃了两口就饱了？”

　　司南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刚刚的确是忘了吃饭，等到想起来的时候，都冷了。他吃不了冷食，也没什么胃口，自然就没再动了。

　　“没饱。”司阿喵的声音有些弱，似乎知道这事的确是自己理亏一般。

　　傅沉川叫人将桌上的饭菜都撤了，重新点了一桌热腾腾的，然后一筷子一筷子把阿喵面前的盘子填满，这才慢条斯理地自己吃起来。

　　司阿喵不服：“你不是吃过了？”

　　傅沉川：“……你放心，我不抢你的，我点了足够吃的。”

　　司阿喵吃了一口碗里的蘑菇咕哝道：“我没说你会抢。”他顿了顿，又蚊子一般补充了一句，“你抢我也会给你的。”

　　傅沉川低头笑出来，嚼着嘴里的青菜竟然也嚼出了甜味来。

　　一顿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傅沉川接到Hammer消息，唐一说查到了一些新的情况。

　　傅沉川起身看着对面的司南道：“走吧，回局里。”

　　这话说完司南却没动，傅沉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桌上还有一块布朗尼。他哭笑不得地伸出手揉了揉阿喵的脑袋：“车上都给你打包好了，这一块也拿着，走吧。”

　　嗯，司阿喵觉得很满意。跟着大尾巴狼走了。

　　特案组会议室，傅沉川将打包回来的点心在会议桌上铺开，将自家阿喵爱吃的统统摆在跟前，剩下的才分给其他人。阿喵很满意，于是默不作声地坐下来一边开会一边吃甜点。

　　傅沉川将中午了解到的情况说完的时候，司南刚刚吃完了手上的布朗尼，最后一口有点噎，还没动作，旁边就伸过来一只手，递过一杯温度正合适的水来。递水的动作也并没有打扰到这位嘴上说着正经事。

　　“他说的这些我们接下来要一一去核实，如果有需要傅氏配合的地方，直接联系吴秘书，让他把资料送过来。”傅沉川说完这一句便转头看了一眼自家教授。很显然，阿喵吃饱了，正在愣神。

　　关风和见傅沉川说完接着开口道：“老大，你让我查孟松胜，我还真查到了一些东西。”

　　他将内容投到大屏幕上：“孟松胜的确是孟然的父亲，曾经是国家医学研究总院，中枢神经研究分院的主任研究员。当年的实验事故当中，他跟着夏荷一起接受了处分，夏荷调任后，他仍旧留在中枢神经研究分院。”

　　“Lucifer案后，是他提出删除孩子们的记忆，利用各位家长联合的力量找到了夏荷。手术一年多以后，辞掉工作举家迁往美国。在孟然十八岁，也就是十二年前发生车祸死亡。”

　　“以孟松胜为关键词，我搜索了美国那些年间关于中枢神经的研究实验资料，通过各方面筛选对比，最后选出了一些基本可以确定是孟松胜的研究经历，散见于各个研究机构里的资料档案或是研究报告中，这些内容，全部与大脑记忆有关。”

　　关风和说完转头看着傅沉川：“这是我目前能掌握的关于孟松胜的全部情况。另外关于夏荷当年的实验事故，我查到了一个可疑之处。当时研究院内的工作人员总数是342人，事故中重伤和死亡的人数总和是134人。当天不在现场的和未受伤的人数总和就应该是208人，但实际统计数据却是236人。那么多出的这28个人，是从哪儿来的？”

　　侯锐盯着那堆数据道：“你是说，那个实验室有可能正在进行着不为人知的实验，这28个人，要么是偷偷进去的实验工作人员，要么就是……实验品……”

　　人体实验，那么那次事故就极可能不仅仅是单纯的实验意外。

　　“根据现有资料，很显然孟松胜跟夏荷曾是下级与上级的关系，并且参与了夏荷主持的脑部记忆研究项目。正是因为他是其中一员，才会在Lucifer案后，提出删除记忆的事情。”唐一道。

　　“那为什么手术结果却是不相同的，有三个孩子不是疯了么？”侯锐转头望向傅沉川。只见傅沉川盯着大屏幕上的资料皱着眉。

　　“或许，那也是一场实验。”良久，傅沉川开口道，“如果说另外那三个孩子从开始就是被舍弃，被拿来进行实验的实验品呢。”

　　“TR元素的发现其实很早，但一直没有找到它的具体用途。傅氏涉足医学研究和医疗器械领域的开始，也是TR元素的发现。”傅沉川顿了顿，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并没有迟疑许久，便转头看着众人继续说下去。

　　“我们假设，当时他们使用的药剂是prometheus的进化版，是因为他们觉得添加进TR元素可能是实验成功的关键，于是加以研究，提炼出了TR-30，但提炼的过程应当不容易。所以，他们想要知道，TR和TR-30之间的差异究竟有多少，所以，他们选出了三个孩子，作为加入TR的实验品。然而，TR的加入，却完全没用，最终导致那三个孩子发疯死亡。”

　　这种残忍的推断，令会议室内的温度骤然降低，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那三个孩子的背景，一定区别于其他加入手术的孩子。拿到资料对比一下自然能够得知。他们是牺牲品，他们会有共性存在。”唐一道。

　　“我们接着往下推，夏荷与孟松胜此时，已经掌握了TR-30才是手术成功的关键。可实验结果必须要有人来承担，如果按照正常逻辑，被推出去承担责任的，应该是孟松胜才对。也就是说他们发生了内讧，又或者他们背后还有个更大的黑手。”

　　“至此，夏荷的死算是暂且抹平了那件事。孟松胜原本打算借用手术孩子家长的权势将实验正式立项，但没想到并没有得到国家的支持。于是原本就见不得光的实验只能继续转入地下。”

　　“等等，”唐一忽然打断了傅沉川的话，“如果已经能够证实TR-30就是实验成功的关键，那么也就是说，实验已经成功了。可为什么还要继续？”

　　“因为他们想要的，并不仅仅是删除人类的记忆。”司南的声音忽然响起，他低着头看着手上的纸质版资料，“他们想要的更多，删除、提取，甚至是移植。”

　　“如果能够把一个人的记忆全部删除植入另一个人完整的记忆，那么，他将继续另一个人的人生，某种程度上，相当于交换身体，获得重生。”司南的声音平静而冰冷，所说的话，对于所有人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基于现有情况，这也并非不可能。

　　傅沉川看着司南继续道：“实验还未最终完成，的确可能是他们转入地下继续研究的原因，但还有一个不能忽略的问题，TR-30的提取。”

　　“据我所知，目前TR-30的提取方法，并没有面世。所以不论是孟松胜与夏荷发生了内讧，还是幕后黑手操纵一切，最终的结果不仅仅是夏荷死亡，一起消失的还有TR-30的提取方法。”

　　关风和猛地想起了什么，噼里啪啦地按了一通键盘，将资料调取到大屏幕上：“老大，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调查孟松胜出国前一年多的时间里，曾经多次以各种理由在国家医学研究总院与锦川神经医学研究院之间往返。他在找夏荷留下的TR-30的提取方法！”

　　“应该就是这样。”傅沉川道，“但遗憾的是他没有找到，一年多过去，范炽明找到了他，应该是提供给了他一些信息，因此他决定辞职，举家移民去美国。”

　　“在美国近十年的时间，他和他的合作伙伴，仍旧致力于这项研究。但始终毫无进展。到了孟然十八岁那年，也就是十三年前，孟松胜车祸身亡。”

　　“我们假设当年卖给何钦父亲的正是prometheus2.0，那么就应该是在那一年之后。”

　　司南道：“如果是团伙内部矛盾，实验结果不会另卖他人。孟松胜不是意外身亡，杀了他的人就是拿了他实验结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