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晴丝》舞樱倾城

7、陆•碧窗

　　纤玉参差象管轻，蜀笺小研碧窗明。
　　金屋里，碧窗下，燕子双飞去。筠坐在碧窗下，就着那梨花木大桌，仔仔细细地描着花样子。她的边上，默娘在为她研着墨。而沁娘，则站在身后为她打着扇子。
　　崇坐在筠的对面，边批公文，边偷眼看着自己认真的小娘子。桌上一大叠公文，半日也没见少下去一本。
　　默娘磨好墨，转到筠对面为筠铺纸。这一下，挡住了崇的视线。崇左看右看，想轻声叫默娘挪开，又怕惊扰到了筠，只好对着筠身后的沁娘挤眉弄眼。
　　沁娘本是专心地帮筠打扇子，只怕暑热热着了筠。谁承想，一抬头就看见了崇挤眉弄眼的怪样子，倒不防把沁娘吓了一大跳。
　　“沁娘！沁娘！”
　　“恩？爷什么事？”沁娘奇怪的看着崇。
　　“叫默娘移开些。”崇指指默娘，比划着。
　　“怎么？默娘姐姐怎么了？”
　　“移开些。叫她移开些！挡住我了！”崇费劲的比划着。
　　“啊？”沁娘满心疑惑的看看默娘。默娘站在那里有什么不对吗？沁娘轻移脚步，走到筠正后方。这回，一下子就明白了，沁娘拿扇遮着，一下子就无声的笑了出来。这个爷！连批个公文也不老实！
　　明白了崇的意思，沁娘连忙走回原位，打手势向默娘示意。默娘看看沁娘，又转身看看身后，半天才明白过来，努力忍着笑，往边上移了些。
　　这下，崇心满意足，看着对面认真低头弄笔的筠，仔仔细细地将她的样子印到心里。
　　“爷，你可以再正大光明些！”蕊娘抱着各色绣线走进来。一句话，三个丫头都撑不住笑出了声。
　　崇一下子红了脸，恼羞成怒地瞪了蕊娘一眼。筠却抬起头，一脸茫然，不明白怎么突然大家都笑了起来。难道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吗？
　　“筠儿，描什么呢？”崇索性丢下公文，蹭到了筠的身边。
　　“你看！”筠拿起图样给崇看，“刚刚描好的。怎么样？”
　　“筠儿描的，总是不错的。”崇边说边笑着低头凑到筠颈边闻着筠身上那幽幽的清香。
　　“你呀！”筠娇嗔地打了崇一下，“没个正经的！”
　　这一下，蕊娘他们可是彻底绷不住了。三个人笑着跑离了屋子，把地儿留给那两人闹去。他们只管在屋外偷笑。
　　“哪有，对着我的筠儿娘子，我可一向是很正经的。”崇说着干脆搂住筠的纤腰，抢了半张椅子来坐下。
　　“去！”筠一把把崇推下椅子，“上次你可是说好要写两句的。你看这墨也是现成的，写吧！”
　　筠拿起笔沾好墨，递给刚从地上爬起站稳的崇。
　　“这次还是你写吧。”崇将笔推回给筠，“这么小的花样子，我那字在这儿反倒不好看了。倒是你的那笔美女簪花格还使得。”
　　听了这话，筠偏头想了想，道：“也是。那你说写点什么？”
　　“恩。。。”崇低头看看那花样上的交颈鸳鸯，“就写，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呀！”筠双颊一下子变了酡红。一支笔仿佛突然有了千斤重，怎么也提不起来了。
　　“怎么不写了？”崇看着筠酡红的颜色，有心逗逗她。
　　“我。。。”筠略顿了一顿，突然换了盈盈笑意，抬起头，看着崇，双眼仿佛闪着璀璨的光芒，“我是要写的呀！只是有两个字要问一下官人。”
　　“哦？是哪两个字？”崇脸上也露出了兴味的笑容。
　　“我是想问，官人你说，这鸳鸯两字可是怎么写的呢？”筠偏着头，右手提笔，左手玩着垂下的青丝，一脸烂漫的笑意。
　　“你想知道怎么写么，娘子？”崇弯下身，将唇凑到筠的耳畔低语，一边伸手握住筠拿笔的右手，轻轻带着她一笔一划的写下，“来，我教你。”
　　金屋里，碧窗下，扶玉手，共低语，同写鸳鸯两字谐。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