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废柴》九月风过

3、003 救人就救人

　　“乔乔！”铃铛冲入藏书阁，挡在乔夏面前。晨练看来结束了。

　　乔夏连忙躲在铃铛后头：“铃铛小可爱，她打我。”

　　金光自知敌不过铃铛，呸了一句“废物，别祸害我们”，没好气地跑了。

　　乔夏大笑了几声，耸耸肩，蹲下来开始收拾烂摊子：“铃铛，你看金光狼狈的样子，我一想到今夜她要与虫子对战，就觉得好笑。是不是啊？哈哈哈哈铃铛。”

　　没能等到铃铛的回答，乔夏抬头看去，却见铃铛肩头耸动，忙收起笑容，站起来安慰：“铃铛，好端端你哭什么？”

　　铃铛有些哽咽：“乔乔，你这么好，所有人不愿意做的事情你都做，我不喜欢看他们老欺负你。”

　　“小铃铛，你一哭，我心肝儿就疼，我以后努力练功，他们就欺负不到我了。”乔夏一本正经掰过铃铛，却被铃铛噗嗤一声喷了一脸。

　　“哈哈哈哈。”铃铛那耸动的肩头，原来是在憋笑，“哎呀，对不起，我一想到金光被虫子爬满一身，脸色难看，我就觉得太好笑了！”

　　乔夏点了一下铃铛的鼻头：“吓我一跳啊你。”

　　铃铛蹲下身来，帮忙收拾着书籍：“乔乔，大家说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而且你资质差，是老天的错，不是你的错。”

　　听着铃铛的这句话，想起早晨韶光戳自己的模样，胸口那处隐隐作痛起来，目光有一瞬间的黯色，转瞬又开怀起来：“是呀，我家铃铛说得对，是老天的错。”

　　铃铛手里没歇着，转头见乔夏还在原地：“乔乔，你在发什么呆？”

　　乔夏哦了一声，慢慢坐下来：“铃铛，其实……我真的记不起来为什么会半月才归。”

　　铃铛看着难得认真的乔夏，也陪着坐下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乔夏摇头：“我只记得进出沧波山的事情，但这中间半月，我脑中一片空白。”

　　铃铛拍了拍乔夏的脸：“乔乔，你好端端的，闹什么失忆，肯定你又是乱吃了灵果。”

　　乔夏出去采料，总会嘴馋偷吃东西，有一回贪嘴吃多了醉草，吃断片儿，那几个时辰的事情，也是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自己这次，到底吃了多少株醉草，才搞得这么夸张。

　　“也是，不想这些了，不如你陪我在藏书阁多待会儿吧。”乔夏想起女鬼的梦，有些起鸡皮疙瘩。

　　铃铛点点头：“那是当然。”

　　可回想着这段时间奇怪的梦魇，乔夏心中总是无法平静，无意翻开刚才未看完的书籍，上头“四灵宗”三个字刺激着眼球。乔夏胡思乱想起来。

　　四灵宗、四灵宗……为什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会不会和那个梦有关呢……

　　难道是那个女鬼托梦给我，她是遇到什么危险吗？可找我有什么用呢，我这副身手，什么忙都帮不了呀。

　　算了，谁有难都不会想要找我帮忙的。唉，乔夏啊乔夏，你真是管得多，先救救你自己吧！

　　乔夏瞬间否定了这个可笑的想法，悲惨地看着一地的书籍，垂头丧气地收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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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中，沉睡中的乔夏忽然眉头紧锁，双手不禁攥紧了被子，似乎被什么可怕的东西魇住。

　　“小姑娘，别白费力气了，他们都必死无疑。”

　　“我四灵宗上下，没有贪生怕死之徒，今日你要过去，那便以血来祭！”

　　“哼，你四灵宗来投我的也不是没有，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来投我派，留命不杀。”

　　“叛徒是叛徒，我是我，他们和你们，都休想活着出四灵宗！”

　　“啊！”乔夏仿佛预料到这之后会有什么场景，竟挣扎着惊醒过来，不愿再看。脸埋在因惊吓而变得冰凉的双手中，微微发抖，脑中不停地交织着杂乱的声音。

　　“小姑娘，你只有认命。”

　　“替我转告师父……徒儿不孝，先走一步。”

　　“我不会离开你们……”

　　乔夏使劲摇着头，要把这些奇怪的声音甩出去，过了许久，脑中才渐渐安静下来，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人也彻底清醒，再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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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这个梦。

　　“看来……那个女鬼，的确是在托梦给我。”

　　在床头坐了一夜，盯着窗外的天空，天刚蒙蒙亮，乔夏利索地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出了门，长舒一口气，朝沧波山外走去。

　　“这个女孩子气节实在了得，真是叫我佩服！我本事不行，一生注定做不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既然人家找我帮忙，我不能再当缩头乌龟，死也能死得轰轰烈烈。好，不就是四灵宗么，我这就去救你！”乔夏不知哪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勇气和不怕死的蠢气，朝自己握了握拳头，静静离开了沧波山。

　　埋头朝西，疾步走了半晌，日头毒了起来，乔夏被照得头晕目眩，这才忽然想起来一个十分要命的事情。

　　“哎哟，乔夏你是猪啊！没带吃的没带喝的，也不认识路，你有病么！”乔夏在肚子咕咕叫了之后，气急败坏地把头脑发热的自己骂了一通，却发现口更渴了，只好赶紧闭嘴，换成在心里痛骂。

　　“怎么办，回去的路也不记得了……”这条往四灵宗的路从未走过，四下荒凉，景物都差不多，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出路，乔夏这才慌张起来，“天啊，不是叫我死在去救人的路上吧？这死得也太窝囊了！”

　　乔夏体力吃不消，干脆靠着枯树休息起来，渐渐有了睡意。

　　朦胧中听到耳畔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撑开眼皮一看，原来是几只顽猴在树杈上拨弄着什么。没多久就欢天喜地炸开了锅，举着扒出来的黑色果子相互炫耀起来，性急的一只已经开始大嚼特嚼。
　　乔夏看得好奇，便起身靠近了些，那群猴子警惕起来，连忙把黑果子往怀里揽了揽，背过去转头盯着乔夏，龇牙咧嘴起来，却发现过来的人丝毫不害怕自己，这下乱了起来，慌忙逃走，果子稀稀拉拉落下了几个，可也没功夫回来捡了。

　　看着远去的猴群消失不见，乔夏把目光转向了地上的几颗黑果子，捡起来嗅了嗅，散出一种奇异的味道来，甘香中带着若有若无的苦，但又叫人十分清醒，用手重重一捏，果皮裂开一道小口子，渗出几滴紫黑色的汁，香味愈加浓烈。

　　乔夏不禁吞了吞口水，对于快要渴死的她来说，就算是毒药摆在面前，她也愿意一饮而尽，更何况是这么香的“毒药”。

　　“枯树还能结果子么，看起来不太安全……算了，猴子能吃，我为什么吃不得。”乔夏似乎是在自我安慰，话还没说完，就一口咬了下去，顿时芳香四溢，唇齿清新，一股甜蜜蜜的琼浆滑入喉中。

　　“反正已经吃了一个，如果是毒药的话，早晚也得死，就不在乎多吃几个了！”饥肠辘辘的乔夏抱着早死早超生的信念，一口气将地上的果子吃了个干干净净，完全不去管那黑乎乎的果汁已经把她本来就平庸的脸染得更惨绝人寰、狰狞可怖。

　　想到遥遥无期的路途，乔夏打起了树上果子的主意。

　　“可惜没地方装……哼，难不倒我！”乔夏看了看周围，荒无人烟，很是豪迈地把弟子服脱了下来铺在地上，找了个大树杈将结在树干上黑乎乎的果子悉数打了下来，一个也不留，让本来就孤零零的枯树更加光秃秃。

　　不远处的猴群嗷叫着，但也无可奈何。

　　抱着鼓鼓囊囊的弟子服，乔夏如获至宝，露出了小人得志的笑容，衬着黑漆漆的牙齿，显得更加面目可憎。

　　十几日之后，风尘仆仆的乔夏竟然还真的走到了边境，不过不是四灵宗所在生之大陆的边境，而是吞天谷所在鬼云大陆的边境。

　　生之大陆在正西方，而鬼云大陆则在西南方。

　　乔夏本来的方向并没有出错，可无奈在即将达到生之大陆的那一刻，怀里的果子引来猛兽追击，一路连滚带爬抱头鼠窜，慌乱中折向了南面，这才慢慢靠近了鬼云大陆。

　　没错，果然迷路了！

　　藏藏躲躲逃了近半日，还牺牲了大半袋子的黑果子，才摆脱了那个大傢伙的追击，心疼得乔夏不行。

　　眼下正是晌午，乔夏此刻才有心思打量周围的环境，方才经过了一片茂密丛林，已经是十分神秘诡异了，面前又出现了一大片开阔的沼泽，扑腾着冒出泥浆来，叫乔夏更加头皮发麻，死死把剩下的果子抱在了胸口。

　　忽近忽远的咆哮声从齐人高的荒草原中传来，吓得乔夏打了一个哆嗦，脚一软就往前扑去，微微一滑滚进了沼泽中，顿时失去重心，完全使不出力气，只觉得有一只无形而有力的邪恶大手，在拉着自己往下沉。

　　随着双腿、腰身渐渐没入，乔夏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快要窒息，直到胸口、脖颈也没入后，眼前一花，只剩下耳鸣，意识也模糊起来，憋得整张小脸通红。

　　这一切来得太快，乔夏根本反应不过来，到现在只能用微弱的声音拼命呼喊着：“救命啊，救命——我……不要死，有没有……有没有人啊——”

　　有没有人能来救我啊，天上不是有神仙的吗，神仙你不是救人于水火的吗，我现在要死掉了，呜呜，我的果子还没有吃完呢，真是太浪费了！我不要死！神仙，你要是真的听得到，就来救救我吧！求求你……

　　泥浆已经没过下颚，乔夏快要彻底失去意识，正在此时，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住了自己的头顶，竟能和沼泽下那股力量抗衡，可处在其中的乔夏却是受尽折磨，感觉要生生被拔成两截！

　　一阵耳鸣后，随着乔夏撕心裂肺的一声嚎叫，整个身子竟如一条大泥鳅，从沼泽中飞腾而出，“砰”的一声，重重甩出，摔在了荒草原里，滚出了一小段距离。

　　乔夏感觉心肝脾肺都要碎掉，最后一刻轻哼了一句“我的果子”，剧痛之后，就这样盯着头边散落的黑果子，半睁着眼呈死不瞑目状晕了过去。