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他太流氓[破案]》司千鲤

27、16

　　此时此刻，傅沉川清楚地明白自己写想要跟司南在一起，但这个所谓的“在一起”包含着许多问题没有解决，比如他要跟司南如何在一起，是像从前跟那些莺莺燕燕花花草草那样，各自绚烂曲终人散。还是真的要认真地经营一段感情。

　　傅沉川并不是没有真正的想要去珍惜一段感情，但他总觉得在找回自己的记忆之前，他没有资格去寻求一份安定。又或者说，他总觉得在他失去的记忆里，他在等什么人。即便是母亲和身边所有的人都否认，他也仍旧觉得有那么一个人。

　　再比如，司南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即便是同性相爱如今已经被法律所承认，但毕竟大多数人还是更倾向于常理性的婚恋观。那么司南会承认么？

　　再退一步讲，就算司南能够接受同性恋人，面对司南这样爱情商几乎为零，满脑子只有学术研究和破案，该怎么让他明白。也只有让他明白，他想要跟他在一起的决心，让他完完全全地相信自己，才能够真的站在他的身边，为他承担一切。

　　傅沉川越想头越疼，但无论如何，他要先搞清楚自己身上的问题。在他没有弄明白自己到底想要跟司南建立起一段怎样的关系之前。他不想见他，不，他不能见他。

　　周围的街道开始有了人声，傅沉川低下头看了看表，已经是早上八点钟。今天是周三，司南上午有课，估计这会应该准备出门了。他再度抬起头看了看十三楼的那扇窗，然后关上车窗：“回去。”

　　在那辆银色宾利驶入街道，混入汹涌的早高峰浪潮，再也看不见。司南才缓缓从窗帘后走出来，静静地立在窗边。

　　“你叫什么名字？”

　　“阿羡，你呢？”

　　男孩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颇正式地站直了些身子，犹如一个小绅士一般：“傅沉川。”那个臭屁的模样，到现在还是没变。

　　“阿羡，你跟紧我，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我是跟警察叔叔一起来的，你放心。”男孩走在前面，原本白色的衬衫因为钻铁丝网爬管道已经变得脏兮兮的，灰色的针织外套也被勾坏了好几个洞，偏偏就是回头看他的这一眼，格外干净自信，充满了向生的力量。

　　可这份向生的力量，最终却在那些人的拉扯下，被生生拦腰斩断。

　　年幼的司南被死死地按在原地，那些人将傅沉川拖走，他拼命地挣扎，想要抓住自己的手，最终却只抓到了他脖子上的项链，项链一断，就好像……他们之间的联系，也该这么断了……

　　那是司南至今才参悟到的道理。

　　“走吧。”祁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司南转过身，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大步出门。

　　*

　　“给我找，不管用什么样的代价方式，一定要找到！”虚掩的门外，一众员工因为屋内的一声巨响而停住忙碌的工作，一脸错愕地看着声音的来处——总裁办公室。

　　吴秘书叹了口气，转身合上门，将一旁地上的文件重新捡起来收拾好，看了看一旁地上一早上被砸坏的第三部手机，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第四部，放在了傅沉川面前。

　　“总裁，您继续。”语气不咸不淡的，怎么听都是若无其事的情绪，但配上他的眼神，偏偏让人觉得他这是有话没说在憋着，却用表情阐述了一切。

　　傅沉川自然清楚地看出了他话里有话的意思：“抱歉。”无论如何，不该在办公室对工作之外的事情发脾气。

　　见他恢复平静，吴秘书才抬起头看着他：“司教授是个成年人了，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才……”

　　“任何要紧事，都不是一声不响就这么消失的理由。”

　　被傅沉川温度零下的语气一打断，吴秘书自觉地闭了嘴。心里不由得再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真的是没有一个省心的。

　　一星期前自家总裁在行动中被子弹擦伤了左臂，忽然就醒悟一般，决定放下不值钱的面子，拨通了司教授的电话。然而，那边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这原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在自家总裁眼中，这个关机的人是司教授，就什么什么都不对了。

　　不过不得不说在应对关于司南的问题上，自家总裁的直觉总是对的。司南失踪了，准确来说是离开了在京州的家。

　　傅沉川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想起那天早上二人争吵后，司南的表情，终于明白他那时候就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是自己小看了他的决心。可他也有必要让司南知道，他的决心也不是假的！

　　桌面上的手机忽然亮起来，傅沉川飞快地接通：“说。”

　　戎汜愣了一下，并没有急着开口，反而语气有些不悦：“一早上摔了几部手机了？”言罢像是知道傅沉川不会回答一般，继续道，“六天前，上午十点的飞机，锦川。”

　　“锦川。”傅沉川口中念着这两个字，心中的大石落下了一半，还好，那里算是他的家，他没有真的逃走。他或许只是累了，回去休息一下。

　　他缓缓闭上眼睛，靠进椅背里，半晌才睁眼看着一旁的吴秘书：“我记得前阵子锦川有一家分公司上报了一个新项目，是不是？”

　　吴秘书：“……”之前谁说分公司的项目他不管的？！现在想起来了？

　　吴秘书：“总裁……”

　　似乎是等不得吴秘书回答，傅沉川坐直了身子急急道：“他们申请的经费支持是一千万对吧。”

　　就看过一次的文件，也能记住，是不是得夸你记忆力真棒啊！

　　吴秘书扁了扁嘴：“其实是……”

　　傅沉川：“告诉他们，追加到三千万，但我明天要看到具体方案。”

　　吴秘书：“明天的话，是不是有点……”

　　傅沉川：“给我定今天下午的飞机，我要先过去。”

　　吴秘书：“……”你特么就不是去谈业务的，为什么要用谈业务来掩盖想要撩汉的龌龊心思。吴秘书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默念，莫生气莫生气，平常心平常心，习惯了习惯了！

　　傅沉川大步走到门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转过头：“别调自家的飞机，订机票。”

　　吴秘书心道，还知道家里有老佛爷盯着呐，还行，没彻底急昏了头！可是……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正午十二点，总裁说下午，那就是下午的最早一班，一点……

　　“总裁，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您说的下午……”吴秘书还没说完，抬起头就看见了傅沉川看着自己的眼神，于是默默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待到傅沉川风风火火的冲出门去，吴秘书才将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扔，去特喵的平常心，平常心不了！这事以前没有过！可气归气，还是不得不操起手机：“下午的机票，锦川，对，立刻马上，这事要是办不好，我估计你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不不不，这事要是砸了，你可能被当成明天的太阳挂出去！”

　　对面：“……”

　　第二天，吴秘书一个人坐在会议室正中，独自面对着对面分公司管理层殷切的目光时，他在心里将自己的老板骂了八百个回合，最终还是不得不认命地替他收拾一切。

　　而老板本人却脸不红心不跳地出现在了祁家门口。

　　傅沉川靠在车边，看着前面的小洋楼。在锦川这样的地方，全国知名的心脏外科手术专家，的确有着不俗的经济实力。这座小楼，是老建筑，有着岁月沉淀的痕迹，并没有被大肆翻新过，满墙的爬墙虎，墙角盛放的野花，给整栋老房子添上了一抹闲适与诗意。可见主人有着一定的经济实力，却又不屑去做张扬的事情。

　　他本想点一根烟，可能并不是想抽，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来缓解一下自己不想承认的紧张，可是刚掏出烟盒，又想起了司南皱着眉的表情，于是僵直着握着烟盒半晌不知该放下还是打开。这一幕，刚好被出门的祁航看在眼里。

　　“傅总。”

　　祁航的声音唤回傅沉川的注意力，他抬起头，看见祁航正大步走过来，在自己面前站定。

　　“祁医生。”

　　祁航看着眼前这个面带几分疲倦的男人，心中的确有些意外，却又并不那么难以接受。他的出现，多少还在自己的预料当中，但在此之前他还是希望他没有出现。这样，哪怕司南……

　　“我不想说真巧，索性就坦白点，我想见司南。”此时此刻的傅沉川，并不知道该如何客套开场，如何与他的家人寒暄，只想在第一时间找到那个什么解释都没有转身就跑。

　　这么坦然？

　　祁航看着他如此自然而然的态度，反而心生不悦，能够放下那么大的集团业务和刑侦队的一切事务赶来，想必司南在他心里的分量不轻。可即便如此又如何，他有什么资格让司南重温那些噩梦，有什么资格让他再度犯险。

　　“傅总，我想你应该清楚，司南之所以会选择跟我回锦川，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不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