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他太流氓[破案]》司千鲤

55、12

　　夜。

　　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渐渐越过“12”，特案组的办公室仍旧灯火通明。

　　会议室正中的大屏幕上，投票的数量正在飞快地增长。其中市政府大楼的选项已经远远高出了余下两个选项。

　　所有人都选了“10”。就如同那个恶魔所预料和希望的那样。

　　“监控那边怎么样？”

　　侯锐从会议室外大步走进来，看着傅沉川神情阴郁：“刚刚排查完酒店附近的几个监控。除却东北角的那个坏了，剩下的监控里没有任何发现。老大，要不要再调一队人过去帮忙。再向外扩大范围，恐怕那边人手远远不够。”

　　傅沉川皱眉：“东北角的监控坏了？什么时候坏的？”

　　侯锐：“好像就是最近，没多久的事情。”

　　“把离它最近的那个监控录像调给我。”傅沉川大步走向一旁的电脑。侯锐赶忙调出临近的监控。侯锐陪着傅沉川将这一监控近一周的内容快速浏览而过。直到傅沉川伸出手指着画面上的一点道：“停。”

　　他的指尖落在停在监控下方的一辆车上。

　　“这辆车每天早上7点到晚上10点都会停在这个位置，应该属于这个酒店的工作人员。找到这个人。”傅沉川沉声道。

　　侯锐看了看那辆车的位置和车头朝向，猛地一拍大腿：“对啊，行车记录仪！”他想了想又皱了皱眉问道，“可老大，这辆车晚上的时间并不在这里。要不要再找一辆晚上停在这里的车。”

　　傅沉川摇头：“不需要，如果是那个人，绝对不会晚上离开。那不符合他的内心形象。”那么自大的人，需要武装起来躲避摄像头就已经很是“委屈”了，要是还让他趁着夜色偷偷离开，简直是不能忍受。更何况，爆炸案发生在白天，他必定需要无数次白天的演练。那么就一定要走这个监控死角。或许这个“死角”就是他为自己创造的也说不定。

　　“对呀。”侯锐喜上眉头，刚想转身就走，忽然又住了脚问，“司教授怎么样了？”

　　提起司南，傅沉川阴翳了好几天的脸，终于见了些柔和：“还好，不过回忆那些过去，的确有点伤神，估计接下来他还是不免要继续去回想，所以我让他去睡一会儿。”

　　侯锐揶揄地笑了笑：“果然是只有司教授本人才能完成的任务呀。”说完，不等傅沉川反应，就赶忙转身小跑着去工作了。

　　凌晨一点四十五分，唐一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师兄，市政府大楼已经完全清空，但周围的建筑里还有一些人，正在继续疏散，因为之前发生过一次爆炸，所以这次，还都算配合。”

　　傅沉川点头：“很好。辛苦了。”

　　唐一摆了摆手，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才继续道：“可是师兄你也说过了，他的目标可能不是建筑物，而是市政府的官员，这些人分布在京州的各处，如果分别去排查保护，我们的人手哪儿够啊。要不要向省厅那边申请……”

　　“来不及了。”傅沉川打断了唐一的话，现在这个时间就算能得到省厅批准调人，也没有时间进行统一的部署，就算进行了相应的部署，还是没有完全的把握。

　　“妈的，这个疯子到底躲到哪儿去了！”唐一气得一拳锤在桌子上，这句话，正是整个会议室内的每一个人都想要问的。

　　戎汜的声音却在这时忽然响起：“抓到你了！”

　　简单四个字，却让刚刚还死气沉沉的众人眼睛霎时亮起。

　　傅沉川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戎汜跟前：“找到了？”

　　戎汜抬起头，看着他：“也算找到，也算没找到。”

　　“这话怎么说？”关风和也跟了过来。

　　戎汜将电脑转过来对着他们：“我抓住了那段视频信息的最后一丝信号，但这段信号的发送点，理所当然是跳跃的。我试着定位它的路径。这次并没有那么复杂，只有289个IP。因为他人在京州，我重点筛查了京州范围内的32个。然后借助卫星监控筛掉了17个公用甚至无效的。剩下15个。”

　　“这15个地址，分别位于京州的7个居民小区内，只能缩小到这个范围。”戎汜将目光放在傅沉川的脸上，看着他微微点头的肯定，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令他失望，现在这个程度已经是他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最好，可对于他想要给傅沉川的，还差的很多。

　　“老大，老大找到了！”侯锐的声音忽然从走廊传来，下一秒，人已经冲进门来，“老大，我按照你的吩咐，去找了那辆车的车主。拿到了行车记录仪。按照一星期的时间范围进行查找，果然找到了那家伙。”

　　他将行车记录仪的内容调到大屏幕上：“最后一次他离开时，果然走的酒店东北角的这个方向，然后直接拐上了右边的天桥。顺着这个方向，我们调查了其他沿途监控，能确定的，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这里。”

　　侯锐走到一旁的地图上，用红笔在东侧画了一个圈。

　　“辛苦了。”傅沉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是这个方向，那这7个小区，15个地址中，”他接过侯锐手中的笔，将地图分割成东西两部分，“京州东部占4个小区，9个地址。如果同时出击，能够抓到人的几率……”

　　“不需要。”那人的声音清冽，仿佛是夜色中直劈而下的闪电，驱散黑夜，耀眼的光明。

　　众人闻声转头望去，只见司南正从门口大步走进来。

　　傅沉川看着他，很显然他并没有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不仅如此，还一再试探着他的底线，他的目光落在他尚未擦干的湿漉漉的头发上，真是让人抓狂的不听话！他甚至开始反思一定是自己太温柔了，要不是现在不是时候，一定要抓住他狠狠地教训一顿！

　　司南却并未注意到傅沉川的情绪，此时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他快步走到众人身边，看着戎汜电脑屏幕上散落的红点：“我们不需要一个一个地找过去。那是他希望我们做的，浪费太多的人力物力和时间，最终的结果也不一定能够准确地找到他，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他顿了顿，眼神晶亮：“所以不如，让他来找我们！”

　　唐一愣了一下开口道：“司教授，这，这不是开玩笑么？”

　　司南摇头：“我们手上有他想要的，只要他还想要，他就得来找我们。”

　　司南的话音一落，尚且迷茫的众人便听见傅沉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要知道，这会是一场豪赌。”

　　司南闻声抬起头，撞上傅沉川略有些冷意的眸子，不知为何就狠狠打了个寒战：“嗯……的确。这就是一场豪赌。但我赌，他会输。”

　　“好。那我们就来赌一场。”

　　傅沉川语气平静，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话却是对着唐一说的：“唐一，马上把市政府的所有官员和家属集中起来，统一送到，”他顿了顿，再度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红点分布图，最后伸出手指在右上角的位置画了一个圈，“东北郊新建的枫林小筑。”

　　“这么大规模的转移，会不会变成移动的活靶子……”唐一担忧道，可还没说完，便猛地住了口，“明白！”

　　在唐一正要夺门而出的刹那，却又被身后的傅沉川叫住：“唐一，去通知转移的时候，记得说清楚……”

　　唐一停住脚步打断他：“不用你提醒，我会说是元老爷子要求他们配合的。就是师兄回头你得跟老爷子说一声，别再拆了我的台！”

　　傅沉川笑着摆了摆手，唐一便转身冲出门去。

　　傅沉川环顾四周：“其他人，也都收拾收拾，我们都去当活靶子！”

　　众人：“是。”

　　司南站在一旁看着傅沉川有条不紊地将所有人员安排好，越来越觉得他的确对得起“刑侦队神话”的称号。可不知为什么，这个“神话”从刚刚开始，就一副挑着眉梢将怒未怒的表情时不时用眼睛扫着自己。这……司南觉得有点头疼，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该。”他听见耳边传来“神话”的声音，“就该让你疼的狠一点，否则你就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傅沉川把一切安排好，原本是打算过去好好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孩子”的，可奈何心里有气，不想跟他说话，就一直别扭扭地站在一旁，用余光扫着他。可这才没看几眼，就见他抬手揉起了太阳穴。湿着头发出门，头不疼都怪了！

　　虽然心里骂着自己真是不争气，身体还是十分诚实地朝人家凑了过去。

　　司南感觉到柔软的毛巾兜头罩下来，然后那个人动作温柔地开始擦起他的头发来，嘴里却还喋喋不休：“你知不知道要是在部队里，就你这样违抗军令的，早就被记大过处分了。要是在战场上，送了你的小命去都没人管你！这是什么情况，需要你用冷水洗了头发来保持清醒吗！你当我是废物吗，没了你司教授我就破不了案是不是！你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人了！我告诉你……”

　　“我知道错了。”大概是因为之前一直紧绷着神经，这会放松下来，司南的声音有些低，语调懒懒的。可还是让傅沉川听了个真切。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