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勇者》嘎嘎缸

31、3点

　　因为修竹卿的防护罩，图书室的损失被减少到了最小，可尽管这样祭司们也很头疼。

　　墙坏了可以补，书散了可以修，祭司倒了咋整？

　　图书室一共就三个司书一下倒了俩，想补位都没法补——圣堂司书这个职业得经过培训才能上岗，不能随便拉人替的。

　　一楼检查室外的走廊上，槐南霁跟修竹卿并肩坐在长椅上晒太阳。他们虽然一点伤也没受但还是被安监部的祭司们护送着来了这里做了一套检查。

　　医务室建在圣堂的东北角，是个独立区域，凹型的三面分别对应着急救区，门诊区和住院区，中间则是被圈起来的小花园。两人坐着的地方对面就是住院区，被刺激疯的过目不忘大祭司跟事后被一地书页心疼晕的秉笔直书大祭司就住在那三层小洋楼二楼，槐南霁的角度甚至还能看见两个作为护士的祭司摇着头推着小车从病房里出来。

　　“太惨了。”槐南霁捧着书唏嘘。篮子里的那几本书因为被修竹卿护着自然完好无损，现在槐南霁还没被允许回大诚祭司的祭坛，只能看书打发时光。

　　修竹卿没发表什么评论，变回原本身型的它双手环着胸靠在椅背上，长枪也放在了一边。它呼吸平稳眼睛紧闭，一副刚见面时候的样子，槐南霁只当它还在为刚才不得不打晕过祭司闹变扭，就让注意力重新回到了书上。

　　他已经看完了比较薄的《圣堂设施细览》，现在正在看修订版的《骑士名册》。

　　“铭记迈向北方的开拓者们。”槐南霁想起了名册的扉页，他不傻，骑士顶了祭司的工作本身就很奇怪，知道骑士的本职工作后他就更加怀疑了。

　　结合这次的事故，槐南霁觉得自己大概又摊上了什么麻烦事，祭司们这群科研人员搞不定只能骑士出面。

　　他的手指点着书页上的名字慢慢划下，通过序言槐南霁了解到每版名册都是在每次远征归来后修订的，里面不光是参与者的名字，还有最新的席位排列。槐南霁不知道这里面是按什么标准排的，只看到二十个名字附带称号分成两列占了正文的第一页和最后一页——第一页是远征前的排列，最后一页是远征后的。

　　槐南霁没有在第一页看到虎踞卿和修竹卿的名字，于是便慢慢往后翻，这本书的编辑也是简单粗暴，没有单独把遇难者分出，而是直接在名字上划了线。

　　劈头活着，盖脸死了，醍醐和灌顶都死了，中流和砥柱都没事，闻名……怎么只有闻名？他点着名字一个个的默念。

　　合着骑士们都是双子？槐南霁想了想虎踞卿和修竹卿，这两位大概一个是做大哥的一个是当弟弟的。他又翻了几页看到了虎踞和龙盘的名字，都活着，他松了口气，但当他翻到修竹的名字时，槐南霁的心沉了下来。

　　茂林的名字被划掉了。

　　槐南霁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一边的修竹卿，它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睁开眼睛的架势。修竹卿这一路慢条斯理的样子也只有在打晕过目不忘的时候才崩了那么一下，一点也不像是死了兄弟的样子，难道我之前想错了？

　　尽管已经找到了唯二两位认识的骑士，槐南霁还是仔细地继续阅读名册。名册不厚，每页纸上都有被划掉的名字，有的多有的少，槐南霁看到最后第二页的时候统计了一下，去了269位回来了187位，死了82位，这其中还包含了独立分出的上一轮二十席里的两席。

　　两席，会不会虎踞跟修竹就是新二十席里的一员？槐南霁也是没事猜了一下，虎踞他没什么把握，但修竹，看他的样子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一看最后一页，槐南霁乐了一下，还真被他猜对了。虎踞和修竹两个人补了席位的缺，虎踞是第十八席明镜，修竹是第七席真实。

　　“真……实？”

　　“对，真实。”

　　“！！！”

　　修竹卿突然的回应让槐南霁“啪”地一下合上了名册。他有些尴尬的扭头看向了已经睁开眼睛的修竹卿，有种自己偷鸡摸狗被抓了个现行的感觉。

　　修竹卿看着表情微妙的槐南霁也有些困惑，在它看来本来看名册的行为对自己来说就无关痛痒，再来它对茂林的死也没有那么的悲伤。

　　在骑士们的观念里，在开拓的道路上献身是一件值得尊敬的事情，对亡者过分的悲伤反倒是对它奉献的一种侮辱。

　　“怎么了？把书大力合上也是人类的仪式吗？”

　　不，不是，是我太敏感。看到修竹卿疑惑的眼神后槐南霁感到有些无地自容，他跟修竹卿一句带过了人类的这种行为，并开始试图转移话题。

　　“骑士们都是双子吗远征是什么二十席是按什么排的为什么你的称号是真实你为什么要过来顶班？？？”“好奇宝宝”发出了五连问，语速快得里面都没带标点符号。

　　“……”修竹卿沉默了一会像是要分清槐南霁究竟问了几个问题，但也只是一小会，它便开始一个一个回答，“那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双子，我们骑士在出生的时候只有一个，等到册封的时候大司教会把我们一分为二，两人既是个体也能是全部。”

　　“将我们一分为二的目的就是为了北方的远征，你知道夹缝是现实和梦境的缓冲地，那你知道夹缝有多大吗？”

　　对于修竹抛来的问题，槐南霁早就预料到了答案。

　　“无限大。”

　　“没错，不过尽管大家都觉得是无限大，但我自己还是觉得这夹缝是有边界的，至少还有个念想，我还是希望我能走到终点。”它话锋一转，“远征就是为了开辟更多夹缝内的空间而组织的，如果你有机会到达我们这里的哨所，你就会看到真正的夹缝——镜像的水面映着滚滚黑云，不断闪现的雷电、翻涌在其中的未知生物的咆哮以及道不明的奇特气味会充斥你的五感，行走在那你可能会被落雷击中，被生物袭击，被突然抛进梦中粉身碎骨，也有可能什么都不会遇到，仿佛整支队伍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你不能回头也不想回头，你会走到双脚断裂两腿尽失尽管这样你还是会用双臂向前爬，直到你再也前进不时夹缝就会吞噬你。”

　　修竹卿慢悠悠地讲着远征的危险，路过他们面前的祭司有的听到了还会差异的向他们那看一眼。槐南霁没有理会那些眼神，只是问修竹卿如果不想加入远征那就能不去吗？

　　“双子间必须去一个，”它淡淡地回答，“去的那位大概率是回不来的。”

　　修竹卿没有解释为什么大概率回不来，但是槐南霁听出来它说这句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些厌恶。

　　“至于席位的排列和我的称号……”它拿起一边的长枪，螺旋重枪在圣堂的阳光下尖端发光，槐南霁被重枪闪得泪流不止。

　　“它就叫‘真实’。”

　　“席位的排列不是按骑士的实力来排的，是按武器制作出来的顺序来排的，我的这把‘真实’是大司教的第七把作品，所以我排第七位。真要按实力……我觉得我能排个前五，亏了。”

　　“哈？那虎踞卿呢？”槐南霁被修竹这么实在的回答笑到了。

　　“它最亏，它的身手能排前三。结果因为‘明镜’是第十八把就排到后面去了。”

　　“合着你们是沾了武器的光？”

　　“是啊，”修竹拍了拍‘真实’，“想补位也得让武器看上你才行。跟谈恋爱一样。”

　　槐南霁被修竹卿逗得笑了好久，接着他意识到了什么。

　　“你之前说自己有未婚妻……”

　　“是它。”

　　“…………姐姐好。”

　　这居然还是把女枪。

　　震惊之余槐南霁还是好奇问了修竹这把枪有没有什么厉害的效果，是不是枪如其名可以破开幻术当照妖枪使。修竹卿自然不知道“照妖枪”是什么东西，只是说他可以让持有者保持清明，让被击者感受真实。

　　难怪我被它擦到的时候会那么疼，破案了。

　　“因为它的这个效果，所以大司教派我过来待在你身边，就算诚信满满大祭司不出事我也是要来的，只是过来的会慢一点，”它打了个响指，槐南霁的手边出现了一叠文件。

　　“还好这位祭司给了我机会，没想到那东西出手会这么快，居然真的被它溜进来了。”

　　槐南霁翻阅一下文件，里面是关于一个人型未知物种的调查报告，根据部分骑士的目击，在夹缝中出现了新型的生物。它不同于老牌夹缝生物的巨大，在骑士眼里甚至有些娇小，可它就是强，强的几发射线下来排第五的“壁垒”被拿回去返修了——那可是整个圣堂最结实的盾。

　　文件里夹了一张照片，是用“光影”拍下来的。槐南霁对照片里的“东西”再熟悉不过了。

　　之前那个远远的剪影他还楞了一下，这照片拍的太清楚了，这就是漆黑版的槐南霁，进入圣堂之前的槐南霁。

　　槐南霁现阶段的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就在修竹还在不确定地向他说明正在调查该生物正体的时候，槐南霁就给了正在焦头烂额的骑士调查团一个思路。

　　“修竹卿，在我们现实世界里有个东西叫‘二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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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武器是我老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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