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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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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锐面色凝重，缓缓摇了摇头：“有些公司赚钱不要命的，一心觉得这只是恶作剧，不愿意配合。现在还在沟通。”
傅沉川低头看了看手表，距离24小时只剩下4个小时的时间。
“还剩多少人没有撤离？预计全部排查完成还要多久？”
“还有三栋大厦，每栋大厦28层。未撤离人员主要集中在其中两栋大厦里，估计有五十人以上。”侯锐顿了顿，“但群众不撤，我们的警务人员就不能撤，他们提出要我们提供保护，可那是炸弹！如果把我们派去那两层的人也算进去，大概有七十人左右。”
总有这样的人，口口声声嚷着“纳税人”的身份，便要求他人为了他的任性不讲理而负责，甚至牺牲。可偏偏身为警务人员的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谈判专家呢？”
“已经过去了，正在协商。”
一旁的司南站起身来：“我去……”
“不行。”傅沉川的打断的十分果断，他转头看着拧着眉的司南，语气里更是存着几分不容置疑。
“你不需要担心我，你知道的。更何况现在也不是……”
“你是唯一跟那个人有关联的人，我需要你留在这里。”傅沉川第二次打断了司南的话，会议室内陷入一片沉静。众人心中各有偏向，可不得不承认，傅沉川安排此时此刻更加合情合理，如果他们一旦能够查到那个人的消息，能够对他做出最准确分析的人，只有司南。而谈判专家的角色却并非司南不可。
司南沉默地看着傅沉川的背影，他从来对他都是细声细语，而这一次的果决，却是他从未见过的。这才是特案组组长真正的样子吧。他忽然觉得，或许傅沉川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果断、坚定、不容置疑，甚至霸道、拒人千里。却唯独对自己，弯下了腰身，软下了心肠。
“老关，那个孟然现在在什么地方？”片刻的沉默，被傅沉川的突然开口打破。
关风和立刻从电脑中调取孟然的信息：“今早的飞机，现在就在京州。”
傅沉川：“猴子，马上去找。”
侯锐：“是。”
傅沉川转过头看着唐一：“去确定CBD不肯撤离的人员名单，立刻去联系他们的家人。不管用什么方法，保证十一点半之前，大楼必须清空完毕。”
唐一：“是。”
“老关，协助戎汜完成信号捕捉分析，我们不能放过一条线索，一个数据，一丝信号！”
“是！”
*
24小时。
时间这个东西，永远会朝着与你期待全然相反的方向驶去。你期待它快点度过，它往往会缓慢蠕动向前。当你惊恐它的流逝，那它往往会奔流而去，悄无声息，犹如顷刻千里。
上午11点30分，唐一传回消息，沅江CBD已经完成人员疏散撤离工作。至此，凶徒的四个备选爆炸地点已经空无一人。
11点47分，剩下三栋大厦的炸弹排查工作也已经完毕，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傅沉川下令所有人撤离大厦，事情一定还没结束，必须要提高一百二十分的警惕。
往日的沅江CBD此时该是最为喧哗繁忙的时刻，午休时间，是这些白领们唯一可以走出封闭的大楼，呼吸新鲜空气感受阳光的时刻。而今天，围在现场的人数并不见少，却是惊人的安静。连呼吸声都十分微弱。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网页上流逝的时间，和时不时上跳的票数。
11点59分，还有一分钟。
59,58，57……35,34,33……
3……2……1……
倒数着的数字骤然消失，画面犹如鲜血泼洒一般变作血红，那红鲜活地流过屏幕上显示票数第一的选项C.沅江CBD，然后缓缓将之淹没。
可大厦在众人的目光中一片寂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与此同时在CBD警戒线外，刚刚从大厦中撤离的白领们，皆是长出了一口气，幸亏自己已经及时安全撤离。
傅沉川看着监控与网页，狠狠皱紧了眉。一旁的司南也在倒计时终止的那一刻走到了大屏幕前。
“阿汜，有什么线索？”
戎汜低着头，指尖飞快：“再给我一点时间，只凭一个网页，能够查到的信息太少。我在试着分析当天视频的音轨，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12点03分。
仍旧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一切，就好像如同人们猜测的那样，是个恶作剧。
人群中开始有人议论，议论声逐渐扩大，质疑、埋怨的情绪充斥其中。如此大动干戈的撤离，最终被证实是恶作剧。所表现出来的，无疑是警方被匪徒戏耍的无能。
“不对，”傅沉川看着CBD传回的实时监控，“哪里不对。”
司南站在他身边同样紧皱着眉：“不会是个恶作剧，一定有什么是我们没注意到的。”
12点05分，沅江CBD广场上的大屏幕骤然亮起，那个犹如小丑的声音带着刺耳的笑声再度出现：“嗯，不错不错，选项已经统计完毕。让我看看你们选了哪些人，哦，CBD，白领哎。”
司南顿时瞪大了眼睛，高声喊道：“人群，他的目标不是建筑，是建筑里的人群！”
傅沉川也猛然反映过来，盯着监控里的画面，朝着对讲机大叫：“快，马上撤离警戒线外广场咖啡厅区域，所有人，马上，越远越好，离开那里！”
“奖励时间到，boom！”
随着那声音最后的尾韵，警戒线外地势最为平坦的广场咖啡厅，被巨大的爆炸掀起，整座城市都在巨响中狠狠地颤抖着。
哭喊声，尖叫声霎时布满了整个广场区域，鲜血和着破碎的尘埃，染红了大地。
而那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却仍旧如同恶魔一般在耳畔响起：“啧啧啧，还是有点本事的，比我预想中少了一大半呀。不过没关系，还有机会，你们还剩下三个选项。24小时，这次，要把握机会想清楚哟！”
“阿汜！”傅沉川握紧了拳头转头望向戎汜，戎汜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在视频关闭的最后一刹那，猛地抬起头：“找到了，就在沅江CBD内。”
傅沉川抓起车钥匙夺门而出：“出发！”
*
“唐一，带人把C栋的所有出口堵死，我马上到。”傅沉川的语气急促，神情虽然还算镇定，但司南知道，他心里此刻一定是兵荒马乱。那是作为特案组长的愧疚与愤怒，但也是因为特案组长的身份，他必须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
电话那头传来喧闹刺耳的哭喊与求救声，在唐一挂断的刹那归于平静。可傅沉川心里的重石，也因此而具象化了。
“广场上人不少，你那一声令下，唐一立即开始疏散，外围的一小部分人逃到了安全区域，咖啡厅外面的人都是不同程度的轻伤，而爆炸核心咖啡厅内部的人……”司南顿了顿，转头看着傅沉川，“我想这些情况需要让你提前知道。”
傅沉川的眉头拧得更紧，却没有开口。
司南伸出手覆在他握在档位上的右手上：“我告诉你，是让你有心理准备，一会儿到了现场，还能保持这样的冷静。那群人的凶残，这才刚刚开始，我们要做的是尽早找到他们，阻止可能发生的，更加残忍的事情。”
傅沉川感受到手上司南传来的温度，冷的，他的手一向是冷的。可此时此刻，却莫名的温暖。
他转头看了一眼司南，他的平静他并不意外，可这样的平静，却令他更加心疼。
“信号发出的定位是在C栋，8层。”司南看着手里的定位信息。
“算上仓库、洗手间，8层有30个房间。加上楼梯间各种通道，我们的人手恐怕不够。”傅沉川一个急转弯，眼前已经出现了黑烟涌动的广场。
司南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广场，耳畔渐渐被喧嚣占满。那些呼喊与哭嚎，唤醒了他曾经深藏的记忆。
车子在广场外猛地停下，傅沉川飞快地打开车门，然后他听见身旁沉默了半晌的司南忽然开口道：“819。”
傅沉川看着迎面跑过来的唐一，没有任何的迟疑：“819！”
819,8.19.12:05.
那是当年事件终结，实验区爆炸的那一天。同样的12点05分。
司南记忆里最清楚的时刻。
傅沉川却没有问他为什么，一如司南原本也没打算现在向他解释。他知道他会相信自己，毫无条件，甚至毫无原则。
后来有一次，司南说起这句话时，傅沉川正裹着浴袍缓缓走进来，宽松的领口露出结实的蜜色胸膛，未干的水珠，若他的视线一般缓缓滑下。
他说：“我并不是没有原则，相反我一向很有原则。”
他走到床边，单腿跪在床边，身体前倾，欺身至司南跟前，垂下的领口内泄露更深的春光和欲。望。
“你就是我的原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